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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盤絲洞38號 | 上頁 下頁
二〇〇


  醒著的時候,總是可以看到灰大毛守著我,他什麼事都不假手別人,雖然看起來沒平時鎮定,做事也毛糙多了,可是他的心意我是感動的。

  說實在的,收這個徒弟真沒白收,絕對我是賺到了。

  就算不提平時他的勞苦忠心,不看這些日子他地關切細緻,就說我當初沉睡那三百年……李柯去了之後,他守著盤絲洞,還保護我。

  我還是人家師傅呢,結果老得要徒弟操心勞神,這個師傅當的實在是有些厚顏無恥。唔,我以前是很討厭唐僧地,就順水人情的揭了個貼,讓孫悟空從山下鑽出來,然後猴子就出生入死忍氣吞聲地給他一路賣命,同時還得照顧他衣食住行,前鋒官和後勤內需都一手包辦了,還時不時的被精神摧殘和身體折磨——緊箍咒那東西,我都替猴子恨地咬牙切齒啊……

  唉,好吧,我不是唐僧,起碼我可沒有折磨過灰大

  我的精神漸漸比以前好些,醒的時候稍長一點,睡的時候稍短一點。我琢磨著,償灰大毛,多讓他輕鬆享受,少讓他幹活受累。唔,對,采玫師姑還送我不少補藥啊。護身法寶啊之類的,反正我能用的也有限,不如借花獻佛,用來感謝灰大毛好了。

  等我能自己坐著,喝水喝藥,也能自己運氣調息的時候,才有點奇怪為什麼洞裡地其他耗子啊蜘蛛啊都沒來看過我。

  灰大毛解釋說,因為怕我重傷的消息會令全洞上下集體不安。擔憂受怕,所以沒跟旁人說。

  我點頭贊許,誇他這事兒辦的好。

  不知不覺的,我在床上都睡了快一個月了……覺得自己跟個植物人似的,骨頭縫裡都生銹了快。

  這些日子……東陽峰什麼消息也沒有。

  鳳宜他……一次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偶爾一想這個。我會立刻想其他的事轉開念頭。

  天亮了,經過幾重折射反射的陽光照在窗前,庭院裡地花開的倒是很有精神,灰大毛在窗外面屋角那裡煮什麼藥。我很想多瞧瞧窗外面的紅花綠樹,扶著自己慢慢起來。然後一步步挪到窗戶前面。

  嗯,外面還有點風呢。吹在臉上,有點暖意。

  我眯起眼朝上看,上方反射下來的陽光照的我頭暈目眩,我抬手臂遮在眼前,卻舍真實地,到鬼門關打了個轉啊。

  才感覺活著這樣的美好。

  我一點都不想輕生。真的。

  所以這場走火入魔,我一面覺得奇怪。一面又覺得丟人。

  真的,很丟人。

  沒誰對不起我。我卻脆弱的要命,遇到點事就要死要活地。

  鳳宜活著。我活著……李扶風,他也活著。

  大家都活著就好了。其他的事,都沒有那麼重要。

  我不大站地穩,伏下身,趴在窗臺上面。

  微風吹的花樹的葉子輕輕的,沙沙的響。我可以聞到花香味兒,草葉的味兒,洞裡面不知道哪個傢伙嘴饞,大概又去外面掏蜂窩偷蜂蜜去了,能聞到一股隱約地花蜜香味兒。還有……陽光的熾烈,花朵地形狀,微風吹在臉上的觸感。

  如此真實,如此美好。

  我很熱愛生命,我一點兒也不想死。

  因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活著,才有一切。

  灰大毛正用蒲扇扇藥爐地火,忽然停了手,轉頭朝外看。

  我現在遠不如他知覺靈敏了,他發現之後,我也轉過頭去,才看到李扶風。

  他穿著一件杏黃的,有點在院門外面。

  他比我印象中……好象是瘦了。

  也可能是我記錯了。

  他的眼睛黑黑的,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灰大毛手裡的扇子撲到爐子邊上,被火苗燎上來,頓時起了煙。他哎喲一聲撲掉上面的火星,我回過神來,啞著嗓子說:「李公子,請進來坐坐吧。」

  他慢慢的走過來,我看著他,我想……我似乎看到了一點李柯的影子,可是仔細想去找那抹痕跡,又覺得並不太相似。

  他走進外屋,我扶著牆緩緩出來,深吸口氣,也邁出了裡屋的門。

  「坐吧。」

  他沒有坐,只是低聲問:「我聽說,你好象病了幾天。」

  灰大毛不知道從哪兒端出兩杯茶來,遞給他一杯,另一杯放我面前。外面藥爐的火還燃著呢,但是他卻站在那兒不走了,似乎有些警惕,怕這傢伙傷害我似的。

  雖然我現在很虛弱,但是也不至於一個凡人就把我收拾。

  他猶豫了一下:「嗯,有件小事,只怕要麻煩你。」

  我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湧起一股酸澀的,淡淡的悲涼。

  我們這樣的對話,真的和兩樣。

  我們要這麼客氣的,談以前的那段舊情嗎?

  舌根微微的酸苦,我慢慢端起茶,喝了一口,聽到對面那個人說:「我的一位族兄,應該是有什麼得罪之處,所以……被暫扣起來了。我想來,替他賠他罪,再討個情。」

  我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想起他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在院子裡窺視被我打傷的那個。

  我還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原來也沒打算和他認真計較的。

  我轉頭去看灰大毛,那人應該是他看管的。

  可是灰大毛也顯的有些迷惑,大概是忙忘了一時記不起這號人來。

  我說:「啊,是有些誤會,既然你這樣說,那就讓大毛送他回去吧。大毛,那天那個人,一會兒就讓人送到李……李員外那裡去吧。」

  李扶風的父親,我原來都稱他李胖子的,不過當著人面自然不能這樣稱呼。

  對面的人還是有些沉默的,有話要說卻不開口的樣子。

  我想,他拿件事當開頭,下面的話又欲言又止,大概是因為灰大毛站在一邊兒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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