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湘雲 > 清風吹散往事如煙滅 | 上頁 下頁
三五


  幾位阿哥都是又驚又喜,不敢置信地瞟了楚言一眼,連忙跟上。

  這下又有了問題,十三阿哥撐過來的船不夠大,坐下皇上和七位阿哥已經很擠了。

  康熙看了看幾個兒子,笑問:「剛才是誰把船撐過來的?」

  四阿哥走前一步,笑著回道:「方才是十三弟和十四弟撐船,大概也累了,還是兒臣來吧!」說著,走到船頭拿起了竹篙。

  康熙點點頭,對正要上船的李德全說:「這船容不下這許多人,你不用跟著。讓佟丫頭上來,朕還等著聽她唱歌呢。」

  李德全左右為難:「皇上,這不合適吧!」

  康熙淡淡一笑,露出幾許威嚴:「怕什麼,朕身邊有這麼些能幹的阿哥,能有什麼事兒?」

  這一船要是沉了,清朝的歷史可就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哈!楚言有點壞心眼地想著,跳上船,臉上帶笑,安慰李德全:「李公公,別擔心!就算船翻了,還有我,啊不,奴婢救駕!」

  康熙驚訝地笑:「哦?怎麼?你的水性很好嗎?」

  四阿哥竹篙輕點,讓畫船沿著湖岸慢行。李德全帶了些人,在岸上慢跑著,緊緊跟著這船。

  楚言心中微歎,一旦作了皇帝,排場還真不一樣了,臉上笑嘻嘻地,也不知道謙虛:「在這湖裡,保皇上平安,沒有問題!」

  「那麼,朕就靠你了!」 康熙覺得好笑,又問:「阿哥們該怎麼辦?」

  楚言的目光壞懷地掃過那些一臉驚疑的阿哥,對康熙眨眨眼:「保皇上就是保江山!最要緊!阿哥們要是不識水性,只好自求多福,等別人來救了!」

  康熙大笑:「好個有趣的丫頭!來,讓朕聽聽你的歌!」

  楚言笑著點了幾人:「四爺八爺十爺十三爺十四爺,不是都學會了?一起唱吧!讓我們蕩起雙槳,一,二,三,唱!」

  被點名的幾個人,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偷眼看見康熙的面色歡愉,當真跟著唱了起來,各人聲部不同,湊在一起,別有意思。

  不必說康熙滿臉驚奇,太子和大阿哥見她居然輕輕巧巧指揮著五位阿哥,都是目瞪口呆,又驚又疑。

  一曲方罷,楚言又提了個調,指揮他們合唱《滄海一聲笑》。

  幾位阿哥對這首歌都十分喜歡,又見皇父聽得入神,紛紛放開拘謹,尤其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唱得激昂豪邁。

  楚言趁機偷懶,停下來,認真欣賞這僅此一回的合唱,要是能錄下來,做成CD多好啊!帶回現代,興許能拍個天價!

  「好!好!」康熙拍手稱讚:「豪邁!大氣!真真難得的好歌!」

  太子和大阿哥也是贊口不絕。

  「沒想到,宮裡還有佟丫頭這樣的巾幗英雄,絕代才女!又善詩文又會作曲。」太子滿臉含笑,對康熙贊道。

  「這歌,不是奴婢做的,是聽來的。」和《沁園春?雪》一樣,這種天才的作品,氣勢磅礴,渾然天成,哪裡是她冒領得起的!

  「怎麼?又是你從家裡偷跑出來,在街上聽來的?」康熙挑挑眉,打趣道。

  這個?康熙的記性也太好了吧!楚言尷尬地笑笑,不知這次該怎麼搪塞過去。

  可愛的十四阿哥又跳出來為她解圍,笑著說:「方才,八哥問她這歌是哪裡聽來的。她撇了撇嘴,答說:我們江南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出一兩首歌,有什麼了不起!」刻意模仿,把楚言帶著南方甜糯口音,又有點自大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楚言也跟著一笑,目光卻悄悄地在康熙和幾位皇子身上轉來轉去。她一直奇怪,幾位阿哥說話時為什麼都喜歡挑眉,今天才找到出處,只不知是遺傳的作用,還是後天薰陶或者自己學樣,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們每個人和康熙有多像。

