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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049、遇襲

  朝陽很柔和,風很清新。

  突然驚栗於一雙倔強寂寞的眼睛,漆黑得象一個深潭,有點冰冷,有種灼熱。

  詠唱的意識變得飄忽。

  「大王……」

  閣昱驟然從那一聲如魔幻般的柔美嗓音裡清醒過來,他的瞳孔立刻緊縮成了一條點,仿佛再也無法折射進她的身影。

  「公主,日後在北詔生活,別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身份。」

  話語簡短而冷漠,字字有力,像利劍一樣刺進詠唱的心臟。

  美目中閃過失望,一瞬即逝。詠唱捏緊了火紅的袖口,袖口上那只金色鳳凰的翅膀似要被折斷。

  「詠唱會時刻牢記大王的話。詠唱就此別過。」

  然後,她轉過身。

  朝陽逐漸升上天空,空氣裡卻流動著冰冷,望著轎頂之上閃閃發亮的珠玉流蘇,絕美的五官將一抹淒絕徹底隱藏。

  宮女連忙掀起轎簾,她彎身走了進去。

  絕美的容顏被一塊簾布隔絕,簾布上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金色鳳凰,在陽光下格外嬌豔,散發著孤絕的光芒。

  ……

  天空飛過一群小鳥,朝金色的陽光裡飛去。

  火紅的轎子開始啟動。

  四周的百姓齊齊跪了下去,官員們雙手拱在身前,微垂著頭,恭送和親隊伍。

  白色挺拔的身影緩緩放鬆,看到轎子被輕輕抬起,慕千尋修長的眉毛似沾染上了太陽的光芒。

  兩排整齊的隊伍,前面有四騎,立在馬旁的錦衣護衛一個個飛身上馬,挺直著腰背,抓緊馬鞍。

  轎子就在中間。

  兩排身著喜色的侍女伴隨左右,亦步亦趨地跟著花轎。

  一個嬌小的身影使勁要衝出來,卻被面無表情的侍衛緊緊拖住。

  丫頭望著那頂漸遠的轎子,眨眨眼睛,淚水大顆大顆地滴了下來。她不敢高聲喊,因為大王威嚴的身姿就在不遠處,她咬著牙將淚水吞到肚子裡。

  「小姐……你真狠心……真的就這樣丟下丫頭走了……嗚嗚……小姐……」

  小部落心中一動,轉頭正好看到丫頭被侍衛緊緊抓住的臂膀,皺起了眉頭。

  ……

  她走了。

  高大的身色身影,像是突然間變成了黑色的大理石,深邃冷漠的線條讓閣昱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一直緊握的手指冰冷而僵硬。

  火紅的花轎一步步遠離。

  他的心一點點被掏空,一種被湖水淹沒的冰涼擢住了無力的心臟。

  直到長長的送親隊伍已經消失不見,直到響亮的喜樂已不能聞,閣昱厚實的肩膀突然一抖,似被什麼負荷壓住了一般沉重。

  如果,他不是蒙舍之王,他可以不顧一切地沖上去阻止她離去的腳步。

  如果,這一切不是他親手主導安排,他的心或許不會這麼痛……

  可是,這一切……這一切不僅是為了統一四詔的個人野心,也是為了眼前數不清的蒙舍子民,縱然他有心痛,不舍,他也無法做到在最後一刻去改變。

  苦澀,沉重,痛楚。

  如一道道利刃劃過胸口,在他的體內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這麼喜歡她。

  很多很多的喜歡。

  他愛上了她……

  這份感情似乎比當年對瞳瞳的感情來得更加兇猛,更加強烈。

  孤絕的身影,在逐漸炙烈的陽光下冰冷,他緊抿著唇,獨自品嘗著失去的苦楚。

  從瞳瞳到詠唱——他得到的仿佛都是失去……

  慕千尋動了動眸子,看著這位宮門外僵立已久的君主。

  琥珀色的瞳孔裡終於恢復了平靜,像死一樣的平靜。閣昱轉過身,看到排列整齊的官員,也看到了白衣淡雅的慕千尋。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羡慕起遠處那個白衣男人,至少慕千尋一早就清楚自己的情感,至少慕千尋可以勇敢而堅定地跟自己爭取所愛……

  可是,慕千尋為何如此冷靜地接受詠唱的離去?

  冷薄的雙唇重新抿緊了起來,這一次,比之前的痛楚更多了份固執,無論如何,他絕對不允許讓慕千尋與曲詠唱再發生任何「事情」!

  ……

  明月半圓出現在天邊,與落日一同灑下清輝。

  天邊吹來輕風。

  離開王宮已快一天,和親的隊伍必須在酉時趕到茶溪鎮——蒙舍與北詔交界之地。這個時辰是高深隱士須烏子測算的,算是一日當中最利的吉時,此時在茶溪鎮只要與北詔來迎親的隊伍交接,便算是完成和親的重大一路。

  狹窄的石板路。

  馬背上的錦衣護衛挺直著腰背,銳利的目光謹慎地掃過石板路兩旁,四周班駁的樹影中灑過落日朦朧的清輝。

  幾十雙黑色的靴底一齊踏過青色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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