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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謝芳菲有些急道:「大師,你怎麼能聽天由命呢,你好歹讓他的性命再延長一段時日呀。」陶弘景瞪她說:「我這不是已經想出法子了嗎!不然辛辛苦苦的煉這個丹藥幹什麼。只盼嚴重的時候可以拖延上一兩天。」

  謝芳菲問:「大師,皇上還是這樣昏迷不醒嗎?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他服用這個丹藥?」陶弘景回答:「這個東西又不是太上老君的起死回生的仙丹,用了一次,第二次就不管用了。等到他不行的時候再用吧。」謝芳菲胡亂的點點頭,心裡有些不安起來,說:「大師,這麼些時候了,我也該走了。小文就繼續放你這裡了,到底安全一些,不像蕭府人多手雜的。」

  陶弘景點點頭說:「小文就放這裡,你走吧,這裡有人照顧他的,不用擔心。」謝芳菲出來親了親小文的臉蛋,依依不捨的說:「姐姐走了。小文要乖乖的聽話,好好的吃飯,知不知道。姐姐下次再來看你哦。來,跟姐姐說再見。」拉著小文的手教他左右擺了兩下,走了兩步,還是有些不舍,回頭看了一眼,才迅速的離開了。

  謝芳菲還沒有回到蕭府,在路上就碰見正好也要回去的蕭衍。蕭衍坐在馬車裡,一臉鄭重的對她說:「芳菲,據守城門的人說,袁木今天早上很早的時候就離開建康了。帶著幾個人,神情緊張,行色匆匆。」謝芳菲心想王敬則終於開始行動了,問:「這個消息是誰告訴我們的?不會有詐吧?」

  蕭衍回答:「是蕭遙光派人傳遞的過來的,守城的人全部是他的部下。」謝芳菲微微點頭,然後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蕭遙光沒有必要向我們傳遞假消息。看來建康的形勢是迫在眉睫了。」王敬則之所以會在這麼緊張的時刻讓袁木離開建康。一定是要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讓他去辦,只是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捏著什麼牌。

  謝芳菲想了一路,進了府才想起來說:「大哥,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陶大師說,皇上的病表面上看起來有變好的趨勢,可是實際上危險的很。所以我們要提早做好準備才是。」蕭衍的眉頭越發皺起來。

  整個蕭府的幕僚重新圍聚在議會廳。蕭衍首先將目前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然後詢問眾人的意見。柳慶遠重傷初愈,也來參加了,第一個發表意見,憤慨的說:「這個袁木肯定是回去搬軍馬過來了, 然後準備將整個建康重重包圍起來,來個裡應外合,不愁建康不破。最後城破人亡後,趁機逼宮,以實現姓王的狼子野心。哼,他們的算盤倒是打的叮叮響,只怕天下還沒有這麼好的事情。我將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袁木,這個狗東西,只會狗仗人勢,以眾敵寡。」

  蕭衍擺手安撫了柳慶遠,王茂叫囂的說:「這個王敬則,盡是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乾脆狠狠的打一場算了。算什麼英雄好漢!」張弘策在一旁笑說:「王長史,你看你又犯急了。王敬則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你這麼說倒是抬舉他了。還是坐下來,先喝杯茶,再想辦法對付他吧。」

  蕭衍點頭說:「大家不要意義用事。王敬則既然敢有二心,必定有所憑恃。還是應該想一個妥當的法子一舉剷除他才是。」起士瞻也贊同的說:「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儘快扳倒王敬則,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才行。不然等到他開始行動,一切就晚了。如今蕭遙光和我們合作,行動起來會方便的多。他在建康的勢力不容小覷,就連蕭鸞至今也沒有輕易對他下手。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借用蕭遙光的力量剷除王敬則這個大敵,然後從旁獲得好處。」

  謝芳菲笑著說:「吉大人這話說的好,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上兵伐謀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依我看我們還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好了。當初他既然污蔑大人盜用朝廷的糧食,收買人心,又說大人在整個襄樊一帶招兵買馬,意圖不軌,弄的我們今天舉步維艱。那我們就給他原手奉還好了。不光是流言,而且要有真憑實據,讓他百口莫辯,眾人唾棄,想抵賴都不成。要讓大家都知道其心之險惡,罪不可赦。王敬則到時候還不乖乖的等死。」

