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夢縈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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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輕喚著宛琬,眼眸噙笑,她長長睫毛微顫兩下,仍舊呼呼酣睡。 胤禛彎身抱起宛琬走至床榻邊輕輕放下,小心翼翼取過床軟絲繡被蓋上,掖好被角,才要離去,就聞有人偷笑出聲。 胤禛似笑非笑,俯身,捏捏她柔嫩的粉頰。「樂了?瞧把你美的。」 第二十一章 秋霖脈脈,陰晴不定。宛琬不想日還未落,天就變了,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她提裙奔上臺階,抖落了雨滴,才走至穿廊下,見她房中的小丫頭翹首站立,臉露驚喜,緩過氣般向後通傳。 蘇木急急奔來,「阿彌陀佛!你可回來了,格格要再不回,爺非得逼死我不可。」 宛琬見她滿面愁容,又有淚痕,舉止大變,不免也慌了,忙問何事。 蘇木定下神道:「爺前來找格格,見格格不在便進屋去等。不想才一會工夫便氣得面如金紙,拿了一物,摔門去了。後又將在格格跟前伺候的丫鬟們都找去問話了,格格,這好好的是又怎麼了?」 宛琬聽她說胤禛從裡屋取走一物便知是前幾日在教堂畫的那副畫闖了禍。那日她去教堂,神甫說當今皇上雖開明讓他入宮傳授西洋畫法,卻不支持他說西洋畫中一等重要的就是人體素描。兩人相談甚歡,宛琬便說她雖沒勇氣做他的人體素描對象,不過倒可換上他們的西洋裙服來讓他做畫。 宛琬搖頭揮去浮現在腦海的思緒,寬慰了蘇木兩句,便過去書齋。 胤禛見宛琬進來,臉色刹時越加陰沉,死捏住手中茶盅,顫抖間茶水潑出,將書案上攤開的西洋畫卷浸化開來。宛琬眼瞅著他就要發作,正欲上前。胤禛猛將手中茶盅狠擲于地上,立時杯碎茶濺。他瞪著她,低吼著。宛琬很少見他這般震怒,嚴峻到近乎譴責,她好象捅了個比自己想像中更大的馬蜂窩,不禁後退一步。 胤禛看她後退怒氣更盛,將近前的玉瓶瓷器筆筒硯臺叮叮咣咣一股腦的砸向地上。 宛琬見遍地所落之物全象長眼睛般落在自己身週一米開外,並無一物飛濺她身上。她心底沁出絲暖意,奔上前去,八爪章魚般掛在胤禛身上,小臉緊貼著他寬厚的胸膛。 胤禛欲將她推開,可宛琬緊抓住他前襟的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無論如何不肯鬆開,他無奈揀起近旁的白玉封候如意扔了出去。 「哎呦,這可是值壹百兩銀子的如意啊,胤禛,你能不能揀些緞枕椅袱什麼的扔扔呀?」宛琬誇張的心疼道。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也不用扯著我不放,這屋裡有什麼值錢的你統統拿了一塊趕緊走。」胤禛氣惱道。 「這屋裡值錢的都歸我?啊,真好!」宛琬見胤禛臭臉又將拉長,趕緊笑道:「不過太多我也拿不動呀,算了,我只要將胤禛這一件最最寶貝的東西帶走就滿足了。」 宛琬見他臉色頓緩,輕籲口氣,戲謔道:「人家讓我取了寶貝趕緊走的,胤禛還不快跟我走。」她死活拉著胤禛出了書齋。 「下雨的天跑出來幹嗎?你還脫了靴襪幹什麼?當心傷風了。不過有人喜歡露了香肩的讓人畫,想必也是不怕冷的。」 「是啊,也有個人喝了這許多醋想必也是不怕傷風的了。」宛琬笑嘻嘻地推著胤禛肩頭柔聲道:「別生我氣了,人家不是想神甫不就是咱們的和尚嘛,既然是伺候外邦菩薩的人,那我也就算是露了那麼一點點給菩薩瞧瞧罷了,大不了我保證下回——」 「下回?你以為還有下回嗎?」 胤禛斷然打斷,「哼,罰你不許出府,直到府裡的畫師畫滿十二張畫才行。」 嘎,宛琬瞪圓杏眸。「胤禛,你不會那麼狠心吧,你明明知道人家耐不住性子坐不了那麼久的,少兩張吧?」 「不行,你不是愛讓人畫嘛。」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菩薩你來管管這個狠心的人吧。」宛琬連聲哀號。 秋雨淅淅瀝瀝,葉瓣上的露珠順著葉子的脈絡緩緩滑下。 「胤禛,我聞到了青草的芬芳。」宛琬赤足立於芳草中伸展雙臂,任雨兒落在她手上,跳動了一下,仿佛一個頑皮的孩子,她撩裙奔入書齋,一會拿著張宣紙置於簷沿下。她拉起胤禛的手奔向煙雨中,四足淨揀地上稀泥亂踩,隨後踏踩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下兩雙大小相依的足印。 「胤禛,這可要算第一幅畫。」宛琬瞧著畫笑眯眯道。 「你——」還不待胤禛出言否決,宛琬做勢便要撕去。 胤禛伸臂奪過宣紙,不置可否地一勾唇角。「誰讓這畫上有我的足印呢,好吧好吧,就算一張,下不為例。」 宛琬忽想起不妙,緊張地大叫出聲:「胤禛,你說不畫滿十二張畫就不能出府,是不是早有預謀,想甩了我獨去江南?」 「哎呀,那怎麼辦呢?不能失言而肥啊。」胤禛收斂起笑意,正色道。 「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不行啊,已經說過下不為例了。」 胤禛搖搖頭,聳聳肩無奈道。他瞥見宛琬懊惱的咬著手指,清咳道:「有人不是有招百試百靈的美人計嘛,說不定她一使出來,我頭一暈就寧可……」還未說完唇已讓張櫻桃小口堵上。 雨絲順著屋簷下滑,滴答做響,胤禛黑眸漸深,吻得越加濃烈。 翌日,自正午至日暮,雍親王府書齋中三人閉門暢談。 「來來來,說這半天,才想起我這原有好物備著。」 胤禛引著房中二人在一旁的小茶几邊坐下,將幾上素瓷青花瓶中的秋天雨水正要注入一旁桔形抽皮砂壺中,他掀蓋神情一愣,又似有喜色。 戴鐸見這壺銀砂閃爍,朱粒累累,壺身絕小剛夠三人飲,笑道:「烹茶銅腥鐵澀皆不宜,惟有這抽皮砂者乃紫砂壺中精品啊。」一旁神邈寧靜青襖男子輕輕頷首。 兩人不知胤禛笑顏是因見著砂壺中靜靜躺著的幾塊松餅,餅面塗畫著開口笑樣。原來宛琬藏得兩人四處找不著的禮物躲在這裡。他隱笑著換過砂壺注入秋雨,又取過濕巾墊著小火爐上的銅片,輕輕一推,便打開了爐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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