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四四


  「北詔上下團結,實力不容小覷,地域離蒙舍最近,若起戰火,定會給兩國邊關內雜居的百姓帶來災難。閣昱要得人心,則不能拿自己百姓性命開刀。我想他們會選擇逐漸將北詔納入自己控制範圍,等蒙舍吞併銀暝和刖夙……」銀冀以自己對蒙舍的瞭解逐一進行分析,不無道理。

  楚弈薄唇一揚,似笑非笑:「他以為要讓北詔俯首稱臣這麼簡單?」

  銀冀接道:「哪樣都不容易。刖夙暴君英勇善戰,每次御駕親征,軍中士氣十足,蒙舍軍隊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出戰。唉,惟有我銀暝內憂外患,只恐苦了百姓。」

  楚弈為他敬上一杯酒,目光坦然:「銀兄不必嘆息,你是主張和平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君主,北詔此後與銀暝結盟,若有需要楚某定然全力相助。」

  「多謝楚兄。幹!」銀冀心頭一松,飲下杯中清酒。此次來北詔,心中做好各種打算,若是楚弈不願意結盟,他必須擺好下一步棋對應。沒想到楚弈態度不錯,也有和平共處促進兩國發展之意,遂相談甚歡。

  瓦兒與楚顏公主也相談甚歡,二人性子都屬外向,很快結為好朋友。然而,更讓瓦兒有莫名好感的是國妃淚西,從她看第一眼心頭怦然湧過熟悉情緒,再看她在大殿之上公然因百姓之事與楚弈對抗,心下佩服得不得了。所以不到一天,她也順利與淚西結交上了。

  楚顏曾說,她的眼睛跟淚西長得很像,不過淚西不會像她這樣,大眼睛老忽閃忽閃眨來眨去。瓦兒想,自己這雙眼睛又沒什麼特色,竟然還有人跟它長得像。世上之人要找出兩個相似的原來並不難,比如說……那個無恥翟和冀哥哥。

  瓦兒暗罵一聲,恨不得親自將無恥翟踢進八層地獄,那樣陰險卑鄙之徒不配跟冀哥哥相似。

  楚顏又認真將瓦兒的五官打量一番,最後總結她其實比淚西漂亮,也不知道是否看在她是客人的面上,哄人開心。無論如何,這都代表她跟淚西有某種難解的緣分。

  淚西當然不醜,只是比起宮中的女人,她不喜歡穿華服裝扮而已。其實她打扮起來頗有一股風韻,更重要的是淚西身上有一種特別氣質,跟她在一起,能讓人浮躁的心變得平靜。

  夜色深沉,瓦兒抱著雪貓,感覺孤獨,從踏入北詔王宮,冀哥哥像變了個人。人前談笑風生,對她卻冷冷淡淡。她曾去客房找過他,要麼不遇,要麼淡然拒絕,眼神清冷無波,讓她滑到喉間的話語滾入腹中。

  開始了嗎?他的「冷酷」保護措施真正開始了嗎?

  瓦兒抑住心痛,吸了氣對自己笑,被水浸泡的眼珠瑩瑩生輝。

  「小姐,你不開心?」吧吧見她身影落寞,止不住關心。瓦兒趕緊背過身去,匆忙掩飾:「哪有?吧吧,你看這北詔王宮跟我們銀暝相比,如何?」

  吧吧掃視四周,新生的樹木散發著自然的氣息,空氣中還飄散著春花的芬芳,宮燈分成兩行在簷下懸掛,將寬闊的走廊照得亮堂,不時有侍衛排成一列面無表情地巡過,這些和銀暝王宮相差無幾。她點頭道:「裝潢佈置都差不多。不過銀暝王宮裡更熱鬧。」

  瓦兒見成功轉移了話題,將雪貓抱在懷裡,朝她揮揮手:「吧吧,天色不早,你一路跟我跋涉也辛苦了。這幾日不用伺候我,該休息就休息吧。」

  「小姐,吧吧是您的奴婢,應該隨時在你身邊的。」

  「讓雪貓陪著我也一樣,我正好想靜靜。」瓦兒倚靠在朱色憑欄上,想一個人靜靜地吹吹風。吧吧瞧她神色黯然,知道與冷君的變化有關,想來一個女人突然被心愛的人冷落,哪能好受?好在自己與翟之間關係平穩,素來的冷淡總比忽冷忽熱要容易承受吧!

