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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眾人都聚集在大廳中焦急的等候,見到謝芳菲果然成功的請來了陶弘景,都喜笑顏開,忙領著陶弘景進內室查看蕭衍的傷勢。

  謝芳菲也長舒了一口氣,心中說總算是不辱使命。走到正在一邊閉目養傷的容情身邊,關心的問:「容情,你傷勢怎麼樣?要不要讓那個陶弘景也替你看一看?」

  容情睜開眼睛,淡淡笑了一笑,說:「不用麻煩陶大師他老人家了。我受的是內傷,調養個幾天就沒事了。」謝芳菲舒了一口氣,說:「大家都沒事,那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剛才真的被嚇壞了,上一刻還高高興興的喝酒吃菜,下一刻就血染長廳,簡直就像做夢似的恐怖。好在大家都還健健康康的活著,真是阿彌陀佛!」

  容情看著她淡淡的笑,沒有說話。謝芳菲突然跳起來說:「我進去看一看大人的傷勢如何?待會兒回來告訴你。」

  不出一柱香的時間,謝芳菲果然蹦蹦跳跳的回來了,將手伸到容情眼前,原來是一粒色澤鮮紅的丹藥。容情不解的問:「這是什麼?」謝芳菲得意萬分的說:「據陶弘景那老頭說這是治療內傷的絕佳聖藥,我死豈白賴硬要過來的。你吃了吧,反正他多的是,不要白不要。」又問:「要不要和水喝下去?我去給你拿水。」容情聽她說這麼幼稚的話不覺笑起來。謝芳菲不明就裡,果真倒了一杯茶來。

  容情問:「你怎麼向陶大師要來這顆藥的?」一看就知道此藥不是尋常藥物,色澤誘人,清香撲鼻,豈是強要的來!

  謝芳菲歎氣說:「你覺得陶弘景此人會做賠本的生意嗎?他說要他治好大人的傷勢不難,只是要我陪他煉一個月的丹藥。容情你想,我哪會煉什麼鬼丹藥啊,還不是去灑水掃地打打雜,當當下手什麼的。這樣的人多的是,他非要我去幹嗎?難道因為這樣他心裡才會產生成就感?」自己也覺得不像,轉頭又說:「所以我不得不答應了,可是也要問他要一點回報再說。他聽了你的情況,給了我這個什麼破玩意兒!還有個稀奇古怪的名字叫什麼『成勝』,人家的金丹妙藥不是都叫什麼『金剛丸』,『菩薩散』的嗎,就他人古裡古怪,連藥的名字也起的莫名其妙。」搖頭嘆息,語帶不屑。

  容情笑說:「原來這丹藥竟然是『成勝』,師尊曾經提到過此藥,大為推崇,說是療傷藥中的上品。沒有想到容情今日竟然有此運氣,多虧了芳菲。」

  謝芳菲大喜說:「竟然你師傅天乙道長都說不錯的話,那就不會差,你趕緊吃了吧。」遞給他茶。容情忍不住笑說:「芳菲,茶水解藥呢。況且我根本不需要水。你當我是小孩嗎?」

  謝芳菲尷尬說:「因為我自己吃藥也要喝水,所以還以為——」,容情不等她繼續支吾下去,故意轉開話題說:「這藥果然神奇,就只這麼一時半刻的,丹田裡熱氣騰騰,說不出的舒適受用。沒想到容情今次是因禍得福。」

  謝芳菲坐在一旁吃水果,聽了含糊的說:「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吃完了西瓜又吃葡萄,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問:「容情,當時那刺客走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你說鬼影什麼的,就是那個刺客的名字嗎?他全身密不透風,活活是一個活在套子裡的人,你怎麼認出他來的?他真是辣手無情!」想起來就不寒而慄,此人實在太過兇殘。

  容情沉思不語,許久才微微的歎氣說:「『鬼影『劉彥奇是江湖第一刺客。他『鬼影』這個稱號就是說他神出鬼沒,如影隨形。凡是他出手,就極少有失手的。自從他成名十數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喪此子之手。他的影子劍江湖上無人不知。此人極其擅長隱秘潛蹤之術,冷酷無情,來無影去無蹤。只是不知此人今番是受何人的指使前來刺殺蕭大人。」

  謝芳菲直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也皺眉說:「到底是誰派來的呢?」蕭衍可不像李掌櫃的,想要他死的人大有人在。謝芳菲突然說:「你說會不會是秋開雨?」

