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卿本丫頭 | 上頁 下頁
三〇


  小菀詫異地點點頭,阿彩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緊隨其後的小菀惶恐不安地東張西望:她怎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中邪了?是不是這兒真有髒東西啊?

  輕手輕腳推開虛掩著的門,已經依稀聽到嬉鬧的笑聲,阿彩順手把門角的掃帚拿在手上,把食指放在嘴上做「噓」的動作提醒小菀小心。

  兩人跟隨笑聲偷偷摸摸從前殿來到後殿的廳堂,躲在屏風後面蹲著,探頭探腦窺視裡面的情況。

  小菀從屏風右邊往裡看,看到太子被一條絲帕蒙住眼睛,正伸手四處摸索。

  賤男人!小菀恨恨地想,回過身來跟阿彩比劃著看到的情況。

  阿彩搞不懂小菀在比劃什麼,就從屏風左邊往裡看,看到廳堂八仙桌底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正沖著她做「噓」的動作。

  啊?!偷情偷了這麼多年?偷到連孩子都這麼大了??阿彩嚇得趕緊回過身來跟小菀比劃著她看到的情況。

  小菀也搞不懂她什麼意思,又重新比劃自己看到的一幕,兩人就這樣比劃來比劃去,當她們發現太子已經摸到了屏風這邊的時候,想逃已經太遲了。

  「哈哈,抓到你了,讓我猜猜你是明明還是小志。」太子抓住蹲著的阿彩,開始摸她的臉蛋,阿彩隱忍不發,向小菀投去求救的眼神。

  小菀卻嚇得自己先爬到一邊去,鑽到了桌子底下,看見了小男孩,終於明白阿彩剛才比劃什麼。小男孩禮貌的伸出手,小菀象徵性地握了握,緊張關注著屏風後面。

  沒義氣啊!阿彩只好紅著臉眼睜睜地任由太子一路從臉摸到了頭頂,太子摸到了阿彩收在身後高出腦袋一截的掃帚,發覺不對,扯開蒙眼的絲帕一看:沈善柔?!

  「你跟蹤我?」太子的語氣非常不友善。

  小菀跟小男孩一起從桌底鑽了出來。

  「你孩子啊,幾歲了?長得挺可愛的。」阿彩摸摸小男孩的頭,拉家常似地寒暄著。

  「請你馬上離開。」出乎阿彩意料的是,太子竟然沒有發怒,只是冷冷地下著逐客令。

  阿彩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廳堂的燭火滅了,只剩下門外掛著的兩個燈籠照進慘淡的光,飄過一陣哀怨的箏樂後,一個聲音從他們頭頂若有似無地響起:「我死得好慘啊~~」

  大家抬頭一看,一件大紅色喜服從樓上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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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呀!」小菀慘叫一聲,拉起阿彩就跑,頭也不回地沖出大門,向儲麗園方向狂奔,一會兒就跑沒了影。

  太子和小志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小志開始捂嘴偷笑,太子忍住笑故意板著臉指責:「明明!你又出來嚇人了。」

  一個跟小志一般年紀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從樓上跑下來,一邊跑一邊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這些笨蛋次次都是這樣,跑得比兔子還快,哈哈哈哈哈……」

  「明明,我教你彈箏不是為了嚇人,還有那個大紅喜服是怎麼回事?」太子繼續板著臉批評小女孩。

  「那個大紅喜服是娘的嫁衣,拿根繩子穿過它,繩子一端結在廳堂的梁上,另一端我拿到樓上,一放手,衣服就從樓上滑下廳堂,哈哈哈,小志偷偷把蠟燭吹熄,黑燈瞎火地誰也看不到繩子,哈哈哈……」明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也有份?」太子轉過身問小志。

  小志縮縮脖子:「偌哥哥,我錯了。」

  「錯什麼?我們才沒錯!這裡只有我們倆,那些貪心的宮女太監趁機溜進來偷娘的東西,我們只有用這個法子嚇走他們不讓他們碰娘的東西!」明明直著脖子理直氣壯地申辯。

  太子的臉上掠過一絲心酸,歎了一口氣,把兩個可憐的孩子摟在懷中:「今晚偌哥哥不走,陪你們整晚。」

  「太好了!」、「偌哥哥真好!」,兩個孩子在太子懷裡開心不已。

  「現在還沒到就寢的時辰,就跟偌哥哥學一首詩,背不出來我就不陪你們了。」太子故意嚇他們,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

  「現在誰還學詩啊,過氣了,現在時興的是詞,偌哥哥真老土。」明明嘟著嘴巴說。

  「明明你又來了,為了逃避學詩又胡說些什麼?」太子刮一下明明的小鼻子。

  「是上官姐姐說的,上官姐姐還教了我們幾首詞呢,你總不會說上官姐姐胡說吧。」明明人小鬼大,知道拿筱兒出來壓太子。

  「她這些天來過?」太子的神色瞬間沉鬱。

  「是啊,來過好幾次呢!你只顧著成親,都把我們拋到九霄雲外了。」明明的小嘴巴嘟得更高了。

  「小姐姐,不要這樣說偌哥哥了,一直以來都是偌哥哥在照顧我們,成親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不能來看我們的。」小志扯扯明明的手。

  「成親並不是件多重要的事,只是身邊會多一個重要的人,可惜我身邊只是多了一個很煩人的瘋婆子。」太子不知道自己是解釋給小孩聽還是在自我解嘲,頓了頓,轉了話題,「好,既然現在時興詞,明明就背首詞給偌哥哥聽。」

  「聽好了!」明明清清嗓子,醞釀醞釀感情,裝出如悲如泣的誇張樣子,開始背筱兒教她的詞,「夜來皓月才當午,重簾悄悄無人語。深處麝煙長,臥時留薄妝。當年還自惜,往事哪堪憶。花落月明殘,錦衾知曉寒。」

  太子聽著詞,望著窗外的月色,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臉色更沉鬱了:她為什麼要教小孩這樣的詩?她是借詞喻心,還是故意借小孩的口說給我聽?難道她在暗示我?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她與李儀你儂我儂,又怎會如詞所說午夜獨處,耿耿難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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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筱兒落寞地站在窗前,舉頭望著同一輪明月。

  午夜獨處,耿耿難寐。今夜她又是一個人,只要皇上留宿長生殿,貴妃無睱顧及,平王就會到書房去睡。

  平王留在房裡睡她忐忑不安,平王到書房去睡她松了一口氣後是淡淡憂傷。

  當日雀屏中選後勝利的微笑,如今想來如此諷刺。

  他也許是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故意對我冷淡。

  父母明日將入宮小聚,這是他們引以為傲的一樁婚事,不能讓他們發現我的鬱鬱寡歡,不能讓他們失望。那種猶如雲端跌落穀底的失落,我自己承受就好。一定要表現得開心,看上去幸福。可是,他,會配合嗎?父母會察覺到我們的貌合神離嗎?

  穿堂過室,翩然來到了書房,輕輕叩門。

  平王打開了門,冷冷地看著她,不發一語地站在兩扇門中間,並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明日,我父母入宮相見,我擔心……不是,是我想……」站在門外的筱兒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不用說了,我知道怎麼做的,如果不想你父母看見你憔悴的樣子,就早點回房睡吧。」平王輕輕關上了門,好像門外並沒有站著人。

  筱兒凝視著眼前緊閉的門,眼眶微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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