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二三


  這下佟氏也不好再說她做的不是「針線活」了,只是還是覺得這些新法子太過取巧。她溫言勸女兒道:「繡花也像是練大字,平心靜氣最重要,心中急躁是繡不出好圖樣來的。額娘希望你耐心繡花,也是希望你磨磨自個兒的性子。你自己都會說,你性子急,練字是為了修心養性,怎麼在學繡花這件事上倒忘了這一點?」

  淑寧有些慚愧,她也知道自己的耐性不足。不過佟氏話頭一轉,又誇起她來:「不過最近你做的兩種新繡法,倒也還算新鮮,難為你想得出來。平日裡偶爾玩玩,當做調劑,也是不錯的。我的女兒真聰明,可比別家的強多了。」

  這算是在打一巴掌再塞個甜棗嗎?這話裡所說的「別家的」,不會是她心裡想的那位吧?貌似最近幾個月來,佟氏對於那位以美貌聰慧聞名的婉甯侄女很不滿意呢。

  二十五、師爺

  不過淑寧對於其他幾房親戚的事情向來不感興趣。她對於佟氏的誇獎還是忍不住覺得高興,喜滋滋地帶著東西回到房間,相著這些東西可以用來做些什麼。唔,老哥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做個荷包給他當賀禮吧。只是男孩子的東西,用緞帶繡就顯得太娘了,乾脆,用絨線繡點「十字」繡的圖案吧?

  其實她是想起了穿越前曾買過的一個少數民族的小挎包,深藍色的料子,上面有紅色黃色白色等各色線打著十字叉組合成不同的圖案,很簡單,但也很好看,她照著那個樣子,做一個有點像的荷包吧。

  挑了深藍色的厚實料子,做好了荷包,在荷包的兩邊表面上描出簡單的花紋圖案來,然後用各色的絨線按圖案打起十字交叉來。做好以後,拉拉平整,加上系帶,想了想,又找了根銀鏈子系上去。這可是最簡單的防盜措施,事實已經證明過,是有用的。

  做好以後,淑寧把荷包收了起來,等到哥哥端甯生日的時候,再給他一個驚喜。

  天氣漸漸轉冷,秋風的冷意一點也不會輸給去年。佟氏見女兒最近愛搗鼓些新鮮的針線活計,就叫她想些秋冬季節用得上的東西來,不然就打幾對手套襪子也是好的。淑寧一臉慚愧地接受了這個提議,最近她的確有些昏了頭了,光顧著做些「藝術品」,現該做些實用的物件給家人了,於是乖乖地打起手套襪子來。

  張保最近總是很晚才回家,似乎是公事增加了許多。佟氏很心疼,常勸他道:「公事固然重要,但夫君也要愛惜身體才是,寧可不求立什麼大功勞,也要保得身體安康才好。」張保解釋道:「並非我有意為求立功而多做事,原本我就只是負責府衙中的文書,但最近秦同知告病,他的事情就分到我們其他幾個人身上。偏偏最近天氣轉冷,府尹大人責令轄下所有州縣今年都要為百姓過冬作準備,文書來往多了許多,我只有一個人,才會這般忙碌。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佟氏問:「難道衙門裡就沒有專門的文書書辦幫你?」張保搖搖頭:「自是有的,只是那十來個人,我們五六個人分,單是府尹大人身邊就要派上四個,哪裡夠用?我這裡只有吳書辦一個人,幸好周府丞自己帶有幕僚,不然我連這一個都未必有呢。如果不是吳書辦幫我做些抄寫,只怕我回來得還要再晚些。」

  淑甯事後聽母親講起這件事,就去問父親:「阿瑪為什麼不自己找一兩個幕僚?就算不能幫著出出主意,有人替阿瑪起草些文書也好。」

  張保回答道:「原本我事務清閒,並沒想到這上頭。如今忙了,一時半會兒也不知哪裡找人去。何況找幕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請的人總要信得過才好,不然他明面上順著你,暗地裡卻背著主家借勢斂財,敗壞主家名聲,那豈不是糟糕至極?」

  「那就找一兩個只負責起草抄寫文書的,公務上的事一律不教他們經手就是。」抄寫員而已,能翻起什麼大風浪?只要別讓他們看到機密文件就行。

  張保想想也有道理,最近真的太累了,有個人分擔一些也是好的:「好是好,只是一時到哪裡找人去?要不到周家去借一兩個?」

  淑寧倒想起一個人來,就是過年時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姓蘇的書生,看他的言談舉止,應該是有點墨水的人,小桃從前也打聽過,他跟幾個讀書人租了南巷的屋子住,如今已過了大半年,還是叫人去打聽打聽他的近況再說吧。

