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二三一


  那小萬子跑過來打了個千兒:「給兩位貝子爺請安,兩位爺有什麼吩咐?」巴爾圖道:「我們要去東五所尋七阿哥和十四阿哥耍,你幫我們帶個路。」小萬子方才聽得分明,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道:「,貝子爺,從這兒過東五所,還是走御花園快一些,您看怎麼樣?」巴爾圖拍了他一把,笑駡「小鬼靈精」,又摘了個荷包丟過去。那小萬子一接荷包,沉甸甸地,心中一喜,忙帶路先行了。桐英一邊偷笑,一邊跟著他們走。

  然而他們打錯了算盤。從乾清宮往東五所走,只能從御花園東邊經過,選秀卻是在西北邊的澄瑞亭裡進行。他們只能隱約聽見些笑聲,什麼人都看不見。巴爾圖大感失望,桐英壞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走吧,不然等會兒連飯都吃不到,就真地是白來了。」

  巴爾圖垂頭喪氣地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琴聲,他頓住腳步,轉頭傾聽。桐英奇怪地問:「怎麼了?」巴爾圖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咧嘴一笑:「沒什麼,怪好聽的。」我是轉換場景地分割線

  淑寧今天地午飯吃得很是不順。本來好好的,因聽說上午正黃旗與鑲白旗地人複選,出了好幾位才貌相全的佳人,都被留了牌子,眾秀女們不免心下有些盤算。

  婉甯本來正與常露談論著才藝表演地事,不知是誰在背後撞了她一下,結果她手裡整杯茶都倒了,染了半件袍子。她生氣地回頭,卻一點異狀也沒有,常露和周圍的人都說沒看見是誰撞的,甚至有人質疑是不是有人撞過。淑寧當時坐在另外一桌上,背對著她們,也沒看見,只好先陪婉甯回房去。

  婉寧將那衣裳換下,淑寧便趁茶跡未幹,用濕手帕將它擦乾淨,又把衣裳掛起來風乾。

  婉寧猶自忿恨道:「一定是早上罵我的那個女人!以為我不知道麼?她就是大福晉的表妹,叫什麼月瑩的。長得那個模樣,爭不過我,就用這種卑鄙手段!」

  淑寧回想那個秀女的長相與言行,覺得雖然自己一直自認為是個平凡人,但與那位姑娘相比,只怕還比她討人喜歡些。就算五阿哥對婉甯沒感情,也知道該選誰。但是,這個猜想似乎不能成立。

  她道:「這個叫月瑩的秀女,似乎是坐在我前邊的一張桌子上,你被撞時,她還在自己座位上吃飯。我記得她還瞪過你幾眼呢。不可能是她做地。」

  婉寧道:「那會是誰?除了她,我又沒礙著什麼人。」

  淑寧想了想,嚴肅地道:「二姐姐,我們一直以來想得太簡單了。所謂選秀,其實首先就是為了充掖後宮。然後才輪到皇子宗室們。本屆秀女多是京城周邊人士,但也有直隸與外省的。若是京裡的,多少聽說過你地事。但外地地人只怕不知道你是沖五福晉去地。她們見你長得出挑,穿戴又不凡。自然先把你當成是勁敵,想要排擠你了。」

  婉寧覺得這話有道理,便先苦起臉來:「可能真是這樣,哎,我招誰惹誰了?這些人太小看我了。誰願意嫁給老頭子當小妾啊。」

  淑寧苦笑:「二姐姐這話還是不要在宮裡說地好。當心隔牆有耳。」婉寧擺擺手:「人都去吃飯了,誰會聽見啊。」淑寧正想說什麼,忽然發覺窗外有人影一閃,心道不好,忙快步走過去開門,原來是個十來歲地小太監。

  他一見淑寧開門,便先打千兒問好:「給小主請安。」淑寧緊張地問:「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那小太監便答道:「奴才小步子,在東三所茶房上當差,奉了幾位宮女姐姐地命。來送東西給這宮裡地瑞福姐姐。」他笑著揚了揚手裡拎的兩個荷包,表示確有其事。

  淑寧上下打量他一番,心裡已信了六七分。瞧了瞧他手裡的荷包,道:「你這兩個荷包倒做得精緻。我也有一個挺象的。你瞧瞧怎樣?」說著便掏了個荷包出來。

  其實說像是不象的,只不過都是青色地。又繡了粉紅色花而已。這是冬青學做新款式的試驗作品,只是夠結實罷了,與那小步子手上繡工考究的荷包完全沒法比。但這荷包的開口有些松,微微露出裡頭的金色來。

