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四八


  達賀見她下車,低喊著一聲:「郡主。」

  瓦兒對他笑道:「我沒事,正好下來透透氣。讓我瞧瞧這只調皮的貓兒……」正說著,眼前又是一暈,嘴唇也隨之微微發白。吧吧見狀,心裡明白了七八分,她垂下眼眸掩飾住眼中的冷意,手指在雪貓大腿處用力一掐,雪貓受驚,張嘴大呼一聲,又竄下她的懷抱。她驚駭睜眼,大叫:「貓兒……」

  瓦兒立刻望向那團白影,達賀等其他幾位佇守馬車之人均是一愣,下意識朝飛竄的貓兒看去。

  就在這當口,一條矯健白影自林中飛出,就地扔下一顆白色煙幕彈,只聞一聲驚呼,大家還來不及看清發生什麼事時,那白影已提起瓦兒上馬。達賀離得最近,最先反應過來,提起手中大刀朝那馬背上的人砍去。那道白影就是翟,他脊背霍然一凜,須臾間自劍身上透出的森威殺氣,彌漫到周遭附近,籠罩住馬下之人。

  達賀立覺一股森冷之氣迫侵肌膚,便如跌落冰窖一般。「嗆」一響,翟將手中長劍隨之刺出。刹時但見漫天寒光霍霍,一股劍氣直迫出去,劍尖猶未擊實,馬側已有一侍衛應聲退開!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乾淨俐落,招招見狠,一時間陷入迷茫白霧中的達賀等人無從下手。

  眨眼間,翟一夾馬腹,馬兒擇了個方向揚蹄飛奔。

  「冀哥哥!救我……」瓦兒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東西,頃刻間只覺自己被人擄上馬背,顛簸得厲害,頓時驚慌大喊起來。

  吧吧驚嚇得縮成一團,急急退到一旁,睜大眼睛瞧著他們。

  「郡主小心!」達賀等人見瓦兒被抓,紛紛翻身上馬,大聲吆喝著追了出去。

  待銀冀聽到和其他幾個侍衛聽到這邊的呼聲沖出林子,一切已遲,只看見吧吧驚恐望著駿馬絕塵而去的方向發愣。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銀冀看馬車車簾掀開半邊,正隨風輕擺,頓時血液疾奔直逼腦門,雙手死死抓住劍柄,聲音失去了最後的平靜,「瓦兒呢?人呢!」

  「被人抓走了……」吧吧咬著下唇,臉色發白,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什麼!」銀冀淩厲地瞪住吧吧,冷氣在指間流竄。他寒著俊臉,一時忘記言語,也沒有動彈,大手將手中劍握得死緊,直至關節處泛白才猛然回頭,見剩下的馬匹都被套在車前,遂提劍一揮,斬斷粗繩,翻上一匹通體雪白的馬,疾速追去。

  翟緊箍著瓦兒,整個身子壓住她不斷往下伏。瓦兒被困得不得動彈,身下馬匹奔得極快,讓人驚魂未定。她索性閉上眼睛大喊:「冀哥哥……」

  「閉嘴!蠢女人!」胸口傳來劇痛,翟失去了耐心,朝她怒吼,驚得她立刻住了聲。眼角瞥過蒼白的容顏,一股快意湧上,他挑起唇角改變了語調:「蠢女人,你以為你那冀哥哥真能救你麼?呵呵……」

  這個男人的聲音為何這麼熟悉?瓦兒睜大眼睛又閉了好幾次,面前仍是一片模糊。腦中靈光一閃,是他!是那個可惡的混蛋!原來自己被這道貌岸然的歹人抓上了馬,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麼冷血可怕的事情。

  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對,就是這個聲音!陰險邪惡的聲音,既然換一種語調她也能認出,他是她的仇人,她怎能認不出他的聲音。

  隱約聽到身後急促的馬蹄聲追來,瓦兒雙手一抓,揪緊他的衣襟,大聲喊道:「冀哥哥!冀哥哥救我!」

  「哼!做夢……」翟從牙縫裡冷哼一聲,立刻被胸前的疼痛逼得皺起了眉頭。

  原來翟本是按計劃跟蹤銀冀一路至此,準備策劃一場劫車行動,未料銀冀出行暗中竟有隱身侍衛保護,一到這片林子便發現了他的行蹤,害他的計畫來不及實施。那兩名侍衛身手不凡,都是頂尖高手,一場激烈的打鬥在綠樹叢間展開。若非及時撒下迷香,讓他們一時難以招架,恐怕無法輕易脫身。

