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邵王妃·殘妃 | 上頁 下頁
四八


  紅瓦兒拈起手指,剝開一顆晶瑩的紫葡萄,問道:「公主,我對那位國妃娘娘好奇得緊哪!」

  楚顏看了一眼上座的淚西,淚西正面帶微笑專心地傾聽冷君談話,她了然地笑道:「你一定好奇,我那眼光于頂的哥哥怎麼會有淚西這樣的國妃吧?」

  紅瓦兒連連點頭,抬眼望去,那位跟自己一樣喜歡穿黃色衣裳的國妃娘娘,正對著冀哥哥笑呢。

  她當下撇起了小嘴,冀哥哥對淚西娘娘也笑得溫柔啊,為什麼就只對自己冷冷的呢?真鬱悶!

  楚顏往小嘴裡塞進一顆葡萄,繼續道:「原因很簡單,淚西是父王為哥哥冊立的命定國妃,呵呵,所以哥哥一直想廢改呢!」

  「命定國妃是什麼?」

  「就是命中註定的啊!」

  「你父王怎麼知道的?」

  「一個高僧說的……」

  「高僧怎麼知道的?」

  楚顏吐出小顆的籽兒,白了紅瓦兒一眼:「這個說起來話長哪!不過……我突然發現個問題!」

  紅瓦兒睜大眼眸:「什麼問題?」

  「你的眼睛跟淚西長得很像,不過她不會像你這樣,大眼睛老忽閃忽閃眨來眨去。」

  「哦?」紅瓦兒不由地摸摸自己的臉,「我這雙眼睛又沒什麼特色,長得像的人還真不少呢!」

  楚顏仔細看了看她,點點頭:「我只是說有點像而已,眼睛、鼻子……呵呵,其實瓦兒郡主比淚西漂亮多啦!」

  在瓦兒眼裡,淚西也不醜啦,打扮起來頗有一股風韻。

  「我沒騙你的哦。你真的比淚西漂亮。」楚顏神秘兮兮地補充了一句,才放開捂在嘴邊的小手,「不過呢,我現在越來越欣賞淚西的氣質,呵呵,跟她在一起,我感覺自己浮躁的心都會變平靜。」

  「如此說來,感覺跟冀哥哥倒相像!」

  紅瓦兒說這句話時,口氣裡竟有了絲幽幽嘆息的感覺。

  她的眸子又轉向那個白衣如雪的男人,若非此番自己近乎賴皮地纏著他要來,冀哥哥定然不會帶她一起的。

  ……

  說到國家之事,楚弈也是一派自信,俊臉上流露著一種驕傲。

  他自問登基以來,勤政愛民,當邊關出現危機時還能一馬當年,絲毫不比父王當年遜色。

  幾杯佳釀飲後,銀冀與楚弈二人的話題又在四詔之間兜了一圈。

  「楚王治國有方,這麼多年來,國家安定,百姓生活富足,真有很多地方值得銀某學習借鑒。」

  「呵呵。」楚弈揚起嘴角,「銀兄過獎了!不過北詔這幾年風調雨順,也是百姓之福。」

  「是啊,哪像去年,我銀暝國便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冰凍災害,今年一入春,各地官員紛紛來報,很多百姓深受其害哪!現在除了救濟災民,還要考慮如何讓百姓儘快恢復生產。」

  銀冀語氣掩飾不住沉重,濃眉情不自禁皺了起來。

  楚弈為他斟上一杯酒,道:「銀暝國位於四詔之北,天氣自然比其他國要寒冷些,幸好北詔還算幸運。銀兄不必著急……」

  聞言至此,一旁沉默半天的淚西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她轉過眼,目光直直地望向楚弈那張完美無暇的俊臉,清楚看到他眸底的慶倖,抿抿唇道:「大王,淚西有一事想跟大王商量。」

  揚揚眉毛,楚弈凝住眼底亮光,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開口。

  「大王。」淚西帶著一股堅定的決心,誠懇而疑惑地注視著他,「大王可知道我北詔境內,也有不少地方遭受了冰凍災害?」

  楚弈再次揚了揚眉毛,仿佛有點吃驚,順口問道:「什麼意思?」

  淚西道:「大王真不知道嗎?在距離落京不到千里的地方,好幾個州縣的百姓現在都無法耕種,人們的日子窘困不堪……」

  話未完,楚弈握緊手中酒杯打斷她:「誰告訴你這些的?」

  「我……」

  銀冀的目光已來回在他們身上周轉了幾圈,閃爍中的黑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端著酒杯的姿態依然優雅平靜。

  楚弈卻皺起了眉:「你在王宮之中,怎會知道這些?莫非……你去觀月庵時,聽說到了什麼?」

  可惡,即便是觀月庵,也幾乎是與世隔絕之地,加上有侍衛把守庵堂,她哪有機會出去聽得民間之事?

  淚西咬了咬唇,道:「我從哪聽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是否知道這些情況?若是不知,情有可原;若是知道,為何不去解決百姓困難,救百姓于水火,反而只顧自己在宮裡尋歡作樂?」

  「放肆!」

  手中之杯重重放下,楚弈的俊顏緊繃,先前的怡然笑容早已不見蹤跡。

  尋歡作樂?

  她竟然說他不顧百姓而在此尋歡作樂!

  尤其看到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裡閃現出一股倔強,一股似乎認定自己就是「昏君」的倔強,更加讓他怒火中燒。

  「可惡,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漆黑的瞳孔射出陰鷙而銳利的光芒。

  淚西只是想趁機跟他聊聊百姓的困境而已,並不想挑釁或觸怒他,未料他聽得此事竟然如此生氣。

  悄然看了看神色淡然的冷君銀冀,對方似乎並不受他們的影響,依然面色自若,她才悄悄松了口氣。

  至少,她沒有惹得貴賓不高興。

  可是,楚弈怎能對自己這樣說話?身為國妃,難道連開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記得從前母妃許儀兒就常常給父王提出建議,父王都不曾怒斥過。

  她何淚西雖不敢將自己身份地位與母妃相比,但她一日身為國妃,就一日有權利在這大殿之上說話。

  她注視著楚弈,語氣不卑也不亢:「大王何以動怒?我身為國妃,自然有為百姓說話的權力,何況我國偏北方的百姓受災是真,身為君王難道不該及早設法解決麼?」

  大掌一拍,桌子上的酒壺、杯子嘩啦啦作響。

  聲音不大,卻立刻驚動了殿下的臣子與正在表演的藝伶們。

  整個大殿瞬間變得無聲。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已豁然起身的君王身上,他的腰挺得筆直,無形中讓人感覺到一種緊繃的力量。

  他們每天滿臉笑意,瀟灑俊雅的大王竟然動怒了?

  還是在貴賓面前。

  楚顏與紅瓦兒相視看了一眼,都睜大了眼睛看向王座旁的男人。

  大家莫不都在猜測,國妃娘娘到底說了什麼,讓大王忘記了身份禮儀,拍案而起?

  淚西對銀冀微微一笑:「淚西失禮了,真是抱歉。」

  銀冀輕輕地搖了搖頭,清冷好聽的聲音響在安靜的殿堂之中:「國妃娘娘憂國憂民,是北詔百姓之福,楚王真是幸運,讓銀某人羡慕不已。」

  楚弈沉下眼,笑容有絲僵硬,朝銀冀拱拱手:「銀兄見笑了。」

  眼睛微微眯起,然後,站起身,他冰冷地逼視臉頰一片白潤的淚西,命令道:「國妃娘娘,才從觀月庵回來,該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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