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豔妃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069、質問

  最近事事不平,局勢並不如表面的那般簡單。

  邪君接二連三地發來和親協約,似乎不完成和親之事,誓不甘休。他原本以為北詔並不強勢,未料邪君此次這般頑固,甚至不惜威脅要詔告天下。

  邊關大戰小戰不斷,來自刖夙和北詔以及外族的勢力不斷侵襲,身為蒙舍君王,他必須多方顧慮,全全主持。

  夜深人靜之時,他會悄悄去詔華宮看望這張容顏,心內五味雜陳。

  現在,他也只是單純地想保護她,暫時不要捲入這一切的紛爭與哀傷之中。他每日都在想辦法儘快解決內憂外患,完成這一切他會毫無保留地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可是此刻,看到她眼底的冰冷,他又那麼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反復已經傷害了她……

  「詠唱,先不要問這些,好嗎?」他聲音近乎呢喃,有點聽不清楚。

  詠唱靜靜地注視著他。

  看到他痛楚的眸子裡只有自己的身影,冰凍的心臟又神奇地一點一滴被軟化了起來,恢復了跳動。

  他的眼眸逐漸轉變成難以言預的深情,捧著掌中的小臉,溫熱的氣息與她的呼吸交纏。

  「詠唱,讓我抱抱你……」

  他什麼都不想說,再強大的男人,有時候也會覺得脆弱。

  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擁抱著她,仿佛這具柔軟馨香的嬌軀可以帶給他無限的力量,可以讓他新生一樣。

  靜靜地,兩個人的身影映在地上。

  身影晃動,他們是一個整體。

  詠唱吸吸鼻子,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短短的幾句話,幾個眼神,他們就像回到了那段溫馨的日子一般?

  人的感覺怎麼能如此奇怪?

  她明明已經心冷得不可能再有溫度,卻只為這個男人幾句深沉嘆息的話語,幾個痛苦無奈的眼神所融化……

  ……

  月亮悄悄地從烏雲裡鑽出來,大地一片朦朧。

  夜間清涼的風吹過樹稍,絲絲渺渺的薄霧升騰。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秋日的微風裡。

  寢宮中,兩個相擁的身影,他凝神低頭看她,她怔怔望著安靜而沉默的他。俊挺的輪廓透著剛毅不屈,琥珀色的眸底卻悄然蕩漾著讓人心緊的輕愁。

  詠唱不敢眨動眼睛,忽然間有種宿命的感覺。

  這就是他們的宿命麼?只要是面對他,就真的難以做回原本的自己麼?痛恨這樣的自己,卻又想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似有人走來。

  閣昱突然放開懷中的人,面容有點冷峻,聲音像從胸口發出:「詠唱……你回去吧!」

  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瞬間從頭冰到腳。

  她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眉頭擰在一起:「你為什麼總是對我反反復複,一會冷一會熱,你說!在你心裡,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麼?你說啊!」

  閣昱死死地盯著她。

  「你說!你說!你以為你是王,就可以想怎樣便怎樣麼?你把我曲詠唱當什麼?」她拼命搖著他的衣襟,拳頭如雨點般地捶在他的心口。

  他定定不動,眼底深幽地好似千年寒冰,而深不見底的痛楚全部被冰封了起來。

  門外的腳步聲輕輕地停下,人影駐立,朦朧的宮燈將那身影映得異常單薄。

  月色照在朱紅的門扉上,那人又默默地離開,而寢宮內,美麗的紅衣女子準備將繼續已久的滿腔怨憤在今夜完全發洩出來!

  詠唱使勁推著他,毫不客氣地扯著他的衣襟:「你混蛋,你可惡!你自以為是!你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天下,你以為你可以任意玩弄人的感情……壞傢伙!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曲詠唱可以任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別以為任何人你都可以被你操縱在股掌之間……」

  她說得氣喘吁吁,他的衣襟被扯得亂七八糟。

  琥珀色的眸子被隱忍的苦澀所覆蓋,冷薄的嘴角抿得死緊,死緊。

  他明白她的感受,他知道她的憤怒,可是他……也有自必須堅持的苦衷。

  「你說夠了沒?」沉下氣息,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俊顏緊繃不見一絲溫色,只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著無法捕捉的光芒。

  「沒夠!」詠唱大聲地回吼,美麗的眼睛被怒火照亮像兩簇火紅的煙花,「沒夠沒夠!你怎麼可以這樣無視於別人的感受?你這個冷血自私的傢伙!如果你心裡只有瞳瞳,又為何要招惹別人?你是塊硬石頭,臭石頭,爛石頭……」

  「你愛上我了?」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惟有突然變長的呼吸透露了他的在乎。

  如被烈火燙著一般,她突然收住手,睜著大大的眼睛仿佛驚駭住了,粉嫩的嘴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然後一手推開他,笑道:「看來我們的大王真是個自信的人。我告訴你,自信過頭了,就是自以為是,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那你呢?」閣昱緊盯著她,有一種迫切,想知道她的想法。

  「我?我曲詠唱至少不會說一套做一套,一會陰一會陽!」她瞪著他,抿了抿唇,然後像想到了什麼一樣,笑顏如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前一刻可以怒火沖天,下一刻可以笑得如此燦爛。

  不僅燦爛,而且妖嬈,像夜間盛開的罌粟花,閣昱不自覺地眼神深幽起來。

  「那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嗎?」

  她眨著眼睛,朝他嬌笑著:「大王是希望詠唱愛上你嗎?還是希望全天下的女子都愛上你?」

  蓮步輕移,她步子輕而緩,嘴角的笑容像是一隻充滿算計的小狐狸。

  面對媚惑的笑容,他的喉頭突然縮了一下,心底似飄在碧波上的小船,搖曳了起來。

  深吸口氣,握起了手指,才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如此僵硬,他苦笑了一下:「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從來沒有怎樣想過?即使你有那樣想過,恐怕也是做夢吧。」她站定在他面前,玉腕輕抬,潔白的手指撫上他散發著溫熱的胸膛,「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可以為所欲為,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或許……大王以為那個許願瀑真能幫王族實現所有的願望?」

  高大的身軀輕顫了一下,因她的話,因她指尖的動作。

  她說的沒錯,身為君王,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可以野心勃勃地一統江山,卻無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不過,他定可以保護自己該保護的。

  手指握上她的手臂,溫暖透過綢裳傳到他的指尖,指尖不再那麼僵硬。

  許願瀑……

  那個夜晚,他也在許願瀑——他看到了林間的她和那個一襲白衣的男子……

  男子為何能出現在那?

  男子對神秘的身份……男子挑下的戰書……與男子的約定……

  那個男子便是自己一直重用和尊敬的慕千尋……

  閣昱動了動手指,除了深藏在眼底的溫暖,渾身就如一座冷漠的石像,散發著孤傲與堅毅並存的氣息。

  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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