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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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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那拉氏提出請求,說三房願意一力承擔翻新費用,用地理由便是兒子年紀大了要娶妻。那拉氏雖然不知道端寧會與哪家小姐訂親,但前些日子為了女兒的事,已得罪三房好幾回了,而三房對大房仍舊謙恭有禮,還很親切地問「上個月花費大了,帳房是否需要添些銀子」。雖說保定莊上的租子已上繳,幾處房產的租金也收上來了,暫時用不著他們出錢,但以前幾次難關都多虧了三房幫襯才順利渡過,她需要向三房示好,修補一下關係。因此她很爽快地答應了翻修院子的事,還主動提出由公中出錢,畢竟端甯也是伯爵府的少爺。 佟氏心下明瞭,當然是笑納了,省下的錢,她還可以多辦些聘禮,給自家臉上增光。 十月下旬,宮中終於傳下了旨意,將廣州將軍武丹之女指婚給已故一等威遠伯哈爾齊之孫、輕車都尉張保之子、筆貼式端甯為妻。 兩天后,吏部發下公文,原任廣州知府張保,謙恭孝悌,盡忠職守,任內表現出色,兼有勸農平定之功,遷直隸參政道。 一六六、逛街 張保一家接連遇到喜事,真真是喜出望外了。如果說賜婚之事是心裡有數,那麼張保連升兩級,可算是意外之喜。據說這項任命是由上發下的,吏部的官員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 張保起初見了「勸農平定」這四字時,還以為是廣州時的老皇曆,但得了兒子提醒,才有些了悟,去年掩護了桐英大概也算在「平定」之功裡了。 參政道是從三品,不是主官,而是布政使的副使,專管錢谷,這方面張保倒還算是擅長的。而且現任的直隸布政使,是出了名精明和氣的人,聽說還是佟家門下。直隸布政使衙門位於保定府,離京城不遠,若是快馬趕路,離房山別院也就是一天的路程。而且目前周文山仍然留任直隸學政,張保上任後也有熟人可以幫襯。 佟氏原本曾擔心過,若是丈夫再放外任,她是定要跟著去的,但女兒明年就要選秀,又該怎麼辦?現在她總算放心了。就算女兒跟去任上,回京也是極方便的。 這個差使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管的是直隸的錢糧,而直隸一帶,連年乾旱,收成都不太理想,皇帝又常常免糧免稅,所以這個職位算不上好缺肥缺。 不過張保倒不太在乎這些,他一貫自得於己身在農政方面的長才,更因為在乾旱的年份中,他親手料理的房山產業仍有不錯的收成,因此對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定能協助布政使把直隸的民政治理好。 佟氏與兒女都勸他稍稍按捺住萬丈雄心,直隸乃是天子腳下,大小官員多是皇帝親信之人。要與他們和睦相處,萬萬不能出風頭得罪人,云云。張保其實就是一時激動罷了。聽了家人的話,自己也冷靜下來了。先打點好兒子娶親的事,再去上任不遲。 伯爵府近半年來接了兩次聖旨,一次是嘉獎老四容保,不但升了他一等輕車都尉又一雲騎尉,還晉了散秩大臣;一次是把將軍千金指婚給三房地兒子端甯。稱得上是伯爵府第四代子孫的妻室中身份最高者。晉保與那拉氏心裡的滋味有些難以形容。 晉保還罷了,得了消息,只是略靜坐了一會兒,便很高興地接受同僚們地祝賀,回到府裡也很熱情地恭喜了弟弟一家。客人來賀,他幫著接待,順便也多認識了幾位高官權貴;侄兒的親事,他也交待妻子要出錢出力,不能有損伯爵府地臉面;甚至對於心生妒嫉的兒子們。也是嚴厲責駡,說他們對府裡的這樁喜事應該由衷地表示高興,然後帶著他們去應酬。…手機小說站讓他們也多學些待人接物。 那拉氏的心裡卻一直酸溜溜地。三房早早說要翻新院子,可見是早就知道指婚的事了。她原以為端甯地未來妻子頂多也就是個三品官的女兒。不可能超過自家兩個媳婦。沒想到居然是位將軍千金,而且聽弟妹露的口風。是三年前就開始議的婚,可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裡。 不過酸歸酸,她身為當家主母還是要表現出主母的氣度來的。不但笑著向三房一家道賀,還大力推薦大兒媳婦充當代表,為端甯去將軍府送定親禮,因為李氏是父母、公婆、丈夫、子女俱全的人,全伯爵府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有福的人了。 佟氏自然是笑著接受了,順便表示了一番對芳寧婚事的關心,還表示打算送一套新打地金首飾給芳寧添妝,那拉氏面上謙讓,心裡也暗暗佩服佟氏會做人。 全府忙成一團,佟氏又要準備聘禮,又要打點丈夫赴任的行李,又要接待來賀喜的賓客,還要應付各路親戚,忙得不行。