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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謝芳菲這才真正大吃一驚,心中想果然是人的名字,樹的影子,這陶弘景簡直快達到無所不能的地步了,怪不得一幅不把天下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模樣,原來是有恃無恐。別看他平日一幅別人好像欠他十萬八萬兩銀子似的臭脾氣,如果活的夠久的話,照目前這種情況發展下去,說不定還真的可以成仙成聖了!轉而又感歎果然老祖宗的話說的一點也不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看來以後要好好巴結巴結他才是。

  又聽王如韞問身邊的容情:「不知容公子對這些佛像雕刻有何見解?」

  容情一身白衣裘帶立於崖上,清涼的山風將他的頭髮衣服吹的衣袂翩躚,連謝芳菲也不得不感歎此刻的他就如同是天人,飄逸出塵。他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對王如韞微微笑說:「王姑娘博學多識,在下就獻醜不如藏拙了。」

  王如韞臉帶些微的羞澀,仍舊大方得體的應對:「容公子太謙虛了,是我口不擇言才是。還望二位見諒才對。」謝芳菲連忙在一旁故意說:「沒有,沒有,王姑娘說的再好也不過了。王小姐是我們見過的才情最好的女子,才貌雙全,慧質蘭心,芳菲自愧不如,站在王姑娘身邊,簡直就是皓月與螢火的差別,不可同日而語。容情,你說是不是?」故意拿眼睛覷向容情,容情頗有些尷尬,但是又不能說不是,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王如韞雖然清心雅致,姿才秀遠,學識出眾,但是畢竟還是少出深閨的士族千金。說到察言觀色,耍弄手段,連謝芳菲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當下聽了謝芳菲這番恭維拍馬的話,表面上雖沒表現出來,心裡倒十分受用,忙說:「過獎了,過獎了,如韞實在擔當不起二位這樣的美譽。」

  帶頭領著二人來到一座石窟前,正要進去參觀膜拜之時,人群裡忽然沖出一些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地痞流氓,打頭的人用一雙賊眼不懷好意的說:「這位姑娘長的標緻的很那!不如大爺我陪你一起遊玩遊玩如何?」說著伸手便扯王如韞。王如韞雖然有些驚慌,回身後退,猶自大聲喝道:「放肆!哪裡來的刁民小賊,再不走休怪本小姐心狠手辣了!」謝芳菲聽的連連點頭,長於豪門富貴之家的人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勢就是不一樣。

  那地痞忽然使了一個眼色,眾人立即散開,將三人突然團團圍住,訓練有素,行動迅速,似乎想甕中捉鼈。容情警惕起來,看來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似乎早就有備而來,另有陰謀。謝芳菲和王如韞一見這種陣勢,連退數步,不由得有些花容失色。

  謝芳菲強自鎮定,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她,說:「王小姐,你站在我身後,不要亂跑。讓容情去對付他們,我們只需站在原處就可以了。這匕首你拿著。」她是王府的千金大小姐,可不能有什麼閃失。

  王如韞抬頭看她,心裡湧過一陣感動,患難見真情,沒想到謝芳菲同是女子,捨己為人,如此仗義,對她一笑,微微點頭,似是安慰,說:「芳菲,如韞自小便跟著府裡的武師練習拳腳功夫,這匕首還是你拿著。」謝芳菲摸一摸鼻子,將遞出去的匕首又收回來。沒有想到似王如韞這樣的千金小姐居然也懂武功。其實也不必驚訝,高門世家的子孫尊貴嬌弱,所以練武強身那也是家常便飯般普通,更何況王家這樣的超級豪門,男女習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容情打量了一下形勢,這夥人居然有二十多個,各個身手敏捷,神態自若,顯然絕非一般庸手。若只有自己一個人,自然不放在眼裡,可是加上兩個不懂武功的謝芳菲和王如韞可就有些頭疼了。當下不再遲疑,快若閃電移至左手邊,雙掌連環劈出,一出手就傷了前面兩人。只聽的「哢嚓」一聲,骨折的聲音,那兩人居然十分硬氣,哼都不哼一聲的硬是承受下來,手下自然就慢了下來。容情再不留情的補上兩腳,那兩人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其他人見狀,激起凶性,全都朝容情攻來,出手絲毫不留餘地。

  那頭領指示周圍的人一擁而上,自己帶著幾個手下向謝芳菲這邊沖過來。一時間,容情分身乏術,被其他人苦苦糾纏住,有情劍左揮右擊,使盡渾身解數,仍然沖不出包圍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陷入危境。謝芳菲見勢不對,拉著王如韞大喊:「快跑!」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幾人撲了過來,手扣在二人的肩膀上,如銅牆鐵壁。

  王如韞驚慌之餘,趁人不注意,一個旋身,踢中身後那人的下陰,一聲慘叫,痛的彎下腰來,手勁一松。謝芳菲見狀,滑出袖口藏好的刀,無聲無息往後一捅,趁機掙脫出來。那頭領沒有想到王如韞居然會一些拳腳功夫,謝芳菲如此強悍,一時不察,讓二人溜了開去。一時惱怒,不再客氣,飛身追上來,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在謝芳菲的身上,伸出另一手要抓住前面的王如韞,王如韞發狠,回身一掌打過去,卻不得要領。更為奇怪的是,他對這麼毫無章法的一掌居然往旁邊避開,顯然對王如韞深為顧忌,不願正面傷害她。