  那小步子卻是個機靈的,恭恭敬敬接過荷包,捏到裡頭的小金元寶,不動聲色地陪笑道:「小主的荷包自然是精細的,與宮女姐姐們地相比,一點都不遜色呢。」

  淑寧笑笑:「你真是會說話,我有個弟弟與你差不多年紀,不過沒你那麼嘴甜。這荷包就賞你了。瑞福方才去了後頭的洗衣房,你直接去找她吧。只是小心些,別讓姑姑們看見,不然她們會罵你亂跑的。」

  小步子笑著打千兒:「謝小主提醒,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然後把那荷包一袖,便走了。

  淑寧松了口氣,這皇宮裡地都是人精呢。待關上門,婉寧問:「會不會是誰派來的探子?」淑寧道:「他身上有茶香,衣服下擺也有茶水痕跡,而且看他地衣服鞋襪,有些破舊了,應該不是有份量地人物。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些吧,這裡畢竟不是家裡,說話行事都要多加注意。」

  婉寧卻氣悶之極:「連言論自由都沒有了,真是討厭,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淑寧歎了口氣,她何嘗不是這麼想呢?她笑了笑:「我們回殿裡去吧,不知還有沒有飯菜剩下呢。」

  回到正殿,許多人都吃完飯了,她們只能吃些麵食點心。

  常露一臉擔心地對婉寧道:「婉姐姐,你的衣裳沒事吧?洗得乾淨麼?」婉寧笑道:「沒事,晾乾就好了,這種小伎倆是奈何不了我地。」她說後面一句時特地抬高了聲音,惹得不少注目。常露笑著拍手:「太好了,我還擔心姐姐複選時沒有好衣服穿呢。那袍子那麼好看,就這樣弄髒太可惜了。」婉寧笑笑:「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的。」

  淑寧低低歎了口氣,覺得頭又痛起來了。

  整個下午,鐘粹宮都充滿著琴聲、歌聲、吟詩聲等種種聲音,似乎人人都卯足了力氣,為未來幾日的才藝考驗作準備。當然也有沒準備的人,臨急抱佛腳地練些「家鄉小曲」,或是想些笑話趣聞什麼的充數。

  淑甯留在房中與媛寧一起練琴。不過這樣顯然互相干擾太厲害了,所以便約好輪流練半個時辰。

  媛寧正練得滿頭大汗,這時宮女瑞福卻敲門進來了,送來昨晚上洗的衣裳。這位宮女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做事很幹淨利落。她把洗好的衣裳遞給淑甯,淑寧笑著接過,卻發現手裡被塞了個東西。她不動聲色地道了謝,將那東西與衣服一起放進櫃子裡,才發現那是一封信,上頭的字分明是桐英的筆跡!她忍住心頭的激動,回頭望望瑞福,對方卻象往常一樣沉默地向兩姐妹福了禮,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媛寧到了休息時間了,便換了衣服說要出去一下。淑寧想著她多半是去見錦緒,也不在意。等她一離開,便立馬拿出那封信,想起要避人耳目,正打算去關窗,又覺得大熱天的這樣太顯眼,便乾脆轉身走到屏風後頭,才看起信來。

  桐英的信只有一頁紙,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先是問她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然後便直接將皇帝的旨意告訴了她,讓她不禁好一陣黑線。看來康熙始終是清穿女的剋星,最愛做亂點鴛鴦譜的事。這樣一來,就真要想辦法選上了。

  她接著看下去,卻是桐英囑咐她要小心的事,包括不要留下這封信,免得被人發現;在宮中小心言行,即使是獨處時也是如此;每屆秀女都可能會起些紛爭,她在堂姐身邊千萬要多加小心,別被人暗算了去;若看了些讓人難受的事,千萬忍下,待回頭再跟他訴苦;近日多雨,無雨時又有烈日暴曬,要注意照顧好身體,千萬別生病……

  桐英的信除了開頭幾句要緊的,倒有大半頁是在囑咐她些瑣事。她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五味雜陳。雖然大都是甜的,但卻隱隱透著酸,等嘴裡有了鹹味,她才發現自己落了淚。

  雖然很捨不得,但她的理智告訴她,照桐英的指示銷毀信件才是正確的做法,所以咬咬牙,打火燒掉了信。

  但看著那張滿載關心的紙消失在火中,她卻沒有多少難過的心情,因為她忽然發現,以前擔心的種種都不再重要了,她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既然桐英那邊做了那麼多,也該輪到她為兩人的將來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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