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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偌儀二人一起品茗。

  「你剛才沒有走遠,對嗎?」太子用杯蓋刮去茶面上浮沫,輕抿一口。

  「走遠了就無法證實我心中所想,顯而易見你們仍藕斷絲連……我會休了筱兒,機會我給了,後面的事,你看著辦。」平王快人快語,幹脆利落,「一心不能二用,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沈善柔,那只會害她了。」

  「我害她?不是你娘在害她嗎?而且,好像三天兩頭去冷宮打擾她的人是你吧!」

  「你不是我,你是未來一國之君,你知道父皇對你寄予了多大厚望,他絕不會讓自己最器重的兒子毀在一個廢妃手上!不可以負責到底的事,就不要開始。」

  「說得好,不可以負責到底的事,就不要開始。既然當初選了筱兒為妃,就該為她負責到底而不是把她推給我!」

  「她不是你從小就喜歡的人嗎?這不是推,是讓,君子有成人之美。」

  「可我已經選了沈善柔為妃,那麼就負責到底。」

  「你怎麼負責到底?你現在連冷宮的邊都不敢踏足半步!你除了半夜偷偷摸摸召她去東宮,你還可以為她做些什麼?!」

  「你不覺得你關心她有點過份了嗎?她是我娘子!」

  「你母親已經替你休了她,她現在已不是你娘子!!」

  159

  寒夜,筱兒迎著飄雪,站在東宮門外,怔怔地看著敬事房的轎子抬著人進東宮,再空轎抬出東宮,眼底深處有隱忍的淚。轉身離去,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

  如果連你都失去,這死水一般的宮廷生活該怎麼繼續?

  早有耳聞這深宮的寂寞,暗處的傾軋,為了家族的榮耀我選擇這樣的命運。我以為我可以做得很好,遠離是非,獨善其身,溫良謙恭,相夫教子。而事情永遠不是我想像,失去的永遠比得到的多,多太多!還記得最初的初衷嗎?如今我連自己都過得一塌糊塗,怎麼幫助我的父親我的家?

  遠處燈火迷蒙,她羸弱身影投影在金碧輝煌披紅掛綠的宮牆上,漸行漸遠,身影隱沒於拐角暗處……

  「你在寫什麼?」阿彩推門進來,清亮的眸子猶如點點星光。

  「父皇不肯見我,卻給了一些奏摺讓我批閱,然後他再審閱,教我如何去做一國之君。」書桌前的太子放下筆,站起身,整理好散亂的奏摺。

  「哦,做一國之君蠻累的呵。」阿彩訕訕地笑,有點懊惱自己聽不太懂太子的話。

  「坐。」太子還是那句言簡意賅的話。

  「不坐了,上次都坐一晚了。你快把衣服脫了,睡到床上去。」阿彩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地說。

  「???」太子額上冷汗直冒。

  「磨磨蹭蹭幹什麼?不好意思呀?真是的,像個女人一樣!」阿彩噘起了嘴。

  飄飄然地脫掉衣服,脫剩一條褻褲,坐到了床上的太子,表面上正襟危坐,實則心旌搖盪,浮想翩聯:真巧,我也覺得上次瞎坐一晚很浪費……像個女人?等會你就知道我很男人!

  「不是坐著,是睡著,」,「不對,睡反了,要趴著睡。」阿彩發號施令。

  太子乖乖地完全照做。忽然,感到後背一陣涼意,不知阿彩弄了什麼到他背上。接著阿彩雙手在他後背使勁揉搓。不對吧??我們彼此間要做的事好像弄反了。

  頃刻感到如芒在背,火辣辣地痛:「搞什麼名堂,沈善柔?!」

  「幫你的背擦藥酒啊,不然你以為是做什麼?」阿彩大力地又拍又按,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疼得太子咬緊牙關啞忍,心情像是從皇宮最高的那座塔頂跳下。

  「為什麼把中褲也脫了,你不冷嗎?」阿彩略感奇怪地問。

  「不冷。」太子打腫臉充胖子。

  「幹嘛被砍這麼一大刀也不說一聲?都傷著骨頭了!不拿藥酒往死裡擦怎麼行?會落下病根的!」阿彩埋怨道。

  「一點點小傷難道到處敲鑼打鼓去說?男人再傷再痛都不會哼一聲的!」太子正耍著酷,阿彩用力一搓,疼得他忍不住叫喚,「唉~呀~,你輕點!」

  「你在冷宮那邊缺些什麼,想要點什麼?」太子的腦袋枕在交叉的小臂上,面部表情非常嚴肅。

  阿彩想了想:「嗯……我想要……種!」

  種???聞言,太子又開始心猿意馬。

  「想什麼呢,你!」阿彩用食指戳太子額頭,「我要菜種!我打算在冷宮後院那片泥裡種菜,自己下鍋煮來吃!我還要花種,撒滿冷宮四周,春天快到了,我要讓冷宮到處開滿花,成為皇宮最美的地方!羡慕死那些想進都進不了冷宮的人,哼!」

  扭頭看看沉浸在幸福瞎想中的阿彩,太子笑了笑,道:「我還以為你被打入冷宮也不介意呢,原來你也會懷恨在心的啊!」

  「那當然,我小氣得很!」阿彩揮了揮拳頭,又道,「你比我還小氣呢,還跟自己哥哥鬥氣計較。我跟什麼人都可以鬥,就是不跟自己親人鬥!」

  「別提他吧。」太子頓覺很掃興。

  阿彩看不出太子吃味了,繼續喋喋不休:「兩兄弟怎麼好像陌生人一樣,不是,是連陌生人都不如。我看過一個傳奇是講哥哥被冤枉殺人,抓進了牢裡準備殺頭,弟弟為救哥哥故意打劫金鋪入牢,帶哥哥逃跑……」

  「我體會不了這些俗人的廉價兄弟情。」太子不耐煩地打斷。

  「什麼俗人?太子就不是俗人啊!」阿彩停下了擦藥的手,非常不滿。

  太子耐著性子跟她好言解釋:「你得明白,這個宮裡有多複雜,人心多難測,我得顧慮有可能危及到我的人。」

  「那明明和小志呢?你經常去照顧他們就不擔心他們危及到你嗎?」

  「其實是父皇讓我去照顧他們的,這是一個只有我跟他知道的秘密。別看做皇帝萬民臣服金口玉言,他有很多苦衷、無奈、身不由已,很多沒辦法掌控的事情。他生活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就連吃喝拉撒都是記錄在冊的。燕妃犯的是叛國罪,明明和小志身上流著一半吐蕃人的血液,他想去看看他們都不能去,如果他對他們有一絲的好,就會被士族臣子們拿來大做文章。保住他們的命,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可以做的唯一的事情。」太子眉心微皺。

  「那我呢?你不怕我危及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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