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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暗衛苦著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光頭背過身去偷著笑。其實他的少爺就是一個紙老虎,嚇唬人的時候只會瞪起眼睛喊兩嗓子。若是這招不好使,便會搬出他那個厲害大哥……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手段了。只可惜這暗衛不知道。

  封紹的殺手鐧已經使出來了,見那暗衛還是只知道抖,啥也不說,不由得大感頭痛。抬眼看到李光頭一臉憋笑的表情,更是火上澆油。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指著李光頭剛吼了一句:「你就只知道……」話沒說完,捂著胸口「哎喲」一聲倒了回去。

  李光頭連忙撲過去幫他順氣,順便在那暗衛腿上重重踹了一腳,「主子氣死了,你也就別活了。他的陵墓大得很,我一定給你找個能裝下全族的大墓室。」

  封紹剛順過來一口氣,聽到這句話又「哎喲」一聲捂住了胸口,「光頭……你可太壞了……」話沒說完就被李光頭捂住了嘴。封紹心裡的火嗖地竄了上來:真是要反了天了……

  一抬頭卻看見李光頭擠眉弄眼地沖著自己使眼色。

  那暗衛在地上磕了兩個頭,啞著嗓子說,「我要是說了,他日回到楚國,陛下面前還請封少爺保住阿十的一條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呸!」封紹好不容易掙開了李光頭的大手,滿臉嫌惡地拿袖子擦嘴,「阿十你接著說,你上有八十老母……你老母真有八十?糊弄誰呢?你說的是你家太奶奶吧?!」

  阿十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

  封紹於是很大度地擺了擺手,「你好好跟我這兒應差,盛州那邊,好說。」

  阿十又重重地磕了個頭,壓低了聲音說:「阿十來應差之前,上頭交代過,不該說的一句不讓說,怕少爺知道了以身犯險。至於是誰吩咐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封紹瞥了一眼李光頭,冷笑了一聲。心裡想的是:嗯,這事爺我倒是知道。

  阿十又說:「不過,我們掌握的秋帥的資料並不多。只知道她在陛下登基之前進入軍隊的情況。」

  「說!」封紹很有氣勢地下命令,然後心滿意足地靠回了床頭。

  「瑞帝登基那年,秋帥隨她由邊洲前線返回安京。當時她的職位是遊擊將軍,從三品,每年的俸祿是八百石。瑞帝登基,加封為右將軍,俸祿漲到一千二百石。三年前,莽族人犯境,瑞帝點了她領兵出征。凱旋回京後加封了兵馬統帥,俸祿是……」

  「她俸祿多少跟咱們沒關係。」封紹明顯地有些失望,「沒有啥私人方面的資料?比如說喜好什麼的?」

  「秋帥律己甚嚴。」阿十沉吟片刻,「聽說……她好酒,而且酒量很好。」

  「好酒?」封紹愣了一下,隨即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好酒啊……」

  李光頭抖了抖胳膊,就聽封紹喃喃自語:「我酒量也不錯啊。上次老太太過壽,我跟少相拼酒,把他拼到御花園的池塘裡去撈月亮了……」

  李光頭撇了撇嘴,「少相撈月亮的時候,你不是也跟他一塊兒撈來著?」

  封紹瞪了他一眼,擺擺手示意阿十先出去。

  李光頭掩門的時候,聽見封紹在身後問他:「光頭,你說,我先和她混成酒友怎麼樣?她是兵馬統帥,不知有多少人巴結。家裡藏的好酒一定不少……」

  李光頭半信半疑地反問:「少爺,你確定你真是……要報仇?!」

  封紹眼神哀怨,「光頭,你不信任我?」

  李光頭連忙搖頭,「光頭不敢。只要少爺你知道自己做什麼就好。反正大少爺也說過了,讓你見機行事。」

  封紹加重了語氣,「光頭,你可要信任我哦。」

  李光頭繼續點頭,「一定!一定!」

  封紹不放心地追問:「光頭,你真的信任我?」

  李光頭立刻將手按在胸口做發誓狀。

  封紹立刻眉開眼笑,「光頭,我想到一條妙計,需要你親自出馬。」

  李光頭後退一步,本能地從少爺春天般的笑容裡捕捉到了一絲算計,心底裡立刻開始嗖嗖帽涼氣。

  「其實也沒什麼,」封紹撫胸做虛弱狀,「要不是我受了傷,少爺我就出馬了……咳咳……你看看我……」

  「我去我去!」李光頭立刻頭痛地求饒,「少爺你請吩咐吧,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敢說一個不字,讓我下輩子還是一個光頭!」

