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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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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甯帶著弟弟先向母親請了安,又去拜見叔伯嬸母。那拉氏問候了幾句他們地身體健康,便問怎麼不見劉姨娘母子。淑寧頓了頓,恭敬道:「劉姨娘不慎感染了風寒,大夫說最好不要再受風,所以便留在別院過年。小寶弟弟也留下來照顧母親。不過侄女兒已經安排好人照顧她們母子了,想來不會有事地。」她緊了緊拉著弟弟的手,賢寧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佟氏在一旁笑道:「劉姨娘一向身體不太康健,大概是入了冬地關係。養養就好了,大嫂子不必為她擔心。」 那拉氏道:「你別怪我多事,我只是覺得,這是她頭一回在咱們家裡過年,也該拜拜祖宗才是。不過既然她生病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佟氏淡淡笑道:「拜祖宗她是不敢的,倒是該向族中的長輩們敬敬茶。不過我早已吩咐下去了,到了祭祀那天,便讓她在別院那頭擺香案,掐好時辰磕個頭,也算是全了禮。」 那拉氏笑了笑,不再說這件事了。 等回到槐院,母女二人達成了共識,便對其他人宣佈,小劉氏如今感染了風寒,所以不能回京,但應當分給她的東西,都要及時送到別院去。當下便安排了馬三兒承擔這個任務。 等眾人退下後,淑寧細細把這幾日的事務安排報告了母親,佟氏微微點了點頭,交待了幾句,便讓她下去休息。然後叫人帶了小兒子過來,和他說話。 重新回到伯爵府,淑寧有一種束縛的感覺。就像從前每次從外地回京時都會有的感覺一樣,這次還更鮮明了。難道是之前的日子過得太舒心地緣故?她歎了一口氣,便躺到床上休息了,聽母親剛才的口氣,明天開始還有得忙呢。 果然,第二天一早。三位太太就坐在榮慶堂上共同理事,李氏與喜塔臘氏都在旁邊陪著,婉甯淑寧也要列席,甚至還要表達自己的意見。 婉寧對家務管理不太有興趣,她一見淑寧,便打了招呼,說:「好多天不見了,昨兒就回來了吧?怎麼不來找我玩?」淑甯應付幾句,她還道:「我聽說你們家地別院裡還有個大花園。裡面很漂亮,是真的嗎?」 淑寧說:「園子是有地,說大嘛。也不算大,不過也不小了。只是如今是冬天。沒什麼好看的。我也只逛過兩回罷了。」 婉寧覺得有些掃興:「我還以為很漂亮呢,正打算什麼時候過去玩玩。」淑寧眼珠子一轉。便道:「其實那裡的樹很多,春天時葉子綠了,應該會很好看吧?雖然那裡的屋子沒有府裡花園的好看,但作為山居還算不錯。」她望了佟氏一眼,佟氏心領神會,便笑道:「幾間屋子還是有地,二丫頭若有興趣,便到我們那裡住幾天吧?橫豎坐了馬車,也不過大半天路程而已。」 婉寧一聽,倒有些打退堂鼓了。居然要坐這麼久的馬車,去看一個小花園,裡頭只有很多樹和幾間屋子?不過能出門的話,再無趣的地方也比困在家裡強。 那拉氏對女兒道:「現在天太冷了,還是別去那麼遠吧。況且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等學會了再出門不遲。」婉寧猶豫一下,勉強應了。 接下來的商議過程,淑寧是聽得很有味道,看得出,那拉氏治家本事是不錯的,沈氏要差一點,但佟氏是最好的,只是她態度謙和,並沒有在妯娌中爭出頭的意思,三個人相處得還不錯。 婉寧很無聊。除了裝飾與飲食方面,她基本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話,有地提議雖然聽著不錯,但仔細一想,卻往往花費太多。當論及新年祭祀時的人員安排時,她還提出某二十人做什麼事、另二十人又做什麼事等安排,但府裡根本不可能撥出那麼多人手。那拉氏駁回的時候,她便泄了氣,索性不再開口。 相比之下,佟氏每次問及淑寧,都能得到比較有用地意見,就算沒有採用,淑寧也沒有生氣。沈氏誇了淑寧幾句,還邊誇邊瞥了婉寧一眼。佟氏淡淡一笑,很謙虛地說:「小孩子懂得什麼,還差得遠呢,你別寵壞了她」。不過她能問女兒的時候還是會問,也會接受當中有用地建議,鬧到後來,那拉氏都歎了口氣,捧了她幾句「教女有方」。 別看佟氏一臉謙遜地樣子,淑甯其實早就發現了,老媽現在很得意,瞧她那稍有些彎的眼角,還有嘴邊若有若無地弧度,還有常常整理右邊發簪的手。噫,老媽,不要做得太明顯啦! 事情告一段落後,便是太太奶奶們的閒聊時間。婉寧匆匆行了禮,拉上淑寧就跑。