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夢縈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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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爺忽發現自己仿跟初戀小情人鬥嘴般,忘了女人在找碴時都不可理喻,於是笑道:「是,是,倒還是我扶錯了,仿礙了公子著地。」 小公子聽聞此言,再也板不住臉孔,「嗤」地笑了。 十四爺仍對著她柔聲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之?」 她揚揚下頷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再說你不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嗎?」 十四爺笑道:「原來公子也想結交在下呀。」他方要再開口,小公子早已從鼻喉裡「哼」了一聲,仰著秀頷,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瞟著天上,滿臉不屑:「你別和我說,誰希罕聽你名了?」 十四爺卻偏愛煞了她這模樣,恨不能親上一口,但不知為何自己心裡全無一絲褻瀆之意,依舊笑道:「紅袖招的頭牌畫姑娘姿容身段滿京城都數一數二,一手丹青更是挑不出第二個來,不知公子是否願賞臉一同入內?」他知道大凡美麗的女子若聽見他人當面稱讚其她女子容顏漂亮,心裡總忍不住想要親眼瞧一瞧暗暗比較一番。 他兩人在這一來二去的那九爺早瞧在眼裡,暗歎平日裡自視過高的十四弟這回只怕是遇著克煞了。 小公子頓時忘了要裝男子樣,眨眼問:「她真的很美嗎?」 十四爺見她神情,心裡更是歡喜極了,哈哈一笑道:「是啊,莫非公子看見美麗的女子反倒是害怕了?」 「胡說,誰怕了,本公子自是越美麗的姑娘越是喜歡得緊。」她不服輸的把胸一挺,隨著二人進了紅袖招,見他們也不入大廳,直向右拐去,兩旁遍植各種花樹,一路亭台廊榭十分雅致,從外根本瞧不出裡面竟別有洞天,轉過拱門豁然開朗,一座雅致別院呈現眼前。 才進院,早有四五位花樣女子圍了上來,十四爺不動聲色推開她們拉扯。九爺擁紅依翠地扭頭瞧見哈哈大笑:「來來來,都到九爺這來,今你們就別煩著十四弟了。」他懷中女子聞言不依輕捶他,九爺趕緊低頭輕啄她小嘴安撫一番,這又惹得原本坐在他身上的那位嗔怨的噘起了嘴,他忙又在這邊紅唇上香了口,才令二女都笑逐顏開。 小公子瞧著滿臉不屑,低聲嘀咕:「好色之徒。」 偏那九爺耳尖,左擁右抱中還是聽了個分明,大笑出聲,「若不風流枉男兒。好色之徒?那西楚霸王也好虞姬,李靖也有紅拂,他們可不都是英雄麼?絕代名妓蘇小小死了還能引來白居易、溫庭筠那幫儒酸填詞賦詩寄情思。再說秦少遊還不是在青樓才能留下『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的千古名句,這個中的美妙滋味你怕是還未嘗過吧,哈哈——」 十四爺見小公子一聽,怒火上升將小臉屏得緋紅,煞是可愛,忙附她耳邊道:「你別理他,咱們只管上樓去。」小公子心裡著實也想瞧瞧京城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當下也只得做罷隨他一同上樓。 一行人上樓進入門中,才見除了最裡寢房,外三間並無隔斷,頓覺空闊。一股幽香隱隱飄來,當地擱著張花梨大理石方案,案上隨散著各種名人書帖。角落墩著半人高汝窯花瓶,簇簇擁擁插滿一球白色小花。西牆上各自掛著畫軸。 