  容情皺眉搖了搖頭說:「秋開雨沒有理由讓劉彥奇前來刺殺蕭大人,雖然他也恨不得大人趁早一命歸西。如果他要行刺蕭大人,必定親自動手,一定不會假借劉彥奇之手,何況這兩人之間的關係複雜難明。」

  謝芳菲聽的連忙問:「聽你這麼說來,這劉彥奇和秋開雨之間似乎頗有過節?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容情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經偶爾聽師尊提起過,這倆人的關係很不簡單。劉彥奇來歷神秘,武功路數飄忽難測,下手絕無餘地,通常一擊斃命。據我看來恐怕是魔門『補天門』中的人,但又不完全像。而秋開雨則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來歷,師尊曾經懷疑他是魔門中數百年來極其神秘的一個門派的傳人。自從數年前『魔帝』李存冷不明原因死於雍州後,『邪君『秋開雨便趁勢接掌了水雲宮,大有一統魔道的氣勢。」

  謝芳菲聽的「魔帝」李存冷的名字,心臟不由自主的「撲通」狠狠跳了一下,心中說只怕秋開雨未必只是的想一統魔道那麼簡單吧。故意若無其事的繼續說:「既然不是秋開雨,那麼會是誰派來的呢?」

  容情扶手歎氣:「我也在想。會不會是朝廷中的人?」謝芳菲「哎呀」一聲說:「齊明帝蕭鸞!」隨即又洩氣的說:「蕭鸞如果要殺大人,也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的派人行刺,早就趁上次火器一事下手,也不用等到今天了!」倆人都苦苦深思,到底會是誰呢?

  謝芳菲又說:「我上次聽的大人說始安王蕭遙光前手接收了火器,後手就讓秋開雨的手下給劫走了,皇上為此還大發了始安王的一頓脾氣。秋開雨劫到火器後自然會發覺大人早就在火器中動了手腳,費盡心思得到的竟然只是一批無用的廢物!就沖著這一點,秋開雨也有非得置大人于死地的理由。這劉彥奇和秋開雨既然同是魔門中的人,利益相關,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倆人之間或許有什麼秘密交易也說不定。」

  容情頗為吃驚的說:「哦,這中間居然還有這事?不過想一想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魔門中人行事只講利益。只是現在還不能肯定到底是誰下的手。」謝芳菲歎氣:「那只好等大人醒過來再說。」

  忙碌了這麼一個晚上,天色已經微微發白,只見陶弘景從裡面走出來,後面跟著一大堆的人不斷的打躬作揖,恭送他出來。謝芳菲見了他就想躲,不料他年紀雖然不小了,眼睛倒是厲害的很,老遠就瞧見謝芳菲,直直朝她走過來。謝芳菲堆起臉陪笑說:「大師,蕭大人的傷沒事了吧?」不等陶弘景出現一臉不屑的表情,徐勉就在一旁笑著回答:「陶大師的醫術果然有鬼神莫測之能,想必扁鵲重生,華佗再世也不外乎如此。蕭大人的傷已經沒事了,只是失血太多,又受了嚴重的內傷,所以要過幾天才能醒過來而已。」

  謝芳菲連連點頭說:「那就太感謝陶大師了。」提起腳就想溜之大吉。不料陶弘景冷冷的說:「陶某現在就請芳菲姑娘到甘露禪寺小住一段時日。」眾人都清楚他們二人之間的約定,雖然明知道謝芳菲不情願,可是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全都靜了下來看著謝芳菲。

  謝芳菲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嬉皮笑臉的對陶弘景說:「陶大師呀,您看今兒個晚上江間波浪兼天湧,塞上風雲接地陰,實在是不宜出行。我查了一下日曆,後天是黃道吉日,芳菲就後天去甘露禪寺如何?」

  看見陶弘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再接再厲的說:「大師啊,您哪能說風就是雨呢」,不理會眾人口中驚訝的抽氣聲,繼續說:「芳菲一個女孩家去一個和尚廟裡住這麼一個月半個月的,總要準備收拾一些東西吧,還有一些日常小事也需要交代,更何況——」,不等謝芳菲嘮叨完,陶弘景皺眉說:「我後天中午會派人過來,你若敢再推託不來的話,小心你的小命。陶某若要殺一個人,就是當今的皇帝也阻攔不了。」撂下狠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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