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簡 | 上頁 下頁
四一


  屈懷苦笑一下說:「傻丫頭,以後不要再送背景離鄉的楚國人桃子了,一看到桃子,就想到那段逃亡的屈辱史。」

  寒芳愕然:桃?逃?歷史上怎麼沒有聽說過?還是經過兩千多年已經淡化?

  寒芳滿天吃桃的好心情,被屈懷的愛國眼淚沖刷得蕩然無存。暗忖:如果大家知道了若干年後,秦國橫掃六國,統一天下,又當如何?究竟是秦始皇的暴政使秦朝迅速滅亡?還是埋藏在人們心裡的愛國火種,迅速燃燒為熊熊烈焰,土崩瓦解了大秦帝國?抑或兩者兼有之?

  傍晚,浩然悶悶不樂地回來,吃飯時不停地給寒芳加菜,卻沒有說一句話。他以往傻呵呵的天真模樣已經被穩重、成熟所取代,他學會了深深隱藏著自己的心事。

  寒芳知道,浩然嘴上不說,可秦煜的事在他心裡始終是一個結。她苦苦思索了一番,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

  寒芳對著水盆慢慢梳頭,把散在胸前的秀髮輕輕挽起,別上玉簪。她走出房門,故意讓浩然看到她頭上的發簪。

  浩然看到她發間的玉簪,喜形於色,連腳步也變得輕快。他時不時抬頭看看戴發簪的她,低下頭抿嘴偷樂。

  樹上的知了「唧唧」地叫著。黃毛臥在地上吐著舌頭,不願動彈。寒芳拿了個團扇坐在樹下乘涼,聽著知了的叫聲不勝其煩。

  一陣吆喝聲,一輛馬車停在門外,從車上款款下來一人,是絕世大美女——蘭兒。

  第二十四章 花樣年華

  蘭兒輕移蓮步,款款走來。大熱的天,她依然儀錶端莊、姿態優雅。

  「蘭兒!你來了,好久沒見你了,想死你了!」寒芳一陣風跑上前拉著蘭兒的手不放。

  蘭兒笑得孤寂,輕輕說:「我也想你。」若不是寒芳湊得近,幾乎聽不到蘭兒的聲音,樹上的蟬鳴足以把她的聲音遮蓋。

  寒芳拉著蘭兒進到屋內,擰了個布巾遞過去。

  蘭兒優雅地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身上散發著似蘭非蘭的縷縷幽香。

  蘭兒端坐在蒲墊上,像一尊玉石雕的美人像,只有明亮動人的眼睛不停地跟著寒芳轉動時,才能能告訴你這不是雕像。

  寒芳盤腿坐在下,拉著她冰涼的手柔聲問:「好久沒來了,做什麼呢?過的還好嗎?經常會想起你呢!」

  蘭兒美麗的眼睛裡有了一絲變化,問:「你一直想著我?」

  寒芳大聲回答:「當然了!」又立刻溫柔地說,「我們是朋友嘛!」

  蘭兒微微一笑,緩緩把頭伏在寒芳肩上,輕聲說:「芳,我好冷!」

  寒芳抬手摸摸蘭兒的額頭,蘭兒輕輕搖搖頭,吐氣如蘭:「我沒病,我心裡面冷。」

  寒芳輕歎了口氣,心疼地輕輕摟住蘭兒,擁在懷裡。

  蘭兒順勢依偎在她的懷裡。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

  寒芳低頭看著蘭兒白皙純淨、完美無瑕的臉,輕輕撫著她如瀑布般的秀髮,充滿憐愛。

  許久,蘭兒閉著美目悠悠地說:「我現在感覺到了溫暖——好久已經沒有感覺到溫暖了。」她長長的睫毛在抖動。

  寒芳像拍著嬰孩一樣輕輕拍著,笑道:「你忘了,我說過,朋友就像生活中的陽光,陽光當然給人溫暖。」

  蘭兒直起身,明亮的眼睛渴望地望著寒芳,柔柔問道:「我們是朋友對嗎?」她看到寒芳微笑著點頭,又重新眷戀地趴在她懷裡,如細雨般自語:「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寒芳微笑著沒有說話。花一樣的美人,花一樣的年齡,應該有花一樣的生活,可是……寒芳突然覺得臉變得僵硬,笑得酸澀。

  陽光灑在屋角,屋外樹上的鳴蟬聲聲叫著,更顯得屋內寂靜。

  蘭兒躲在她懷裡輕輕問:「芳,你聽見鳴蟬在叫嗎?」

  「嗯,聽見了。」

  二人輕輕的對話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溫馨。

  蘭兒喃喃地問:「它在叫什麼?」

  寒芳像哄孩子一樣笑道:「它在叫——知了……知了……好像它什麼都知道似的。」

  「不!它是在叫——寂寥!寂寥!」蘭兒淚光瑩瑩。

  寒芳心裡一顫,低頭輕輕為蘭兒擦拭眼淚,安慰說:「你不寂寥,因為你還有我!」

  蘭兒晶瑩的淚水已劃過美麗的臉龐,喃喃地說:「我還有你?——對!我還有你!」

  寒芳扳起蘭兒淚光瑩瑩的臉,鼓勵說:「我說過,按你希望的那種方式活,讓自己快樂!」

  蘭兒聽著柔聲細語,望著她鼓勵的眼神,癡迷地問:「我可以嗎?」

  寒芳微笑:「你可以!只要你想做!」

  蘭兒笑容中充滿無奈和辛酸,又依戀地伏在她懷裡。

  就這樣不知不覺坐了一上午。

  日上三竿。

  蘭兒依依不捨地站起來,低低地說:「我該走了。」

  寒芳拉著她的手,蘭兒的手已經有了些溫度。寒芳再次鼓勵說:「抬起頭,挺起胸,讓自己活得快樂些。」

  蘭兒深深地點頭,美麗的眼眸深處有了溫度。

  蘭兒美麗的身影臨出門時,驀然轉身,明媚地一笑說:「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溫暖。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感到冷清寂寞了。」她蒼白的臉上有了生氣。

  寒芳愉快地說:「那你以後有空,就常來。」

  蘭兒欣慰地笑,笑容中有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一夜,寒芳心裡莫名其妙地煩躁,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蘭兒美麗的臉龐老是在眼前晃動。

  第二日清晨,寒芳懶懶地起床,打著哈欠梳完頭,打了一盆水準備洗臉。

  浩然急惶惶地從門外進來,臉色鐵青。

  寒芳用涼水洗了洗臉,頓覺精神,問:「浩然,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她端起盆把水潑到院中。

  浩然遲疑了一下說:「芳,我剛從街上回來,聽說一件事……先王的寵姬,今日要殉葬……那個寵姬不是別人,是……是蘭兒!」

  寒芳手中的木盆咚得一聲掉在地上,飛身往街上跑去。

  沿街擺著祭祀的幾案,上麵點著香燭,擺滿了祭祀的酒菜,街邊跪滿了百姓都在空洞地哀號。

  寒芳在人群中擠著,突然百姓哀號的聲音響亮起來。街道不遠處,黑色的旌旗迎風招展,浩浩蕩蕩來了一隊人。

  隊伍最前面是盔甲鮮明的虎賁軍開道,緊跟著的是一群白色衣服的女巫,一邊走一邊跳著唱著,聽不清唱些什麼,只見她們時而興高采烈,時而掩面痛哭。再往後有八名白色衣裙的少女分兩隊走在兩側,手裡捧著各式器皿。

  接著就是八人抬的華蓋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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