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二八三


  芳寧足足痛了三天,把全身力氣都使勁了,才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居然都是兒子。舒穆祿家母子歡喜得跟什麼似的,忙忙請大夫抓藥。給芳甯調養身體,舒穆祿太太甚至還親自去求喜塔臘家的老封君。討了一株百年老參回來。

  佟氏派去的月嫂魯大家的,年紀大些,經驗豐富又行事穩重,多虧了她與穩婆齊齊努力,才保住芳寧地性命,眼下芳寧雖還虛弱,但並沒有大礙。陳姨娘哭了半日,當晚便求了那拉氏的恩典,收拾好行李搬到女婿家裡照顧女兒去了。

  洗三那日,淑甯與母親、嫂子以及大房的人早早去了舒穆祿家,還專門進房看了芳寧。見芳寧雖然虛弱些,但精神還好,才放下了心。兩個新生兒雖然顯得有些瘦小,哭聲卻很洪亮,眾人均讚歎不已。大家中午在外間吃過麵條,便齊齊聚集在炕邊,準備洗三了屋裡早已供奉下十三位神像,炕上一應用具都擺放好了,什麼麼花兒、朵兒、升兒、鬥兒、鎖頭、秤坨、小鏡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兒、青茶葉、新梳子、新籠子、胭脂粉、豬胰皂團、新毛巾、銅茶盤、大蔥、姜片、艾葉球兒、烘籠兒、香燭、錢糧紙碼兒、生熟雞蛋、棒槌等等,都是雙份的。喜塔臘家派來的收生姥姥與魯大家地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來到炕邊。

  本來淑寧算是屋裡的人中身份最高的,理應先添盆,但喜塔臘家的老封君在,她年紀最大,還有佟氏、那拉氏在場,於是便謙讓了,只肯在同輩人裡第一個添盆。眾人勸不動,便也就了。老封君先添了一對小金元寶,還特地親了孩子一口。

  不久就輪到淑寧了。她已經參加過幾回這種儀式,知道規矩,便先添了點清水,收生姥姥忙道:「長流水,聰明靈俐」,然後添了兩對金銀錁子,魯大家的便道:「金銀滿倉,富貴綿長」。總之都是吉祥話。

  「添盆」過後,收生姥姥與魯大家地便齊齊拿起棒槌往盆裡一攪,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這才開始給嬰兒洗澡。孩子雙雙大哭,她們也不在乎,只是邊洗邊念著「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做知州」,接著又是隔著姜片炙艾葉,梳頭滾雞蛋什麼的。

  待洗完了,她們把孩子包好,拿起一棵大蔥,輕輕打了孩子三下,道:「一打聰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歪道。」完事後,便讓芳甯的丈夫宜海把蔥拿到外頭扔屋頂上。

  淑寧與眾人正看得高興,卻聽得前門有人敲門,不知是誰來了。

  那拉氏忽然很激動,忙叫人去開門,又笑著對舒穆祿太太道:「先前讓人去接孩子地二大姨,想來是她到了。」

  二二五、裡短

  婉寧穿著一件暗綠色的織錦袍子,披著石青綢面大毛斗篷,俏生生地站在院中。她只戴了兩三樣碧玉首飾,頭上鈿子也沒什麼裝飾,只是正中的一顆大東珠十分引人注目。她輕輕用手撫了撫鬢角,露出腕間一串翡翠手串:「我來遲了,真對不住。洗三開始了麼?」

  眾人面面相覷,喜塔臘家的老封君與喜塔臘太太都微微皺了眉。在座女眷中,除了她們與他他拉家的人,別人都不知道婉寧的事,見她穿戴華貴,又跟了一大堆丫環婆子,把整個院子占了大半去,都以為是哪個王府的貴人。那拉氏語焉不詳,只提到皇子府上,眾人便紛紛向婉寧問好。倒是陳姨娘看到她穿戴太素,有些不喜,只是顧慮到那拉氏,沒有出聲。

  李氏淡淡地道:「已經洗過了,二妹妹快進來吧,外頭冷,額娘年紀大了受不住。」婉寧頓了頓,瞧了一臉激動的那拉氏一眼,緩緩走進了屋子,又脫下斗篷給丫環,並讓人把送的禮捧了上來,卻是一對小金佛,上頭還鑲了寶石。這下連舒穆祿太太都皺了眉頭。淑寧留意到那丫環臉生,並不是從前見慣的俏雲與煙雲,而那小金佛上的寶石,卻有些眼熟。

  安排座位時又遇到麻煩,婉寧推說來得遲了,只需要坐個小板凳就好,那拉氏卻道:「胡說,你什麼身份?怎麼能這般委屈?」還順道掃了喜塔臘家老封君的位置一眼,有些躊躇。舒穆祿太太叫人拿了張圈椅放在淑寧下首,請婉寧坐了。

