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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寒芳順勢一拉。

  成蟜收勢不住跌在地上,再轉身,寒芳的木劍正好指在他的面門。

  寒芳得意洋洋地望著他。

  成蟜只好認輸。

  寒芳雙腳跳起來喊道:「噢!噢!噢!嬴了!嬴了!」

  「賴皮,你賴皮!」成蟜坐在地上不服氣。

  寒芳提劍叉腰反駁:「我哪有賴皮?我這叫兵不厭詐!」

  成蟜更是大呼小叫:「你就是賴皮!比狐狸還狡猾!狡猾的狐狸。賴皮!」

  「呀!你敢說我是狐狸?找打!」寒芳舉起手裡的木劍就打。

  成蟜躲閃開,繼續說:「你就是賴皮!狐狸!否則你嬴不了我!」

  寒芳尖叫:「你還說!」舉著木劍追著成蟜,木劍一會兒當劍刺,一會兒當木棒打,一會兒又當刀砍,毫無章法地亂打一通。

  成蟜左躲右閃、抱頭鼠竄,連聲怪叫:「我真是龍陷淺灘遭蝦戲——我可是蛟龍,龍你也敢打?」

  「哈!你還是龍?我看你是蟲,我把你打成蟲!打成毛毛蟲!」寒芳笑著越打越起勁。

  成蟜也不還手,只是在草地上來回躲藏。

  這時,月亮門內進來一人。

  寒芳正追得興起,收不住勢一頭撞到來人身上。

  來人被撞得站立不穩,後退幾步,直靠在牆上方站穩身形。

  寒芳抬頭一看,靠牆站穩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頎身玉立,面容清瘦俊雅,幾縷長髯飄灑於胸前,儒雅之極。

  寒芳對此人非常有好感,不禁歪頭一笑道:「對不起!」

  來人看見寒芳如此裝扮,不覺一怔,聽見寒芳說話又是一愣。他站直身體抖抖衣服,掃了寒芳幾眼。

  成蟜在旁邊一看暗吐一下舌頭,忙躬身施禮:「呂相國好。」

  呂不韋?此人就是在秦國一手遮天的相國呂不韋?那個一手造就莊襄公和秦王政的呂不韋?那個門下有食客三千人,家僮萬人。命食客編著《呂氏春秋》的呂不韋?原以為呂不韋這個富可敵國的商人應該是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的樣子。沒想到卻是如此儒雅和灑脫?寒芳目不轉睛地看著,不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呂不韋微蹙眉頭,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如此這樣不禮貌地盯著自己看。於是輕輕咳嗽了兩聲。

  寒芳沒有反應。

  成蟜過來拉了拉她,寒芳這才回過神來,又是沖呂不韋友好地一笑。

  呂不韋犀利的目光掃視二人,沉著臉不語,抖了抖衣服,抬腿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瞥瞥成蟜,又掃了寒芳幾眼,方邁步離去。

  寒芳直到看著呂不韋的身影徹底消失才回過頭來,卻看見成蟜沖著呂不韋的背影作了個掐死你的動作,還作了個鬼臉。

  寒芳頃刻呆住了,這分明是一個活脫脫的浩然!

  寒芳直直看著成蟜,心裡不是滋味,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她無精打采地收起木劍,盤腿坐在草地上出神。

  成蟜在她身邊坐下,關心地問:「芳,你怎麼了?」

  「沒事。」寒芳低著頭想哭。

  「怎麼突然不高興了?——我,我不跑了,我,我讓你打還不行嗎?」成蟜急得手足無措。

  寒芳發現此時的成蟜連神態也像極了以前的浩然,忍不住趴在成蟜肩上抽抽搭搭哭了起來,可是這個肩膀的感覺和心中那個肩膀的感覺不一樣。

  成蟜更是慌了神兒,不知道該如何哄,一會兒做鬼臉,一會兒拿起她的手讓她打自己。

  可是寒芳卻越哭越厲害,哄都哄不住。

  「成蟜,怎麼回事?」一聲喝問傳來。

  不知何時,嬴政站到二人身後。

  成蟜連連擺著手,站起來解釋:「哥!不怪我,剛才還好好的,呂相國走了之後,她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說著急了滿頭汗。

  嬴政淩厲的目光盯著成蟜,沉聲問:「真的?」

  成蟜低著頭一臉的委屈。

  寒芳唏噓著說:「不怪他,是我自己的原因」

  嬴政蹲下來輕輕問道:「你怎麼了?告訴我。」

  寒芳遲疑了一下,低聲說:「我想出宮回家。」

  嬴政眼底浮起一層迷霧,看著她的目光閃了幾閃,沉著臉站起來沒有說話。

  中午吃飯時。

  嬴政特意命人安排在諧趣島,這裡是一個人工湖泊,三面環水,風景宜人。他還刻意留下來和二人一起進膳。

  寒芳心不在焉,拿著筷子在盤子裡翻來翻去,沒有一點胃口。

  嬴政邊吃邊看,緊鎖眉頭,表情嚴肅。一會兒深邃的目光望著寒芳,一會兒責備的目光投向成蟜。

  成蟜是一肚子的委屈,無人述說。

  下午,許寒芳無精打采躺在床上,不願起來。

  她獨自尋思:向嬴政提出來想出宮回家,他即沒答應也沒拒絕。看表情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不會打算把我關到這深宮大內一輩子吧?天哪!要是這樣那可就慘透了!

  正想著,有宮女來報:「韓姑娘,外面有朋友求見。」

  「朋友?」寒芳納悶,我這裡沒有朋友呀。難道是秦煜?寒芳開心地站起來,沖出殿外。

  殿外,黑壓壓站了一大片人。

  寒芳跑下臺階一看,是嬴大叔、嬴大媽,還有嬴德一家四口……都是她以前的左鄰右舍。

  寒芳短暫一愣,轉而開心極了,問道:「你們怎麼來了?」話一問出口,就覺得自己蠢,除了是嬴政,還會有誰?

  嬴大叔訝道:「不是你接我們來的嗎?」

  「哦,對對!」寒芳拉著大家往殿內走,「哎呀,貝貝都長這麼高了,阿姨都快認不出來了……」說著抱起嬴貝親了親。

  整個大殿坐的滿滿的,寒芳一下子有了小院說書的那種感覺,心情也好了起來。

  「咦?屈懷大哥沒有來?」寒芳環視眾人問道。

  嬴德回答:「屈大哥去外地做生意了,要一陣子才回來呢!」

  寒芳憶起當日屈懷為了救她傾囊相助的事,就心存感激,今天沒有見到他著實遺憾。

  嬴德笑道:「韓姑娘,你的房子,屈懷兄一直幫你照看著呢。」

  寒芳感激地笑笑,想起和浩然在那個小院子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度過的許多美好時光,心裡不禁又有些傷感。

  眾人寒暄片刻。

  嬴貝投到寒芳懷裡道:「嬸嬸給我講故事,我好久都沒有聽嬸嬸講過故事了。」

  嬴寶在一旁認真地糾正道:「不對,應該喊阿姨!韓阿姨這樣教的。」

  眾人都被這兩個小孩子的童真逗樂了,雖然覺得寒芳教的稱呼奇怪,卻早已見怪不怪。

  寒芳愉快地抱起嬴貝,笑道:「好呀,你想聽什麼故事?」

  「想聽牛郎織女。」嬴貝稚嫩的童聲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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