俯在案邊作畫之人聞聲抬首,只見其眉目不畫而黛,清素若九秋之菊,眉眼卻太過冷清,但若這樣的面頰微笑起來,天下又有什麼花朵能殘留下半分顏色?她緩緩上前向十四爺請安。 小公子這才回過神來,兩眼直往牆上掛畫溜轉,忽就出言道:「畫姑娘,我猜你姓畫名薇可對?」 「你如何知?」畫薇奇道。 「這掛的是春夏秋冬四季圖吧?」小公子自顧說去,「這春日圖自不必說,明取的是『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晚枝』。第二幅雖沒畫夏,卻問的是『春歸何處?』,畫曰『除非問取黃鸝,因風飛過薔薇。』這不就是夏至的意思。這第三幅畫中女子提鋤揀薇,是秋日葬花圖,你是『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春夏秋冬皆畫薇,可這些畫都太過悲涼了,春夏秋冬四季輪轉,原是世間最美的事。」 「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畫薇恍惚出神。「我本不姓畫,只有這薇字是原先爹娘所起,故留著做念想,小姐真是冰雪聰明。」 「咦,你怎知我是女的?」小公子怪叫道。 「你長得這樣傾城美麗,又怎會當你是男兒身。」畫薇邊說邊探了十四爺一眼。 「我就知道太漂亮也是一種錯。」小公子顧做懊惱。 畫薇撲哧一笑。「可你若不是這般模樣,前我又怎會讓綠衣喚你上來呢?」 「畫薇,你這兒可真是個好地,就是太貴了,秋姨說沒個千兒八百的還不能來找你。」小公子甚是遺憾。 十四爺早忍不住道:「你要喜歡,儘管來,我吩咐一聲便成,倒是你一姑娘家怕——」 小公子早已不服氣截道:「怕什麼?無非是風言風語。名門閨秀就非得要囚禁在小小繡閣香閨,大門不出,笑不露齒,三從四德的?還不是你們臭男人訂的破規矩。我偏不從,我又不是為別人活著,我只做自己喜歡的事。」莫名到這鬼年代什麼娛樂都沒有,她早已懊躁的要命。 「好,好,好我原不是怕這閒雜人多,才剛說倒又若你不高興了。日後你不要再去大廳,直接來這別院玩,這有暗道和大廳相通,真要看樓下西洋也可,豈不更滋味?別院是九哥包的,來的都是自家人。」十四爺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遇到她的事就分外婆媽些。 小公子轉嗔為喜快步走至書案前,隨揀了支狼毫,對十四爺道:「我最擅長畫肖像了,就給你畫一幅吧,只是這毛筆我用不順手。」她卷起袖管,順手取過邊上白宣,蘸墨揮毫,直忙的額上、鼻翼都沾有墨痕,這方畫罷,鄭重其事象捧一寶似,遞到他面前。「呶,禮尚往來,算我的回禮。」 「哦,那倒是要瞧仔細了。」十四爺拿過一瞧哭笑不得,只見紙上畫了只手叉腰,踮著腳尖,得意洋洋的小老鼠。可憐他卻不知這可是日後鼎鼎大名的米老鼠造型。 「哎,你可不許生氣,這可是我很喜歡的東東哦。畫的最高境界嘛只要神似即可,你總要承認,在你身上就有那麼一點點年少得意的神態吧。」她只管嬉皮笑臉。 「好好好,我且不和你爭。可這右下方畫一空空小碗又是何意?」十四爺聽她說這小老鼠是她很喜歡的東西心下頓時歡喜起來。 「這自然是我咯,我叫宛琬,筆劃太多,起的時候也沒徵求我意見,不如畫只小碗,意思到就行了。」她皺皺眉頭。 十四爺眉眼一亮,正色道:「我叫胤禵。」他見宛琬頓露出副古怪神情,還笑嘻嘻地接口說了句:「還真是親戚。」忙追問道:「你是哪家府上的?」 「呵呵,遠房親戚不值一提。」宛琬插諢打呵的想混過去,怪不得他九哥能大手筆的包下別院,原是皇子中的財神爺呀。 且說這日宛琬離了紅袖招回府沒安分幾日,便又閒不住,叫了丫鬟天冬等在花苑。 午後,初春的陽光慵懶的照著園子,偶爾幾絲清風吹得柳絮漫天如雪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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