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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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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婉寧出事了。淑寧忙問是怎麼了,只見李氏閉上眼強忍淚水,好不容易平靜了些,方才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她地病本來已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沒什麼精神罷了,整日纏著額娘去陪她。我見她病著,也沒說什麼,只不過看不慣她那個樣子!原以為她真的安分了,結果……若不是我警醒,她只怕還會哄得額娘幫她逃走呢!」 她撫了撫胸口,冷靜了一下,才繼續道:「上個月有一天她忽然在屋裡絆了一跤,頭磕在桌子角上,暈過去了。四福晉請了太醫來瞧,說並沒有大礙,可她就是不醒。四福晉怕她出事,特地派人請了額娘和我去,守到第二天早上,她才醒過來。原以為沒事了,結果……她居然說自己失……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也不認得人,還張口就問,現在是哪一年,皇帝是誰!知道自己是四阿哥的庶福晉,她居然……」李氏緊緊拽著帕子,顫抖著道:「居然還說什麼……為什麼是老四,不是老八,哪怕是十三十四也成啊……我的天爺啊,她從前光是和四阿哥、五阿哥糾纏不清,就已經害得家裡這般,如今還要再勾搭三位皇子,連十一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叫人知道了,我們家還怎麼見人哪?!」 她不停流著淚,卻又不敢放聲大哭,哽咽得叫人聽了難受。淑寧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了,腦子裡一片空白,覺得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等李氏哭聲停了下來,她才乾巴巴地問:「那……那後來怎樣?四阿哥四福晉知不知道她說了這些話?」 李氏哽咽著答道:「當時屋裡就我和額娘在,可屋外頭有人,她說話聲音不小,只怕外頭已經聽到了。自那以後,她那院子便不能再隨意進出,只有額娘可以去照看。四福晉只說,叫額娘將從前的事一件件地告訴她,叫她重新學起規矩來。可是……她從前記得人時,就已經夠任性的了,如今卻比先前還要不像話,一點規矩都沒有,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吃飯時活像個餓死鬼,整天嚷著要出去逛……偏偏她如今不但人變了樣,連嘴也甜得像是過了蜜,哄得額娘滿心歡喜。如今雍王爺和福晉終於拿定主意,要送她到昌平的莊子上休養,額娘還怕她無人照顧,要去陪她……」 淑寧睜大了眼,聽著李氏的一字一句,心道:不會是她想地那樣吧?不知是婉寧失去了穿越後地記憶,還是又有了新的穿越者進入了那個身體?從她醒來後說的話來看,似乎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那原來的婉寧呢?穿回去了麼?還是又穿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擔心哪一個,是擔心那不知所終的原婉寧的靈魂,還是現在的那個婉寧。按理說,只有婉寧的身體與她有血緣關係,要擔心也該是擔心這個,但與她相識多年的卻又是那個婉寧的靈魂,如今新的那個,她壓根兒就不認識。 等到淑甯重新醒過神來,才聽到李氏說:「……沒放在身邊撫養,所以偏寵些。可也不該丟下一大家子不管。我如今已是死了心了,只要照看好一家人就行……」她擦乾眼角的淚痕。吸了吸鼻子,轉頭對淑寧道:「還請三妹妹別告訴人去,這事兒三弟妹和大妹妹那邊都不知道。四阿哥和四福晉也是好心,沒讓聲張,不然我們家就……」她說不下去了。 淑寧點頭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人的。大嫂子也放寬心吧,還有這一大家子要靠你照應呢。」李氏默默點了點頭,把話說出來後,她心情好些了,這位三妹妹嘴巴一向緊。明天又要離京了,也不怕會洩露消息。她還要打起精神來,有很多家務要料理呢。 淑寧的心思被這件事占住,知道回到槐院見到二嫫才暫時把它丟開,纏著她說了半日。端寧回來後,又說了許多話,直到將近傍晚,她才回家去。 桐英出人意料地還未回來,淑甯一邊重新清點要帶的東西,一邊回想著從李氏那邊聽到的消息。她曾有過衝動,想要告訴桐英,但後來想到,此事牽涉到婉寧的隱私,又事關穿越,還是不要提起的好,才把念頭壓下去。 胡思亂想了不知多久,她才猛然醒覺,用力敲了自己的頭一下,煩惱那麼多做什麼?不管婉寧是失憶了還是又穿了,能在田莊過上清淨日子,總比被軟禁在王府裡強。 反正自己明天就要離開了,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吧。 這時檀香進屋問她可要開飯,她才發現肚子已餓得咕咕叫了。見桐英還未回來。便交待先吃點點心,等桐英來再吃晚飯。