  謝芳菲灰頭土腦的跌在地上,口裡流出鮮血,再也爬不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容情見了心裡焦急,下手不由得又狠又辣,勢如疾風,快如閃電,有情劍上滿是淋漓的血跡。旁邊又有幾個人隨後加入戰圈,形勢更加不利,就在三人不濟的時候,突然出現一人,青衣素帶,濃眉秀眼,從天而降,一掌就將那頭領震的飛了出去,數百斤重的身體像皮球一樣在地上翻滾,其他幾人也全都無一例外的受了重傷,身形俐落,出手又辣又准,不留餘地。容情看的心下振奮,無後顧之憂,更是毫無顧忌,全力出手。

  容情和那人合力將眾賊子拿住,容情施禮道:「多謝相救。」連忙扶起地上的謝芳菲查看傷勢,王如韞也擔心的看著她,問容情:「芳菲傷的怎麼樣?」容情大舒一口氣,說:「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休養一些時候就好了。」謝芳菲自嘲的說:「不用擔心,難道沒有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咳嗽了一下,嘴角又流出一絲鮮血,駭的王如韞趕緊說:「你快別說話了,我們趕緊給你找大夫。」

  謝芳菲勉強笑著寬慰她說:「不要緊,這是淤血,咳出來才好呢。」轉頭對救了大家的陌生人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實乃英雄好漢。剛才實在是多謝你了啊!敢問大俠高姓大名?」那人微微恭身說:「大俠不敢當,在下左雲。」,神情淡淡的,背過身去,不再說話。眾人見他似乎不願多話,簡單客套一番,不再多問。

  容情站在眾賊人跟前冷冷的問:「你們是誰派來的?究竟有何目的?」那些人面面相覷,居然沒有一個人回答。容情平靜的說:「很好,既然你們不說,我們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將你們交給王家發落。」王如韞也冷聲威脅:「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再不說的話,將你們統統誅連九族!」那頭領臉帶不屑,仍舊倡狂的說:「王小姐,依我看你們還是將我們放了吧,免得自討苦吃!」來人既然知道王如韞的底細,居然還敢口出狂言,可見來頭很不簡單。這事顯然是沖著王如韞而來,謝芳菲和容情一時猶疑不定,拿不定主意究竟該怎麼辦。

  那左雲冷眼旁觀,見狀忽然說:「你們就這樣逼問犯人?」走過來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法,那頭領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疼的面無人色,顯然是吃了很大的苦頭,忍不住呻吟出聲,可是仍舊沒有求饒。左雲抬眼冷聲說:「沒想到你倒硬氣。」踢了一腳,伸手仔細搜查那頭領全身的衣衫,連褲襠都不放過。從腰間搜出一塊虎狀的權杖,看了看,對王如韞說:「王小姐應該認識這個吧?」

  王如韞大驚失色的說:「這是禁衛軍的權杖!」心下驚訝不已,瞬間面如死灰,一臉恨意看著那頭領,沒有再說話。禁衛軍是皇宮中直屬于皇帝的近身衛隊,平日只聽從皇帝的調動,在建康一向目中無人,橫行霸道,可是就算給他們一個天作膽也不敢來招惹王家的千金!能指使的動禁衛軍的人屈指可數,恐怕王家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王如韞思索良久,招來山下的侍衛吩咐說:「你們這一半人先押著這幫賊人下山。另外一半人留下來保護我回府。」

  左雲見事已定,告辭先走,眾人紛紛表示感謝。謝芳菲撐著僅餘的力氣不斷向他表示由衷的感激之情,豪氣的說:「左兄,他日若有差遣,萬死不辭。」王如韞還請他去王府做客,他似乎不怎麼放在心上。大家悶悶不樂的下了山,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眾人也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致,一路上沉默無語。

  分手前王如韞歉然的說:「如韞今天實在沒有遊玩的興致,改天再同二位把手攜遊吧。如韞必須儘快回府,將此事問個清楚。」說著憂心忡忡的登車離開了。謝芳菲心中其實十分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連權勢如天的王府也敢不放在眼裡!可是人家顯然一幅不願多說的樣子,顯然另有隱情,不便多問。她還沒有愚蠢到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地步。

  回到蕭府天色尚早,聽到蕭衍已經醒了過來,謝芳菲連忙進去看望他。蕭衍正倚坐在床邊喝藥,見謝芳菲進來,放下碗說:「芳菲,你來了。我正要和你商量一件事,」謝芳菲好奇的問:「大人,什麼事啊?」

  蕭衍歎氣說:「今次差點就命喪刺客之手,若不是得你相助請來陶大師,此次吾命恐怕休矣。所以我從各地新調了一批好手過來護衛府裡的安全問題。而秋開雨此刻正恨不得將你拆皮煎骨,以泄心頭之恨,所以你的出入安全尤其需要小心謹慎。我明天會派幾個得力的過去保護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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