  封紹一把握住了李光頭的手,兩隻眼睛嗖嗖直冒精光,「光頭,這個任務只有你能完成。」

  李光頭很認命地點頭,「少爺你直說吧。要讓我幹啥?」

  封紹笑嘻嘻地說道:「很光榮的任務。我要派一個武藝高強、膽大心細的而且還要忠誠可靠的人去做臥底。具體地說,就是——勾引秋帥家的花癡丫頭。」

  封紹點名的那個丫頭名叫福寶,雖然只有十九歲,可是在管家桂姐的調教之下,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秋府主管錢糧的二把手。但凡廚房裡的開銷,大到置辦年節的年貨,小到日常要用的木柴調料,一概需要經過這位二管家的鐵算盤。

  既然家主和大管家對自己這麼信任,福寶當然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管好秋府的後廚——放眼整個安京的大戶人家,有幾個女人像她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管家的?因此,這府裡每一天的柴米油鹽出賬二管家都要親自出馬。

  照例是卯時起床,安排廚房的人準備早點。辰時,梳妝打扮好的福寶一邊往外走,一邊心滿意足地聽著沉甸甸一串鑰匙在自己腰帶上嘩嘩作響。每天她都要帶著秋府的長工出門去市集上採購。別看這些零打碎敲的都是小花銷,但是積少成多的道理她還是懂的。錢財方面,福寶從來不敢大意的。

  長工福來已經在角門外候著了。福寶儀態款款地走下了角門的石階,一抬頭,正要跨上馬車的步子卻停住了。

  角門外的小巷一向沒有什麼人出入的,今天居然多出來一個光頭大漢。多出一個人來並不詭異,詭異的是這大漢就守在角門外。更詭異地是,這大漢看見自己出來,一雙眼睛就刷地一亮,仿佛餓了幾天的野狗看到一塊骨頭……

  呸,呸,福寶想,什麼爛比喻?應該說——就像蒼蠅看到了蜜糖……

  福寶一直覺得自己很有幾分姿色,但是被男人當街注目還是頭一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鬢角上新帶的一枝薔薇花。

  大漢還在盯著自己看,好像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福寶忍不住有些害羞。上車的時候險些被自己的裙擺絆倒。馬車快要駛出巷口的時候,福寶回頭瞥了一眼,那光頭的大漢還在直勾勾地望著這邊。

  福寶又摸了摸鬢邊的薔薇花。暗想這大漢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是身材高高壯壯,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氣。相貌也端正老實,比府裡的福來強多了……

  馬車駛出了巷口,看不見了。李光頭捂著腦袋在牆角蹲了下來,憂傷地歎了口氣。看來儘管卯時不到自己就被封紹轟起來梳妝打扮,主僕倆還是白忙活了。自己當著女人的面居然會說不出話來……有沒有可能是小時候被師傅管教太嚴而留下來的後遺症呢?

  李光頭的武學師傅是位得道高僧。雖然沒有強迫自己的徒弟落髮,但是該守的清規戒律一樣也不比和尚少。話說自己跟了封紹之後,雖然也沒少跟著這位大少爺出門喝花酒。但是那樣的場合,女人們都是來主動勾搭他……換了自己去主動勾搭女人怎麼就這麼難呢?李光頭再歎:早知道會這麼難,出門之前就拉著少爺多討教討教了。

  第二天,福寶出門的時候特意在鬢邊別了一枝薔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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