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二三七


  屋裡除了康熙皇帝與桐英,原來還有其他人在。佟國維不知為何進宮來了,皇帝叫魏莞來,卻是讓她見見分別多日地外祖父。祖孫倆鄭重謝過康熙,淑寧也拜見了僅僅見過兩面的外叔祖。

  佟國維對於淑寧只是淡淡地說了些場面上地話,對魏莞則嚴厲又慈愛。當著康熙的面,問過她近日的大體表現,便教導她要謹守閨訓,循規蹈矩,以報君王,云云。魏莞一一端正應了,態度倒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康熙見狀便打了圓場,說佟國維久不見外孫女兒,不必這樣嚴厲,又問起魏莞平日的功課女紅等事,知道她擅長琴棋書畫。便當場叫她寫幾幅字來,然後才回轉頭去搭理其他人。

  淑甯原本見康熙皇帝似乎只顧著與佟國維祖孫說話,竟把桐英與自己晾在那裡。不知是什麼緣故。但見桐英不慌不忙地候著,似乎胸有成竹。她相信桐英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便也耐下心來,靜靜等候。

  康熙打量了淑寧幾眼,便用手指了指桐英,問:「你可認得他是誰?」淑甯忙施禮答道:「回皇上,奴婢認得。這是簡親王府的桐英貝子。」康熙「嗯」了一聲,又問:「你是怎麼認得他的?」

  淑寧心下一驚,不知他這樣問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只能沉住氣答道:「回皇上,奴婢地父親曾在奉天任官,因哥哥要進學,便讓他拜了一位師傅。恰巧桐英貝子也拜了那位先生為師,便成了同窗好友,平日裡時不時約了一同去騎馬射箭。奴婢當時年紀雖小。也跟著去騎過兩回馬,因此認得。」

  康熙似笑非笑地望望桐英:「哦?看來還是青梅竹馬啊。」桐英傻笑兩聲:「奴才跟她哥哥是發小嘛。」康熙哼了他一聲,才問淑寧:「說說後來怎樣?」

  淑寧忙道:「後來奴婢的父親任滿回京。又帶了家人到廣州上任,唯有哥哥一人留京進學。先是在佟家族學。後又被薦入宗學為伴讀。桐英貝子回京後。兩人得以重逢。只是當時奴婢隨父母在廣州,並不曾見。其後奴婢的父親丁憂回京。貝子爺卻又回奉天去了,直到前年秋天他回京時路過奴婢一家在房山地別院,才再見到。」

  康熙頓了頓:「秋天?你記清楚了?不是冬天麼?」淑寧心念電轉間,答道:「是秋天。」說罷就看到旁邊站著的桐英下垂地左手悄悄比了個大拇指,心知自己賭對了。

  桐英摸摸頭,不好意思地對康熙道:「皇上,就是……那一回。奴才還是在他家園子裡寫的摺子呢。他們兄妹兩個都幫著打了下手。」

  康熙再度擺出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樣,桐英乾笑兩聲便沒再說話了。前者便轉頭去看魏莞的字寫得如何,過了半晌才回過頭來,對淑寧說:「你也學過些琴棋書畫吧?方才這小子說,他畫畫時你給他打下手,不必他開口便知他要什麼筆什麼墨,真真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似地,可是真的?」

  淑寧有些黑線地道:「是桐英貝子謬贊了,許是奴婢見過幾次他畫畫,因此知道些他的習慣罷了。」

  康熙對桐英笑笑:「那就試試看吧,就在這裡畫,讓我瞧瞧你小子有沒有欺君。唔,那邊莞丫頭畫了荷花,我看……四月裡的牡丹開得好,你就畫那個好了。只是不許你出聲告訴她要用什麼筆墨。」

  這這這……算是故意為難麼?沒有實物的情況下畫畫,並不奇怪,但要另一個人就這樣猜畫畫的人要的是什麼筆墨……桐英哥,你什麼時候得罪康熙皇帝了?

  淑寧更擔心的是,聽起來桐英似乎是在向皇帝暗示自己與他的關係,但皇帝地反應卻說不準,如果這次配合得不好,會不會影響了兩人的未來?

  她憂心地望了桐英一眼,他卻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鎮靜地展開畫紙,手在紙上摸索著,似乎是在定佈局。淑寧精神一振,也集中了精神,一邊留意桐英手掌地動作,一邊添水磨墨。

  等到桐英停下手上的動作,進行具體構思時,淑寧開始準備顏料了。歷來畫牡丹,顏色多是紅、粉、黃、白四色,也有可能是藍,葉子要青色,也許還要用上赭色。她一邊想著,一邊將這些顏色調好,用小白瓷碟盛著,按彩虹色地順序一字排開在桌子右側,又在筆洗中灌滿水,然後根據紙地大小與方才看到的大置佈局,挑了一支筆。