  瓦兒閉目,一顆眼淚沿著臉頰滾落。她就是這麼愛哭,以前可以在人前無所顧忌流眼淚,只要她一哭,雲姨著急,太妃奶奶心疼,冀哥哥就會投降……現在她已經不想哭了,可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像個傻瓜。

  雪貓「喵嗚——」拉長聲音叫道。

  「冀哥哥,其實你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吧?我在想你的時候,你一定也在想我。」瓦兒將雪貓舉起來,蹭了蹭它的小腦袋,流著眼淚甜笑,「冀哥哥一定也在想我的,對不對?」

  「喵——嗚——」雪貓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張大嘴巴應答。

  「呵呵,我也不能這麼糊塗了,嘴裡說愛著他,說要守護他其實什麼都沒做。我應該多去瞭解些事,好幫冀哥哥做點什麼。」瓦兒低聲說著,驀然兩眼張開,緊張地往黑暗處望去,驚問:「是誰?誰在那邊?」

  她拔腿奔過去幾步,又慌忙頓住,想起那夜為尋雪貓而遭人輕薄,心有餘悸。黑暗處那人又走了幾步,身影在宮燈下顯露出來,瓦兒大吃一驚:「淚西?」

  淚西的神色也有些緊張,不若往日淡然平靜,見是瓦兒之後稍微舒了口氣。兩位女子在亭中坐下,沒有侍女跟隨,只有一隻白色小貓在她們腳下懶懶地趴著,夜色將亭子緊緊包圍。

  「淚西,你沒事吧?」

  朦朧的宮燈映著淚西蒼白的臉頰,她髮絲微亂,額前一顆紅色的朱砂痣隱隱發光。大殿之上觸怒了楚弈,楚弈失去理智般沖到她的寢房差點侵犯她,她拿出隨身小刀奮力反抗才沒讓他做下讓人發恨的事。

  「我……」淚西欲言又止。

  「淚西若把我當朋友的話,可以說來聽聽。是不是邪君因為殿上的事對你怎麼樣了?」瓦兒非常真誠,看她難過,自己心裡也覺得疼。

  淚西幽幽歎出一聲:「我沒事。他是否昏君不是我說了算,現在我已跟他定下三年之約,希望在我離開前他真能成為一位明君。」

  瓦兒小嘴差點合不攏來:「淚……西,你要離開他?離開邪君?為什麼?你是北詔的國妃,你要去哪裡?難道你……」

  淚西見她一連串問題和驚詫的表情,不禁露出笑容,「我這個國妃意義不大,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王宮不屬於我,我也一直都想著離開,只是……為了母妃的遺願,我還得再呆一些日子才行。」總之就是她去意已絕,心意難改。

  瓦兒握住他的小手,小手冰涼,她滿心疑惑:「淚西,你真捨得離開邪君嗎?」

  「我怎麼捨不得?」淚西垂下眼眸,又再自問一句,真的捨得嗎?在這座王宮住了十幾年,真能瀟灑離開嗎?

  「難道……你不愛他嗎?」

  愛?淚西猛然抬頭,抿唇道:「我不愛他,他更不會愛我。」

  瓦兒動了動小嘴,更是疑惑:「可是,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生活這麼多年,你六歲就做了他的妃子,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愛對方呢?就算不愛,你們……也是夫妻啊!夫妻怎麼能說分離就分離?」她無法理解,自己跟冀哥哥也是自小一起長大,她從來都盼望著成為冀哥哥的妻子,儘管現在還沒真正實現,可是她的心她的情都是屬於冀哥哥的。若說有一天要離開冀哥哥,那真是比死了還痛苦。

  淚西苦笑,「瓦兒,你不知道,我是他的妃子,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沒其他關係。楚弈心高氣傲,眼高於頂,我跟他相處多年沒錯,不過除非必要,否則他嫌多看我一眼都是恥辱。而我……呵,你想,這樣的兩個人之間連瞭解都稱不上,又怎麼會有愛?愛,該是心靈相通,彼此相屬的。」

  瓦兒心口一震,萬萬沒想到淚西和邪君是這樣的關係,看淚西面色沉重而無奈,但不是痛苦,才相信她所言是真。愛一個人,只有真正去瞭解對方,才可能得到堅定不移的真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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