淑寧早早接過槐院地家務,替她分擔,但許多事情都不是她一個閨中少女能幫忙的,所以只能照顧好弟弟,讓同樣忙碌地父親能輕鬆一些。 有時候她也聽到別人說起真珍先前在京中地盛名,別說外人了,連伯爵府裡上下人等,除了三房的人,誰也沒想到這朵名花會落在端寧頭上。端甯固然是好青年,但比起那一眾出身顯貴地公候子弟,顯然要差一截。幾位佟家的表兄弟,都紛紛打趣他,言談中頗有酸意。 淑甯趁兄長得閒,便把他扯到一邊小聲問,在外頭可有遇上不甘心的公子哥兒,因為得不到佳人而來找他麻煩的? 端甯白了妹妹一眼:「這可是聖上指婚,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明白表示不滿?頂多是說話酸些罷了。你不是也知道麼?」 淑寧心想這不是慣常橋段嗎,小說都是這麼寫的啊,嘴裡便說:「我是怕你吃虧,萬一那些人心懷不滿,沒有明裡找你麻煩,卻暗中下絆子,豈不是防不勝防?」 端寧笑了:「你少想這些古怪念頭。當初看中真珍的人雖多,倒有一大半是沖那鐘錶的好處去的,如今主事的人已定,廣州那邊的工場也掛了內務府的名頭,還有誰會不長眼?再說,皇上下旨指婚,可不是我能決定的,那些人怪我做什麼?」 他頓了頓,又道:「何況我人緣一向不錯,從前與各家子弟也向來交好,他們知我為人,妒恨之心倒不會太重。比如上回遇見的馬龍,他是富察家的族親,與我有些交情的,只怕是想娶真珍的人中最熱心的一個,他知道消息後也只是捶我兩拳,過後仍與我友好,可見這種事並不需要擔心。」 淑寧問:「他很喜歡真珍姐麼?」端寧笑著搖頭:「他從小就立志定要娶個絕色為妻,因此見過真珍一面後,便打定主意非她不娶,可近日已把念頭轉到別的姑娘身上了。」 淑寧黑線,這也算是最熱心的一個?分明是愛美色吧?她不由得想起滿服宴上遇到的那兩位夫人,心想這馬龍會不會就是其中一個的兒子? 端寧這些天要上衙門辦差,回家又要跟著父母接待來賀喜地人。也相當忙碌。桐英來過一回,但淑寧沒見著,聽說也正忙差事。回想起數月前幾個人的悠閒時光。她不禁感歎萬分。 家裡人人都忙碌得很,連芳寧都要為出嫁作準備。至於婉寧,最近都沒怎麼過來,淑寧也不知道她做什麼。 賢寧卻覺得很無聊,興奮了兩天后,他也厭了。更對來作客的太太奶奶們一見自己就要捏自己臉蛋地行為深惡痛覺,不肯再出去見人,整天便呆在姐姐房中發呆,連練字讀書也不想做。淑寧見他這樣,想了想,便問他想不想出去逛逛。賢甯大喜。 其實淑寧自己也是悶了,中午的菜色裡有牛肉,倒讓她想起前些天吃過地醬牛肉來,想著到正陽門外逛一逛。順便買些好吃的,犒勞一些近日辛苦的家人們。 她跟佟氏說了,佟氏正忙。只能匆匆交待她多帶幾個人,便准了。淑甯於是把冬青和賢寧的丫環雨歌都帶上。另讓王二夫妻跟車。結果王二又叫上了一個婆子和兩個男僕。 這一行浩浩蕩蕩地開往宣武門,再沿大道往正陽門方向走。賢寧一路上都趴在車窗上往外看。淑寧不停地叫他小心,他嘴裡應著,卻仍看個不停,嚇得雨歌在一旁心驚膽戰。原來在內城的時候,他頂多看到房子行人店鋪什麼地,到了正陽門大街,就仿佛換了天地似的,他一會兒說這邊有人賣藝,一會兒叫那邊的面人好看,惹得淑寧硬把他從窗外拉回來的同時,也忍不住探頭探腦地看外面的東西。 王二向人問過路,知道了劉家老鋪的地點,便領著馬車使到門框胡同附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把車停了,對淑寧說:「姑娘,我聽說那劉家鋪子生意極好,鋪子前面有許多人圍著的,只怕擠了姑娘,不如姑娘與賢哥兒在這裡等著,我去買吧。」 淑寧有些猶豫,但透過車窗往那胡同看,也的確太擠了些,便點了頭,又道:「街上怪熱鬧地,我帶弟弟逛逛吧,一會兒就回來。」賢寧猛地點頭。 王二卻勸她:「街上人多,要是磕著碰著可怎麼辦?」淑寧笑了:「不防事,我也不是沒上過街,多帶幾個人就行了。」王二勉強答應了,又命那兩個僕役要緊跟著姑娘和小少爺,車夫也要看好車子,囑咐了妻子許多話,才走了。 淑寧緊緊拉著賢寧的手,慢慢沿著街邊的鋪子小攤逛著,身邊有王二家地和兩個丫頭,後面跟著兩個男僕,安全措施做足。 賢寧對那一溜兒珠寶店不感興趣,淑寧也只是匆匆望了幾眼,便帶著弟弟去看那幾個雜貨攤子,還給他買了兩個面人。她本來想買點首飾荷包之類的,但現在好東西見得多了,便不太看得上那些粗製濫造地玩意兒,只好讓丫環們選了喜歡地東西,便繼續往前走。 賢寧看到有人賣冰糖葫蘆,要買來吃。但淑寧覺得那人賣的糖漿有些不乾淨,不肯答應。賢甯不高興了,嘟著小嘴可憐兮兮地望著姐姐,淑甯黑線地轉開頭,看到對門地糕點鋪似乎生意不錯,便對他道:「咱們去那家正明齋看看吧?東西似乎很好吃。」王二家的在旁邊說道:「這家鋪子是老字號了,做的滿漢糕點極有名,咱們府裡也常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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