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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一


  杜嬤嬤推開門進來。就見鳳紅鸞站在窗前,只是一眼,便覺得公主情形不對,似乎有心事兒。輕步走上前,杜嬤嬤小心的開口:「公主,奴侍候您!」

  「嗯!」鳳紅鸞回身。掩去臉上的表情。

  掬了清水淨面,杜嬤嬤遞上毛巾,鳳紅鸞坐在鏡子前,杜嬤嬤要給鳳紅鸞綰發,忽然記起公主說以後要自己綰,便規矩的站在鳳紅鸞身後。

  可是鳳紅鸞拿著梳子半響,手都未動一下,只是低著頭坐在那裡。

  杜嬤嬤幾次張了張口,想說什麼,都吞了回去。

  鳳紅鸞感覺出今日杜嬤嬤也不對勁,收了情緒,瞟了杜嬤嬤一眼,淡淡的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杜嬤嬤頓時一驚。公主看出來了?還是說公主本來就知道?

  剛要開口,只聽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極其熟悉的大聲說話聲:「你不答應!我這便帶她走!」

  鳳紅鸞頓時一怔。雲錦沒走?在隔壁?

  坐著的身子幾乎聽到那聲音便站起來,抬步向外走去。幾步就出了門外。隔壁的門沒關著,透過簾幕一眼就看到屋內的兩個人。

  玉痕半靠著靠枕坐在床前,雲錦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二人都是怒目而視,一眼便感覺出屋內低沉的氣壓和煙火味道,而隱在暗處的兩方隱衛也是氣息緊張成一片,劍拔孥張。

  鳳紅鸞腳步頓了一下,停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二人,顯然這二人是在做某種談判,而且時候已經不短了。

  屋內二人顯然並沒有發現他到來,只聽玉痕低沉的聲音同樣隱隱著怒氣盯著雲錦:「你以為你能帶得走麼?」

  「不過是一局棋而已。你將她攙和進來,謀的是什麼心機你我都明白。她退出,我陪你下。」雲錦聲音較之剛才小了許多,似乎怕吵醒鳳紅鸞一般,還向著隔壁的牆壁看了一眼,但是心思都用在這上面,到沒主意鳳紅鸞其實已經就站在了門外。

  「你陪我下?」玉痕揚眉:「你憑什麼?難道你想嫁給本太子為太子妃?在下可不記得雲族有這種將男人變成女人的妖術!」

  這句話可謂毒辣,是玉痕溫潤外表下一直都不會說出口的。他從來只做的多說的少。如今顯然是已經怒極。

  「呵……」雲錦卻是不怒反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一雙眸子清冷如冰:「難道玉太子想變成女人?我雲族的……妖術還真是可以。」

  「如果玉太子真想要,我雲錦就為你開個先例!」話落,雲錦又補充了一句,同樣毒辣。

  鳳紅鸞站在門外,平靜的看著屋內的二人。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嘴也是可以這麼毒的。甚至比女人還毒。這二人真是不遑多讓了。

  「雲少主的妖術還是自己留著吧!小心哪日違反天擇,閻王爺看不慣……」玉痕話說到一半,便看見了門口的鳳紅鸞,住了口,墨玉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本少主福大命大。就不勞玉太子費心了。你西涼狼虎眾多,怕是日日燒香讓你見見閻王爺,閻王爺耳邊可是不經念叨的。該小心的怕是玉太子才是。」雲錦背對著身子坐著,便沒有看到鳳紅鸞。毫不客氣的駁道。

  鳳紅鸞身子依然一動不動,平靜的小臉迎上玉痕看過來的眸子,清淡一如既往。心中也沒什麼想法,只是覺得這二人罵人的水平可真是高。

  她望塵莫及!

  「本太子真倒是小看了雲少主!」只是一眼,玉痕似乎沒看到一般,從鳳紅鸞身上無意的移開視線。對準雲錦,眸中怒意褪去,只剩黑色。意味不明。

  但是雲錦自然聽明白了,是因為他奪了鸞兒的心吧!

  「彼此彼此,本少主也小看了玉太子。這背後玩陰招的本事兒可是日漸爐火純青了。」雲錦意有所指。將他支出回了雲族,困在千年寒潭,卻是手中動作快的將他的女人給拐來了西涼。這計謀,他都要為他拍手稱快了!

