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豔妃 | 上頁 下頁


  岩嵩向著紅影閃過的方向,再次沉重嘆息一聲,好一朵美麗嬌嫩之花,又要在那煙花複雜之地忍辱謀生了。他並沒有說,其實大王下旨之時,本未想到如何處置曲家小姐,後恰巧某文臣在旁,對大王提議大多被貶的官員年輕女眷都被遣往「花月樓」。於是大王便即刻下了此道口諭。

  片刻之後,曲府所有婢女,僕役全部遣到院中,家中貴重財物也幾乎掃蕩一空。

  旭日已經升空,美麗的臉蛋在透明的空氣中閃過一抹落寞與隱忍。身姿盈盈,她再次回到院落之中,這個美麗的女子,美目中閃動著倔傲的光芒,姑且這樣吧,幸福都是自己爭取回來的,再苦難曲折的人生,不是都得過下去嗎?

  花月樓。蒙舍第一樓。酒是上等的好酒,花是最美最嬌的鮮花。

  出沒的是王公貴族,享用的是各地名酒,懷抱的是如花美人。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無疑,這樣的地方是那群士族男人的天堂,常常能喝得醉醺醺,被人伺候得輕飄飄好似神仙。因為,花月樓的姑娘們都是經過精心挑選而來,或天生美貌,或冰肌玉骨,或才藝一絕,又或是出身名門的閨秀。

  曲詠唱就是屬於最後一種——極度不幸的人。所以,當花月樓的當家包三娘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一雙細細的丹鳳眼不由自主地眯縫了起來,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一襲紅色綢衣裹著玲瓏有致的身子,青緞似的烏髮垂在身後,她眉目如畫,肌膚賽雪,細若凝脂,無需化妝就已在無形之中散發著一種嫵媚。

  憑她包三娘的眼光與經驗,只需輕輕一瞄,是不是賠錢貨就一清二楚了。自問「花月樓」已經花香滿樓了,不過這曲詠唱無論出身來歷,還是身姿容貌……如此上等的好貨色,倘若再加一點小才藝的話——要做花月樓的頭牌,都沒問題!

  包三娘掀起鮮紅的嘴唇,輕念著「曲詠唱」三個字,滿意地點點頭,想不到曲將軍府還有如此名字風雅的小姐,想來也該有幾分才藝,這回花月樓又多了一件鎮店之寶了!

  詠唱挺直著背脊,輕睨了一眼繞著自己轉了足足三圈的包三娘,對方像估量一斤豬肉價格般的眼光,讓她自心底逐漸上升出一股怒火。

  忍住,忍住!她暗暗對自己說道,美麗的黑瞳卻抑制不住地迸出晶亮的火花。她當然想過逃,不顧一切地逃,好歹那狐狸般狡猾的父親也教過她兩三招腳底抹油的功夫。可是逃……逃是可以逃,估計她若逃了,即使不被追回來,她家老曲也該完蛋了!她抓緊了自己的手指,暗道:

  曲詠唱,不就是個花月樓嗎?你怕了嗎?挺著!好死不如賴活,活著才該慶倖!一個人只要還活著,就難免做些自己本來並不願做的事,有時也勢必要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

  活在世上,造化之弄人,命運之安排,有時連偉大的英雄豪傑也無可奈何。曲詠唱,樂觀點。

  就當生活無聊了吧!把這裡當成新生活的起點,當成生命的挑戰,尋找一下生活的樂趣吧!

  花月樓,應該是個雅俗共賞之地。這裡所有的樓閣庭院均按照等級而設,入住的姑娘們也因身份、容貌、才藝等有著很大的區別。

  曲詠唱剛被送進花月樓,包三娘看她第一眼之時,就已經決定好讓她成為第一等級「花詠閣」的新主人。「花詠閣」是座單獨的小閣樓,閣樓的門,正對著下麵庭院。站在樓臺之上,倚欄而望,可將一園美景盡收眼底。

  閣樓之內陳設奢華而舒適,前為落地長窗,後為粉色屏風。主廳被細密的閃爍著晶瑩光澤的珠簾,隔成了兩部分。前頭是兩套客椅,一張梨花木桌,而珠簾後方隱約可見,是一張可坐可躺的軟絲榻,榻上有個人半臥著。

  詠唱半眯著汪汪水眸,盤算著明天該怎麼做。來到花月樓。

  第一日。

  包三娘挑著兩條丹鳳眼,揮動著手中絹絲帕子道:「哎喲,這可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一路上定是被軍爺慢怠了吧?來來,迷兒,快帶詠唱姑娘下去泡個花澡,以後就在『花詠閣』住下了。」

  當包三娘不輕不重地作此宣佈時,詠唱不動聲色地美目一掃,看到花廳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莫不微微一動,最邊上穿白衣薄紗的女子更是變了變臉色。

  笑,美麗動人的一笑。在走進「花月樓」的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只要還活著,就應該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只要還能笑,就該多笑。因為一個人只要還能笑,就表示他還有勇氣!只要還有勇氣,就能活下去!