  她這點小動作,那裡瞞得過康熙,又被抓了個正著。

  康熙盯著她笑問:「在看什麼?」

  楚言老實說道:「奴婢想看看,哪一位阿哥最像皇上。」

  「哦?誰最像朕?」康熙感興趣地問。

  不但幾位阿哥,就連太子也正了容望向她,好像這個答案關係重大。

  楚言目不斜視,如實答道:「依奴婢看,幾位阿哥都像皇上,又都不全像。單論五官,十三阿哥像得多一些。」這大概也是十三阿哥得寵的一個原因吧。

  康熙好像很有興趣,追問:「五官以外,又是誰像朕多一點呢?」

  楚言哪裡還敢比下去,連忙甩出一頂高帽:「要論功業,誰能同皇上比,要論才幹,阿哥們自然都是好的,卻比不得皇上全面,要說性情,奴婢無從比起,說不出來。」

  「好一張巧嘴!」康熙大笑,突然問:「曹丫頭怎麼不在?你們沒叫上她一起?」掃過幾位阿哥的目光有些高深莫測。

  四阿哥笑道:「兒臣從萬善殿出來,聽見海面上傳來唱歌,尋聲而去,才遇上弟弟們。」

  八阿哥也笑著回道:「兒臣和十弟十四弟從紫光閣出來,在北海岸邊,碰巧見到十三弟和楚言泛舟高歌。」

  七雙眼睛開始在十三阿哥和楚言身上打轉,狐疑猜測,好像他們倆要私奔似的。

  楚言連忙撇清:「奴婢和十三爺也是在北海岸邊碰巧遇上的。」

  「是這樣。」十三阿哥不慌不忙,滿臉是笑,回答說:「兒臣見難得一個好天,又不熱,就想四處走走,走累了坐下剛想歇歇,就聽見有人在對著北海大喊,煩死了,誰來救我。就這麼遇上了她!」

  其他的人原都不知道這麼一段,不由都笑起來,倒是不再猜疑他倆有什麼私情。

  「有誰煩你了?」康熙好笑地問:「氣成這樣!」

  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都猜到原委,卻不好替她說。

  「還不是——」十阿哥剛想說出來,就被八阿哥一拉,下面的話被咽了回去。

  楚言低著頭,暗暗埋怨十三阿哥,腦子急轉,想著說辭。

  康熙挑挑眉,有些奇怪:「怎麼回事?」

  太子的眼光掃過八阿哥十阿哥,看了一眼四阿哥,笑著說:「兒臣聽太子妃說,四弟對這丫頭管的挺嚴,叫她每日臨帖,大概是交不出功課,所以心煩。」

  「是這麼回事兒麼?」康熙盯著她,目光雖然溫和,卻帶了些壓力。

  不知太子知道多少,又出於什麼目的把四阿哥攪進來,不過總比真說出綠珠來要好。楚言連忙垂首答道:「是也不全是!皇上可知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詩強說愁!」

  「哦?敢情你是在作詩?倒是十三阿哥的不是,打斷了你的詩興!」康熙取笑說,又問:「四阿哥對你太嚴厲?為什麼逼你臨帖?」

  楚言喏喏答道:「四阿哥雖然嚴厲,也是為了奴婢好。四阿哥說,奴婢的字太難看,不配做掌書女官,所以讓奴婢煉字。」

  「倒是個明白的孩子!」康熙點點頭,卻又突來一筆:「不配做掌書女官麼?要不要到朕身邊來?」

  到康熙身邊去?楚言一呆,這才想到,她在皇上跟前出風頭,引起皇上的注意,又會有什麼結果。當他的小老婆?不幹!調到他身邊做女官,也演一齣步步驚心?免談!還是像現在這樣混日子好!

  從四阿哥往下的諸位,臉色都是一僵,變得凝重,也和康熙一樣,等著她的回答。

  楚言想了想說:「跟在皇上身邊,每天能瞻仰龍顏,還能狐假虎威,自然是好的。只是,奴婢笨手笨腳,倒茶打碎茶杯,磨墨弄得一桌子汙跡,只怕沒有一天,不惹皇上生氣。嗯,不知皇上身邊,有沒有天天可以見到皇上,又什麼事都不用做,也不用當班立規矩,而且除了皇上有沒有別人管,這樣的位子?」

  康熙當了這些年的皇帝,哪裡見過敢在他面前這麼耍賴這麼淘氣的,大為稀罕,一時間也覺得自己身邊沒法安置這個丫頭,沒得把她拘得不好玩了,怪可惜的!於是釋然一笑:「那麼,你就留在摛藻堂吧!聽四阿哥的話,好好煉字,別辱沒了掌書女官的身份!」

  楚言心中大樂,卻裝的愁眉苦臉:「是。」

  康熙看著好笑,又對四阿哥誇獎說:「胤禛,你做得很好!」

  「兒臣惶恐!」四阿哥放下竹篙,俯首答應,激動得泫然欲泣。看得楚言直翻白眼,太誇張了吧!

  想想她家裡,爸爸誇她之余,會得意地說:「虎父無犬女,遺傳啊,遺傳!」

  媽媽聽見了,會撇撇嘴:「那也得看遺傳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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