  雪貓敏銳地感覺到他的存在,從馬車中竄出實是出人意料。銀冀帶鐵騎侍衛下車尋找,正給了他大好機會。雖不能製造劫車行動,但抓走銀冀最重視的女人未嘗不是另一種收穫。

  達賀等人都是大內精英,緊追不捨,翟一手箍緊在自己懷中胡亂掙扎的瓦兒,一手抓緊韁繩,又跑出去半裡。可是,那幾人就要追上,他眼眸冷沉,手刀朝瓦兒頸上一劈,她便乖乖伏在他的胸前。大手一松,他壓低身子環著她,自身前掏出迷香,朝身後撒去……

  身後馬蹄漸歇,駿馬竄進茂密的林中,又不知道疾馳了多久,仿佛氣力用得差不多了,翟才噙著冰冷邪惡的笑容,抱著昏迷中的瓦兒翻下馬來。

  「繼續起程!」銀冀唇角緊繃,看著那匹根本不見蹤影的白馬離去的方向,清朗的面目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在眾侍衛策馬轉身後,才卸下冷漠偽裝,洩漏出五內俱焚的劇痛。

  瓦兒被抓走了,瓦兒被人抓走了!

  他緊握著韁繩,無法言明的窒息擢住了全部知覺,眼裡、心裡、腦海裡只剩下這一句話——瓦兒被人抓走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抓走了!他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就這樣被人虜上馬背,連呼救的餘地都沒有……

  心痛,自責,悔恨,呼吸好痛,心臟好痛。

  「瓦兒,我終是沒有保護好你!」

  銀冀端坐在馬背上,銀色的身影依舊挺拔,陽光眷顧地灑在他的發梢、眉眼、肩頭,可惜,感覺不到半絲溫度,他身上的全部體溫仿佛都隨著瓦兒的消失而逐漸消失。

  他怎能不擔心?不害怕?就算那白衣人真是自己的親弟弟,但他居心為何,這麼多年來未曾見過,如此出現究竟是敵是友?更重要的是……他兩次目標都是對準瓦兒,難道僅僅是為了瓦兒嗎?

  每多猜一句話、一個字,都像是針一樣,刺得他的心一陣一陣的痛。他突然一勒韁繩,勒得好緊好緊,勒得馬匹忍受不住直揚蹄噴氣,他才恍然回神,放鬆手勁。

  黑眸深不見底,最深最深處逐漸有隱隱藍光浮了上來,那藍光越來越明顯,像利劍反射的幽光,冰冷得讓人不顫而栗。

  冷靜!不能因為瓦兒就失去了冷靜!

  他咬牙提醒自己,又一次深入的分析,慢慢地,慢慢地,有種越來越清晰的感覺——白衣男子的出現不是巧合,不單純是為了瓦兒,他的目標應該是自己。

  瓦兒是用來對付自己的武器……

  眉梢一挑,銀冀突然挖掘出一絲可以讓人振奮的資訊。

  如果抓瓦兒只是為了對付自己,就至少說明瓦兒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瓦兒平安,他用什麼交換都可以!

  可是,振奮如流星,一閃即逝,一股比大海更深的驚懼牢牢掐住了他的喉嚨。無論對方是誰,有什麼陰謀,他們終是發現瓦兒對自己的重要性,才會抓她。就算此次瓦兒暫無性命之憂,誰能保證下次,下下次呢?

  只要自己一日還在乎著她,她就永遠擺脫不了危險。這條艱辛的路處處荊棘陷阱,何時才是盡頭?

  銀冀啊銀冀,你怎地如此優柔寡斷,下不了決心?難道真要在大計實現之前就害死她麼?

  胸口悶熱,一口血腥沖上喉頭,他痛苦皺眉,嘗到了血的味道。

  瓦兒,瓦兒,瓦兒……勇敢點,你一定會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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