  詠唱盈盈一施禮,笑顏如一朵盛開的桃花:「謝謝三娘,詠唱有禮了。」

  「客氣什麼,以後都是自己人了,我包三娘是不會虧待這花月樓的任何一位姑娘的。」包三娘揮動著帕子邊說邊摸了摸自己的髮鬢。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裡的姑娘們大部分進來前都是非富即貴,即使一時被貶低了身份,誰又敢肯定她們家不會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呢?誰又知道她們家原來有著怎樣的關係背景呢?又有誰知道這些姑娘們就在哪日會被某王公貴族看上,接回府中做貴夫人去……

  所以,包三娘自然又怎會做傻事?只有摸透底、確定無力翻身的姑娘,她才會稍微「冷淡」了點,像曲詠唱有點來頭又容貌佼佼的女子,她自然得用上招牌笑。

  詠唱冷眼看著包三娘的一舉一動,嘴角帶著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第二日。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包三娘坐在「花詠閣」的廳中,滿意地瞧了瞧迷兒為詠唱高高綰起的仕女髻,眯眯笑道:「詠唱姑娘昨夜休息得如何?不知道對三娘的安排可滿意?」

  詠唱嘴角一揚,依然笑顏如花:「謝謝三娘厚愛,此處風雅怡人,詠唱無可挑剔。」是啊,落人籬下,有何可挑剔?

  白嫩的手指拈起一顆紫晶般的葡萄,送于口中,包三娘笑問:「如此說來,姑娘很滿意嘍。唉,三娘知道,你來這花月樓算是委屈了你,不過……」

  詠唱盯著她臉上的笑,等著她的下文。

  「不過,既然你已經來到了這裡,也算是你的命了。好在我這『花月樓』與一般的煙花之地不同,光在等級上就不知道比民間的那些館子高多少倍呢。所以呀,我說詠唱,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來了就好好跟著三娘吧。」包三娘又慢條斯理地剝著葡萄皮。

  水靈的美人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唇瓣揚得更高。她知道,只有笑才是對付困難和不幸的最好武器。

  「詠唱還是謝謝三娘,我看三娘待樓裡的姑娘們如女兒一般,以後還請三娘多多關照了。」

  包三娘笑眯了眼,對這位新來的美人滿意極了,幾乎可以預見大把的白花花的銀子滾入口袋。

  「瞧詠唱這名字取得多雅啊,不知道你最擅長的是何才藝啊?」

  才藝?老曲能給她取出這麼個有水準的名字,已經相當難得了,還又詠又唱的……大概是寄託他老曲自己美好的願望吧。可惜家有老曲,女兒能學會什麼?總不能說自己小有一點「賭」藝,買大買小准得很吧!

  見詠唱沉思了半晌,包三娘道:「呵呵,會詠詩吟唱?」

  「詠唱慚愧,才疏學淺有愧於『詠唱』二字。」「那琴藝如何?」搖頭,她故做嬌羞:「略知一二,琴技粗淺,難登大雅之堂。」

  包三娘笑容僵了僵,眯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玲瓏有致的身材,又笑道:「呵呵,都沒關係。我看你這副好身材,不如就跟飛揚學跳舞吧。」

  跳舞。如果非要學習一門技藝的話,這倒不錯,至少她自小為逃避老曲的追蹤而練就的輕功應該可以用上。

  盈盈欠身,似不甚欣喜:「恐怕要麻煩那位飛揚姑娘了。」

  「呵呵,不怕不怕,飛揚的舞技一絕,放眼整個大和城,無人能及。」說到花月樓的名花之一——飛揚,包三娘細長的眼睛變得發亮,「那我明兒個就讓落雪、飛揚開始教你,呵呵,到時候三娘保管給你安排一個盛大的出場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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