  起士瞻好奇的問:「芳菲姑娘有王敬則謀反的真憑實據?」謝芳菲笑道:「我當然沒有。可是他謀反一事既然是事實,那麼我們就算捏造一下,也算不上是憑空誣陷啊。」起士瞻歎氣說:「這個罪證可不好捏造啊。萬一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就輪到我們罪不可赦了。如今建康人心惶惶,人人自顧不暇,若是稍有差池,那是全軍覆沒的事情。更何況如今蕭鸞整天昏迷在床,一時半刻也不能拿王敬則怎麼樣。不過若是真的能拿到真憑實據,還是可以試一試的。這種謀反的證據,不是憑幾件兵器就可以定罪的。」

  謝芳菲頭痛起來,看來事情複雜的很,想了想說:「我們現在既然和蕭遙光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麼應該將他也請過來商量此事才是。他和王敬則曾經勾結在一起,對他的具體情況應該比我們瞭解的多。」大家商量起來,有人提出疑問說:「可是蕭遙光這個人,反復無常,怎麼能相信他這種人呢。」

  謝芳菲點頭說:「我們當然不會全然相信他,暗地裡還需留一手。可是他已經和我們同上了這條船,不齊心協力的話,舟覆人亡,他一樣也要淹死。所以眼下來說,雙方還是應該拋棄以往的成見,在一定程度上有誠意的合作。這枝綠色的橄欖枝就由我們率先拋出好了。」蕭衍點頭同意,說:「芳菲的話很有道理。於目前這種情況來說,確實可行。好,我們就先和蕭遙光碰頭後,再商量具體事宜。」

  起士瞻立即接上去說:「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去見蕭遙光。可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應該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碰頭。」謝芳菲想了下說:「我倒有個好地方。我們可以選在領軍長史徐勉徐大人的府邸碰頭。雖然不是隱蔽的地方,卻有正當的理由。徐大人是軍方重要人物,找他商量軍情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算被人發現,也沒有什麼關係。還有我們大可不必偷偷摸摸的前去,就像平常那樣前呼後擁反而不會引人懷疑。」

  眾人都點頭稱善,於是紛紛起來,準備去徐府。自然有人秘密的通知蕭遙光去了。

  換了一個地方重新落座,依然是剛才那些人,只不過多了蕭遙光和徐勉。蕭衍先向蕭遙光說了眼前的難題,蕭遙光微笑的說:「看見現在這個樣子,我才相信蕭大人是真正有誠意來和本王商討事情的。既然這樣,本王也不能辜負了大家由衷的期待。既然要陷害污蔑王敬則,那就一定要有萬全的準備,免得他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大夥兒都得沒命。」

  謝芳菲說:「王爺,我們想知道王敬則這次謀反具體的佈置是怎麼樣的。王爺想必知道一點。」

  蕭遙光點了點頭,然後說:「王敬則這個人行事一向毒辣,不過卻不夠謹慎細心。我雖然從來沒有過問過他謀反的具體事宜,不過從旁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我旁敲側擊才得出,他之所以完全不怕蕭鸞,是因為早就料定他命不長矣。蕭鸞的病眾所周知,拖了這麼久既沒有起色,也沒有繼續惡化,誰也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可是他卻能這麼的肯定,信心十足的樣子,我不得不懷疑他和蕭鸞的病有某些關係。雖然說在宮中下毒這種事情稀鬆平常,可是蕭鸞行事向來十分謹慎,身邊伺候的人絕對忠心耿耿,不可能有機會下手的。所以我也猜不到究竟是誰,不然就可以揪出這個奸細,王敬則絕對難逃一死。」

  謝芳菲心裡吃了一驚,想起剛才陶弘景的話,看來蕭鸞的病確實有人從中作了手腳,加快他的死亡。可是既然能夠得手,為什麼不乾脆毒死他算了,只是提前讓他死,究竟有什麼目的呢?聽蕭遙光這麼說,下毒的人似乎是王敬則的人,可是仔細一想,王敬則是巴不得蕭鸞越早死越好,越亂他越有機會,不會愚蠢的放過能夠毒死蕭鸞的機會。這樣說,是另有其人?這個人倒是神通廣大!不過這個人肯定和王敬則脫不了關係,說不定暗中還有什麼秘密交易呢。眼睛自然而然看向蕭衍,他也知道了陶弘景的話,不知道有何感想。蕭衍神色如常,臉上沒有流露任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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