不過她覺得有些奇怪,照理說,桐英應該已經回來了才是啊? 桐英其實很早就從幾位老師家裡離開了,只是在回內城時,意外的遇上了從前鑾儀衛的舊部。他有些黯然,打算避開,對方卻先打了招呼,他只好微笑著迎上去。 那幾個鑾儀衛聽說他要北上的事,都很是不舍,其中一個還道:「大人……您真要走麼?從前都是我們不懂事,如今我們都知道了,您是為了我們好,什麼時候……您能回鑾儀衛裡來,咱們還象從前一樣跟您……」 幾個大漢都點頭應是,桐英卻淡淡一笑:「說的什麼傻話?我的確事犯了錯,受罰也應該,如今你們已經有了新的上司,可別在他們面前說這種話。」 新上位的掌鑾儀衛事大臣,並不是原先的熱門人選,卻事從內大臣中升上來的,而新任鑾儀使,則是外省調回來的一個副將,聽說人很嚴厲,鑾儀衛的人先前在他手下輕鬆慣了,大概不太習慣吧。 有一個人小聲在旁邊說了句:「大人,我們都知道了……你掏銀子讓小於家的人送靈返鄉,還把他叔叔一家送走……幸虧他們走得早,有好幾位兄弟……如今都吃了虧呢……」 桐英神色一凜:「怎麼回事?有人報復你們?」 另一個人左右瞧瞧,壓低了聲音回答:「也沒什麼,就是被派到偏僻地方去了……其實清淨些也好。咱們這幾個當初鬧得凶得,如今都在打雜,其實我們本就是打雜得,反正替下咱們得也是自己得兄弟……」 其他幾個也跟著應和,桐英卻聽出了端倪,忍著怒氣,道:「我如今卻幫不上什麼忙了,回頭我會更哥哥說一聲,讓他多照應照應你們。你們也謹慎些,從前得事都忘了吧,千萬不要在人前提起,不然……」頓了頓,歎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只要不犯傻就行了,實在受不住,便想辦法尋個外頭得差事吧。」 與舊下屬們分別後,桐英心情有些不好,便慢慢騎著馬踱回家去,卻冷不防半路被人截住,他一見那人,便先怔了怔,只聽得那人說:「四爺請您喝杯茶,歇一歇。」 桐英歎息一聲,下了馬,隨他走到一個偏僻得胡同裡,有一間清幽得小茶館,上書「老範茶室」四字。進了茶館,他被帶到一處雅間,房裡的人回轉身,果然事四阿哥。 桐英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一個約摸二十五六歲的年青人,一身儒雅,端著茶具茶葉過來,輕聲問四阿哥:「還是老樣子麼?」四阿哥輕輕點頭,那年青人便開始泡茶,動作優雅無比,沏好了兩杯,奉道四阿哥與桐英面前,才輕聲說了句:「請用。」然後退了出去。 四阿哥拿起茶杯,淡淡笑道:「這位范老闆手藝很好,你嘗嘗吧?」桐英看著他輕輕吹著熱氣,歎道:「你今日叫我來,不是為了喝茶的吧?」 四阿哥頓了頓,放下茶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前些日子……謝謝你了,還有,五弟的事……」 桐英輕笑:「有什麼好謝的?五阿哥遲早會想通,而那件事……我不是為你認的。」 四阿哥卻搖頭道:「若不是你,吃虧的就可能是我了。不管怎麼說,你這份情我會謹記在心。可惜我如今什麼都幫不了你,只能眼睜睜地……」 桐英擺擺手:「從小兒一塊長大的情分,你說這話就生分了。如今也沒什麼不好的,奉天是我自個兒提出要去地,你也不必這般婆婆媽媽。偷偷摸摸叫我來見面,要讓人知道了,豈不又惹閒話?你只管做好自個兒地事吧,要真想幫忙,就替我照應照應鑾儀衛的弟兄們,別讓他們吃了虧。」 四阿哥鄭重點頭:「放心。以後……若有什麼能幫得上忙地地方……」桐英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什麼都不用說,你若真有心,日後得了勢,給我安排個清閒的差事就行。」 他抬頭望瞭望外頭的天色:「時候不早了,老婆還在等我吃飯呢,你也早些回吧。」說罷將茶端起一口飲盡,吐了一口氣:「果然是好茶。」然後轉身便走了。四阿哥默默地目送他遠去,半響,才回頭對那茶室老闆道:「還請錦春兄替我尋幾樣好茶葉,預備年下送禮,我過幾天會派人來取。」 次日一大早,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與端甯都到了弟妹的家中送行。桐英與淑甯一行人,連人帶行李共有六輛馬車,外加二十來個騎馬的隨從,從德勝門出發,往北面起行。 這時已經臨近臘月,越往北面,天氣越冷。他們一路行的官道,遇到的行人也不多。由於比其他回屯的人要出發得早,沒有時間上的限制,他們便慢慢趕路。這一路足足走了十天。路上在驛館裡過夜時,桐英還去向過路進京的武官們打聽奉天的情況,對現下奉天城內的局勢也有了些瞭解。 這一路,淑寧都與桐英一起窩在馬車裡,車廂中放了爐子,他們又穿得厚厚的,還各抱了一個手爐,一點都不覺得冷。淑甯興致勃勃地和桐英聊起小時候的事情,不管是奉天,還是廣州,越說越興奮。 隨著他們一行越來越接近奉天城,淑寧也漸漸看到了久別的大片草原,雖然如今仍被風雪覆蓋著,但那寬敞的大道,道旁高大的樹木,來來往往的馬車,以及星羅點布在原野中的農舍,記憶中的奉天漸漸清晰起來。 當她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奉天城門出現在眼前時,忽然鼻子一酸,幾乎流下淚來。桐英轉頭向她燦然一笑,道:「咱們到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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