來到花園,她有些碎碎念地道:「悶死了,真不明白,很簡單的一件小事,她們還翻過來翻過去地商量半天。祭祀時請族人來,本就有些多餘了,直接擺幾桌酒席請他們吃就行,幹嘛還要想某個人坐哪裡,某兩個人不能坐在一起。還有過年時的菜色,雞鴨魚肉、山珍海味一起上就是了,過年不就是那樣嗎?以前都是這麼過的,她們還商量什麼啊……」 淑寧聽了一頭黑線,婉寧似乎忘了,她說的「她們」裡頭,還有自己的老娘呢。而且過年雖然年年都差不多,但央視春晚尚且年年折騰,何況伯爵府這個新年本就與往年大不一樣? 不過她不打算去跟婉寧吵,只是談起別的話題,問問芳寧的近況,以及對方近日學的功課之類的,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擺脫這個人,回自家院子去。 談起近日母親要自己學的東西,婉寧就氣不打一處來:「額娘總要我學什麼管理家務,這種事要學來做什麼?難道我不會嗎?我前幾年就開始幫著管生意了,後來發生了那些事,我才沒再管的。更何況,管家是拿來做什麼的?直接叫他們去做就行了啊。」 她說完,就伸出十個手指頭給淑寧看:「她還要我練針線,你瞧瞧,我十個手指頭都受傷了。」淑寧看著,果然有不少針眼,只好安慰她道:「人人都是這樣的,我當年學的時候,也常常會傷著自己,習慣了就好了。「哼,其實原本我沒那麼辛苦的。」婉寧放下手,瞄了淑寧一眼,「因為你什麼都會,所以我額娘才會要我學那麼多。好妹妹,你偶爾也表現得笨一些嘛,像剛才,你可以別表現得那麼聰明啊。」 淑寧黑線: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啊。她淡淡地道:「額娘問了,我自然是要答的。其實我已經很笨了,許多事都不懂,總是被額娘駁回。」 婉寧張口欲言,淑寧忙裝作想起什麼事一樣,拍了一下腦袋:「差點忘了,我還要回去做完額娘的新抹額呢,二姐姐要不要一起去做針線?」 婉寧連忙推了,找了個藉口走人。淑寧這才悠悠閑地走回槐院去。 一二零、徵兆 雖然覺得很有面子,但顧及到那拉氏的感受,佟氏還是稍稍收斂了些,不再顯擺女兒的本事,在一起理事時,雖然還是會偶爾問問女兒的意思,但基本上都是以妯娌三人的意見為准。 淑寧這些天都聽從佟氏的吩咐,多聽多看,少說話。看了這三位太太的理家過程,她還真學了不少東西。雖然平時有佟氏教導,但一個三四十口人的「小戶」人家,和幾百口人的大府比起來,事情當然沒那麼複雜,而且,如果把平時的家務管理比作現代企業管理中的行政、人事和後勤工作的話,過年前後的家務,則更多的是公關了。 這恰好是淑寧很不擅長的地方。以前聽母親管家,過年過節時給朋友或父親的上司同僚送禮,其實都是小意思。這大家族進行公關活動,不但要注意不同品級、爵位、交情、關係的人家要送不同的禮,還要注意收禮的人之間的關係。比如某某國公家妻弱妾強,送禮時既要叫那個妾滿意,但又要不能越過正妻去;再比如某兩位大人與晉保關係差不多,但互相之間卻有矛盾,給他們兩家的禮絕不能讓兩人覺得厚此薄彼。諸如此類。 淑寧覺得這太讓人頭痛了,她哪裡記得住這麼多戶人家的情況,所以只能呆坐著,看總管吳新登很厲害地背著京中各府第的情況。她算是明白了,以前看著這位管家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本事,其實本事大著呢,果然能坐上這種重要位置的人,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啊。 佟氏大概也看出女兒不懂這些東西,皺了皺眉。想到她年紀還小呢,便不再勉強,讓她先退下了。淑寧暗暗松了一口氣。行過禮退了下來。 婉寧則是昨天就跑了,那拉氏見她實在幫不上忙。也爽快地放人。 淑寧正要回院裡去,拐上小路前,想了想,便轉到竹院去了。她在回來後的第二天便去看過芳甯,對方也很歡喜地接待了她。只是這些天她都發現芳寧似乎有心事,常常說著話就開始發呆,問她怎麼了,也只說沒事。 但淑寧怎會看不出大堂姐有煩惱?只是陳姨娘雖然又病了,但已經好了許多,芳寧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意說,她也不去逼問,只是有時間便去陪著說說話,也好讓芳甯寬寬心。 快要走到竹院地時候。她發現有幾個丫頭躲在樹叢後說悄悄話,似乎是芳甯的丫頭在跟別人提起自家姑娘的心事,她心中一動。便坐在路旁地石椅上歇腳,旁邊的一叢灌木遮住了她地身影。那些丫頭就沒發現。 聽著聽著。淑寧不禁大吃一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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