  淑甯與父親談完話後出來,馬上就找了馬三兒,讓他去打聽那個蘇書生的事。過了兩天就有了消息。據馬三兒打聽到的,那人叫蘇萬達,字路遠,山西人士,是個秀才,祖上是書香傳家,但家道中落,無力進學。家中本有長兄長嫂,因嫌棄他不事生產,就給了他幾件衣服鞋襪,連帶著他的書本筆墨,趕他出了家門。他只好借住在廟裡,以給人寫家書賣字畫為生,聽說關外日子不錯,咬咬牙就跟著同鄉的人闖關東來了。來了以後,也是做老本行,日子只勉強糊口而已。他跟幾個讀書人合住,但相處得不太好。那幾個人都自負才學,不願意與升鬥小民交往,而他卻總愛與人打成一片。他似乎在免費教附近的小孩子認字,還幫鄰居們排憂解難,因此在南巷一帶很得民心。學問聽說是很好的,字寫得尤其出色。

  這樣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人。能與普通老百姓親近來往,又願意幫助他們的,想來人品應該不錯,才學也很好的樣子。至於說上回他想借周茵蘭上位的事,人有點野心很正常,何況他有真才實料?而且他雖有野心,但不過分,一聽到鄰居有人出事,就馬上丟下周茵蘭跑掉了,可見不是個為了權勢就泯沒良知的人。而從小桃以前打聽到的他救廚子的事來看,這人頭腦靈活,常識挺豐富。

  唔,這樣看來,可以試試啊。

  淑甯把蘇萬達的事告訴了父親,惹得張保看了她好幾眼,讓她好生奇怪:「阿瑪看著我做什麼?我也是和周姐姐一起出門的時候遇到這個人的,想著似乎不錯,又叫人去打聽他的情況,問准了才來告訴阿瑪的。要不要找他,阿瑪說了算。」張保笑著答道:「沒什麼,只是忍不住感歎,我閨女真能幹,阿瑪想做什麼,你都替阿瑪想到了。」淑寧撒起嬌來:「這難道不好麼?若是別人,我才不管呢。」張保笑著抱起她:「好好。」

  張保雖然對女兒很有信心,不過招收幕僚一事與他自己密切相關,馬虎不得,因此又派了人去打聽蘇萬達的事,還問周府丞是否瞭解這個人的情況。待打聽清楚了,才叫長福拿著自己的貼子上門去請人來家中作客。

  那蘇萬達接到貼子的時候,可以說是喜出望外。他在奉天城中滯留愈年,為了尋求一個好出路,也曾想過許多法子,可惜他既無根基,又無過人家世,更沒有聲名顯赫的朋友可以為他揚名,因此處處碰壁。原以為有希望認識周府丞,結果又被意外事件打了岔,等他救了人回來,已經找不到周家小姐了。雖然後來在街上曾經見過她,但他一個讀書人,思想上還是有點放不開的,無意中遇上是一回事,刻意上門巴結就是另一回事了。想不到隔了大半年,自己都以為要絕望了,居然真接到了城內官員的貼子。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看著蘇萬達認真梳洗,拿出他那套還算整齊體面的半舊藍綢長衫,與他同屋的兩個書生就有些嫉妒起來。這裡住的幾個人都自負才學,想方設法要宣傳自己的名聲,好吸引達官貴人來邀請。誰知他們還沒有一個人成功,而蘇萬達這個一天到晚跟那些平民廝混、不務正業的傢伙,卻得到了他們夢昧以求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妒忌?!

  只見一個姓黃的中年書生摸著兩撇小鬍子,不屑地說道:「蘇小友這副樣子未免太過掉價了,如今那位大人既是有意相請,當親自登門才是,如今不過派個下人來遞張貼子,值得小友這樣猴急,巴巴兒的去討好他麼?」

  旁邊一個姓張的譏笑著與他一唱一和:「黃兄有所不知,有真才實學的人才有資格讓人三顧茅廬啊,你當人人都能當諸葛孔明麼?有人才學不如他人,只能靠拍馬屁才能撈到好前程了。」

  「可不是嗎?若是你我這樣的人,絕不會自貶身價至此。就算那些達官貴人親自上門來請,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請得動的。」

  「黃兄所言甚是,至少也得是個知府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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