  婉甯想要看看孩子,那收生姥姥不知實情,見她出手大方,想要討些好處,便笑著抱了一個孩子過來說:「請貴人讓孩子沾點福氣吧。」婉甯聽了高興,剛想要去抱。卻聽得佟氏說:「時辰不早了,還是把洗三禮先做完了吧。」把那收生姥姥攔了回來。那拉氏轉頭看佟氏,被她一眼看了回來,沒再作聲。

  魯大家的先一步動作了,她把懷裡的孩子托在茶盤裡,把一對金銀錁子往他身上掖,口裡念著:「左掖金。右掖銀,花不了,賞下人。」又拿小鏡子去照孩子屁股。那收生姥姥醒悟過來,忙也跟著做。等她們完成了這些儀式,便把供奉神像的娘娘碼兒、敬神錢糧連同香根一起請下香案。拿到院裡燒成灰,用紅紙一包,壓到炕席底下,再向主家請安道喜。

  舒穆祿太太一舉得了兩個孫子,心裡高興。見收生姥姥與魯大家的言語伶俐,出手也大方,賞了兩個大紅包。看那份量起碼有五六兩銀子,其中魯大家的還另得了一對銀鐲子和兩匹尺頭。

  收生姥姥也不在意,今日添盆的東西都歸她了,這已經是大收穫了,而且還見了幾位貴人,她回去後可有好題材八卦了。魯大家地早得了自家主子的賞,如今不過是錦上添花,千恩萬謝過……又說了許多好話。

  眾女眷們坐下吃茶,淑寧想了想,便輕聲問婉寧要不要去看看芳寧。婉寧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不過只匆匆說了兩句話便出來了。她對兩個孩子倒有些興趣。只是覺得瘦小了些:「我們福晉的兒子,一生下來就又白又胖。可比這兩個健壯得多。」又覺得兄弟倆不太象。

  舒穆祿太太笑道:「雙生子自然是瘦小些,過些日子就胖啦。長得不象才好呢,免得認錯了,把哥哥當成了弟弟。」說罷就讓奶子把孩子抱下去,還笑著向眾人道歉:「孩子該吃奶了,真對不住。」

  婉寧問:「難道大姐姐不自己餵奶嗎?這樣不好吧?」淑甯見舒穆祿太太面色有些冷,忙道:「大姐姐一個人哪能顧得過來?再說,她身體還沒好呢。」婉寧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佟氏與喜塔臘太太先後牽起了別的話題。說起兩個孩子的名字,宜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想好大名,如今只是叫著小名。因他倆是在清晨日出時生的,所以一個叫晨晨,一個叫冉冉。眾人都誇說名字可愛,一聽就記住了。

  婉寧有些插不上嘴,漸漸覺得無趣起來。淑甯在旁邊看到,好意與她說兩句話,她也愛理不理的,於是便冷了心腸。倒是那拉氏十分殷勤地問起婉寧地近況,可惜婉寧同樣冷淡,末了還冷冷地說了句:「額娘若想知道,多來看我就是了。」那拉氏聽了不禁黯然。

  沒多久,婉寧提出要走了。那拉氏追著出去,問:「難得出府一趟,難道不回家坐坐?」婉寧披著斗篷,頭也不回地道:「說好了申時前回去的,額娘不是說貝勒府規矩大,要我乖乖遵守麼?」那拉氏紅了眼,只能默默目送女兒離開。

  屋裡卻早已議論開了,都在問方才那位「二大姨」到底是什麼身份。李氏與喜塔臘氏有些尷尬,支支唔唔地只說是四皇子的側室,別的女眷以側福晉稱呼,她們也不好明說。陳姨娘見了,暗暗啐了一口。淑寧見那拉氏進屋後臉色不太好,忙問孩子吃過奶能不能抱出來再讓大家看看,重新把話題引回正主兒身上。

  回程的路上,淑甯與母親、嫂嫂坐一輛車。佟氏忽然笑出聲,道:「二丫頭看著神氣,實際上境況只怕不太好。我看到她身邊地婆子催她,她才提出要走的。她那身衣裳的料子是家裡送過去的,我也有一身,頭上的東珠也是陪嫁,而且,她送地那對小金佛,是用陪嫁的首飾融了重新打的,你們可看出來了?」

  淑寧稍稍吃了一驚,想想果然如此,那些寶石,是一對金簪子上地東西,她曾經見過,顏色形狀都很特別……可是嫁妝照理是不會輕易動用的。她本人雖然陪嫁很豐厚,但除了那些用過的首飾和消耗性的日用品,大部分東西都收起來了。婉寧居然拿嫁妝去改造,送禮作人情,難道她手頭真這麼緊?

  佟氏又道:「送什麼金佛呀?像我們只送些銀鎖、針線和缸爐之類的就行,別說用金玉鑄成的佛像合不合適。這樣重的禮,送給剛出生的小娃娃,也不怕折了他們地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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