  「雲少主死皮賴臉的本事也是爐火純青的。」玉痕絲毫不客氣。若不是他的纏功,日日跟隨在她的身邊,她如何會動心?他籌謀了人,他奪了心,這一局下來。看起來是不分彼此。但是其實還是他輸了一籌。

  畢竟,如今再想奪得那人兒的心便是難上加難了。

  「呵,那也要看纏誰。有些人本人可是不屑看一眼的。」雲錦不怒反笑。如果不是纏著鸞兒,所有的心思和勁都用上了,憑著那個小女人將心封的如此冷清緊閉,他溫溫吞吞的來的話,她怕是一萬年也得不到她的心。這一招,他不覺得用的有什麼不對。還有些洋洋得意。

  看到雲錦的笑,眸光掃見門口那女子清華如水的容顏也染上了淡淡笑意。玉痕心底一沉,涼涼開口:「雲少主還有雲族沒處理,還有一個錦瑟小主,掌刑堂更是如狼似虎。雲族不比西涼好多少。難道雲少主就忘了?」

  這話,說的是雲錦,自然給的是門外鳳紅鸞聽的。

  聞言,鳳紅鸞嘴角的笑意果然收起。

  的確,雲族,錦瑟,還有掌刑堂,她和雲錦之間橫陳著不止是如今她的身份被困在太子妃和西涼上,似乎很多。剛才醒來的心情微微又加了一分沉鬱。

  只是沉鬱剛染上,便看到屋內一瞬間沉寂上來昨日熟悉的低氣壓,忽然就將她那份沉鬱給沖走了。鳳紅鸞目光定在雲錦的身上,那白衣此時是如此的白,卻是給人的感覺如此沉暗。

  「爺的事情,爺自會處理。就不勞玉太子費心了。」提到雲族,雲錦面色一寒,看著玉痕。

  雲族、掌刑堂、錦瑟是他的心病,他一定會處理。不過從千年寒池出來就聽說鸞兒嫁來西涼,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哪裡有機會去處理他們。

  「雲族的事情都處理不好,雲少主倒是有閒心來管我西涼的事情了!我西涼自然也是不勞雲少主費心。」玉痕奪過來理道。墨玉的眸子瞥了一眼鳳紅鸞。意思不言而喻。

  「不勞?玉太子這話萬不要說的太早。」雲錦因為剛才玉痕的話,心情極為不好:「如今西涼可是熱鬧。玉太子自身難保,還憑什麼不答應?難道讓我的女人在你西涼沒了命麼?」

  「雲少主說話注意分寸。她是玉痕的女人才對。」玉痕直直開口:「紅鸞公主下嫁本太子,天下皆知。難道雲少主要讓她做那千古被恨罵嘲笑之人?」

  「我到不知道了,一局棋就成了你的女人了?」雲錦冷笑。心中怒火上升。

  就是這一局棋。該死的一局棋。讓他陷入困境。本來他是回雲族想處理雲族之事,順便沒了他在身邊,讓她冷卻幾日也清醒的知道她心中有他了,便回來娶她。不成想困在千年寒池下。如今這該死的一局棋,困住了她。才讓他如今每日都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給她擺脫這一層身份,將此時的太子妃換成雲夫人。

  「明媒正娶,自然是我的女人。」玉痕不看鳳紅鸞,擲地有聲。

  鳳紅鸞聽到玉痕的話,看向他,微微蹙眉。

  這一刻終於明白雲錦的堅持。明媒正娶。在古代被譽為婚姻中至高無上的儀式和含義。不只代表著被天下人認可,也代表著這個女人一生便冠上了別人的姓氏。屬於一個男人。

  鳳紅鸞轉眸看雲錦。當看到他低暗沉寂的神色心裡一緊,就要抬步向屋內走去。

  「沒有大婚,沒有拜堂,沒有洞房。如何能是你的女人?」雲錦心中寒涼,眸如利劍的看著玉痕。

  「回到西涼不是都有了?玉痕沒有的,雲少主更沒有了。如今雲少主跑來和玉痕糾結她是誰的女人,不免有些可笑。」

  玉痕收看著雲錦,聲音意味深邃,頓了頓,鳳目看向鳳紅鸞,墨玉的眸子流動著認真:「玉痕也是有一顆愛她之心的。保不住她對雲少主不過是一時心軟。我相信有朝一日,玉痕誠心感天。她的心也是會向著玉痕的。」

  這一句話,也算是當著鳳紅鸞的面表明了心意。

  鳳紅鸞要走進來的腳步忽然頓住。

  杜嬤嬤追出來站在鳳紅鸞的身後,聽著裡面劍拔駑張之勢,心中震駭。她從來就沒有見過主子和誰如此聲辭厲色的言論。記憶裡主子一直都是溫潤如玉,性體寒涼,不喜言辭的。震撼空余,自然也聽到了玉痕這句話,想著主子終於說出來了。心裡松了一口氣。偷偷看鳳紅鸞臉色,側面看不到紅鸞公主什麼表情。

  雲錦面色微變,鳳目頓時利劍穿透骨髓的看著玉痕:「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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