  桐英構思完,一伸手接過筆,蘸了紅色落在紙上,廖廖幾筆便畫出幾個花瓣來,顯然畫地是寫意。淑甯在邊上一邊看,一邊思考著接下來他會用什麼,看准了時機便遞上去。

  她遞准的時候居多,但也不是沒有弄錯過,只是桐英機警,將錯就錯,總能混過去。淑甯暗暗慚愧,越發用心。到了後來差不多畫完時,桐英不慎滴了滴墨在畫上,正為難間,還是她遞了支蘸了赭色的細筆,提醒他將那墨點改成了蜜蜂。

  待畫完成時,康熙早已品評完魏莞的字了,過來瞧了瞧,取笑道:「牡丹本來最是富麗堂皇,你居然畫的不是工筆?」

  桐英卻笑道:「奴才本來擅長的就是寫意花卉,若是工筆,只怕畫到天黑還未畫完呢。」

  康熙冷哼了聲,回頭誇了淑寧一句,又對佟國維道:「兩個女孩子都不錯,你們佟家的女兒,果然也是好母親。」佟國維忙謙虛幾句。康熙擺擺手,叫了聲「璿璣」,門外走進一個宮女來,與尋常宮女一般打扮,只是衣服上多了幾道鑲邊,又在頭上掛了一串流蘇下來。

  她聽從皇帝的旨意將賞賜交給淑甯與魏莞兩人,淑寧得了一盒上等湖筆,魏莞則還要再多一個硯臺,兩人齊齊跪謝過,康熙便讓她們回去了,過了一會兒,才轉頭對桐英笑駡了一句:「臭小子。」

  淑甯與魏莞一路又打著傘回去,不知是淋了雨還是出的汗,待回到儲秀宮房中換衣服,才發現後背都濕透了。她事後細細回想當時的情形,認為應該沒出什麼明顯的錯,這一次宣召,大概是桐英對皇帝說了些什麼。她心中一陣喜悅,又有些緊張,七上八下地。

  然而她與魏莞這次被宣召,卻在儲秀宮中引起種種流言,甚至有些秀女認為她們會入宮為妃,很是妒嫉。魏莞一貫不理會這些閒話,仍舊自己看書,而淑寧擔心太早傳出實情,可能會影響自己與桐英的未來,因此都不肯向人透露到底是怎麼回事。偏偏乾清宮的人規矩甚嚴,外面的人輕易打聽不到裡頭的事,流言便有愈演愈烈之勢。

  婉寧更是好奇地來問淑寧是怎麼回事,淑寧只是淡淡地道:「只不過是佟家外叔祖進宮,皇上恩典,讓我們去見他老人家一面罷了。二姐姐不必聽別人胡說。宮裡的佟娘娘,還是我們二人的親眷長輩呢。」婉寧見她態度不象從前那麼親切,便訕訕地告辭了。

  淑寧的這個說法,漸漸傳了出去,只是別人都半信半疑,還有秀女舉出先帝爺曾立姑侄二人為後,以及當年太宗皇帝的皇后與已故太皇太后,也是姑侄共侍一夫的例子來。一時間儲秀宮中流言紛紛,雖然不見後宮有什麼動靜,但秀女們看向淑甯與魏莞的眼光已經發生了變化。

  而其中,又因為魏莞容貌過人,才學出眾,成為最受嫉恨的對象。淑甯反而成了順帶的了。她面對媛寧、絮絮等親戚熟人的關心,真有些哭笑不得。而魏莞則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似的,仍舊象往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讓淑寧看了很是慚愧,自家修養還不夠啊。

  沒過兩天,好不容易停了雨,延禧宮突然派了人來,佟妃要請魏莞與淑寧兩人去吃晚飯。

  一九四、佟妃

  淑甯與魏莞兩人匆匆穿戴好,便跟著來人往延禧宮去了。因外頭地面雨水未幹,淑寧還特地穿了只有一寸來高的木底花盆緞面鞋子,預防走路時打滑。

  延禧宮離儲秀宮甚遠,先要自西一長街穿過瓊苑西門,橫跨御花園後出瓊苑東門,沿東一長街直走,經過三重宮院,再左轉,前頭第二個院子才是。一路上她們只看到幾個太監宮女匆匆走過,倒沒怎麼遇到別人。

  延禧宮的位置其實有些偏,以佟妃在皇帝面前的地位而言,不知為何會住在這裡,但表面上她位份不及惠榮德宜四妃,住在這裡倒也不算奇怪。淑甯先前聽崔嬤嬤論及,佟妃目前雖然只是個普通妃子,但皇上很是敬重她,又有表兄妹的情份,想必用不了幾年,就會升位了。

  走近延禧宮時,因雨後地滑,淑寧稍踉蹌了一下,很快便站定了,只是略落後了幾步。正要追上去,無意中瞥見旁邊的甬道裡,從延禧宮側門走出一個宮女,很快閃進對面的景仁宮側門去了。雖然看不到對方長的什麼樣,但她頭上戴的流蘇串兒卻似乎有些眼熟。

  淑寧心下猶疑,但想起這皇宮裡必然有許多底面下的事,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便快步趕上前頭的宮女與魏莞,進了延禧宮的門。

  此宮同樣是前後兩進院,正殿面闊五間,院中有許多大樹。走進殿裡,打量周圍擺設用具,並不見凝重華美,卻有一種家常溫馨的感覺。讓人心情放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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