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邪妃 | 上頁 下頁
五五


  或許,他該老實地承認,他不僅非常非常喜歡藍兒,還極有可能是愛上了她……愛!絕對陌生的字眼,對於女人,他最多以喜歡來代替一切,愛,是多麼虛幻而不實際的東西!

  而喜歡則輕鬆多了,他要誰便可以要誰,他想喜歡誰便可以喜歡誰!愛,太沉重,僅僅一個字,就代表著束縛。所以,這個冷硬無波的男人,一直將「愛」隔離在心門之外。

  可是,在這半個月裡,當他切切實實嘗到相思之苦時,他便徹底在波濤翻滾的矛盾中掙扎起來。正因為如此,他才努力克制著自己。即使天天有信兵來往於邊關、殤都之間,他也硬是沒有想她傳回半個口信,只有帶著一身疲憊,在夜深人靜之時,無法設防的思念又竄了出來。

  「大王,你是不是很喜歡國妃娘娘?」這是巴都思索了許久之後,鼓起勇氣問出來的。

  他該現在把那夜倪妃與神秘黑衣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大王嗎?如果告訴了,大王會如何反應?邊關的偷襲也是一群黑衣人精兵所為,還沒有實際證據,大王會相信自己麼?

  大王如果對倪妃娘娘真的很重視,那這一說,勢必會引起大王的憤怒和疑惑,對於邊關目前的情形來說,實在不應該再讓大王神傷,一切就看大王的回答了。殤烈聞言輕輕地挑起了眉毛,那英俊不凡的容貌在月光下顯得更為俊逸。

  「本王從來沒有這樣思念過一個女人……也許,本王真的很喜歡她了!」

  這樣溫柔又透著濃情的話語是出自那個冷血無情馳騁沙場的大王嗎?巴都握了握拳頭,終於決定暫時將一切忍了下來,邊關紛亂之地,大王動情之時,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

  「國妃娘娘清冷又動人,只是她的身份來歷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

  巴都話未說完,殤烈朝他搖搖頭,一手撫著額心道:「這些事,等回殤都再說吧。」

  巴都呆了呆,轉言道:「大王,軍中奸細已查出,邊關之事暫時可以歇口氣,大王其實今天就該先回後備營的。」

  「呵,巴都,今夜的月色不錯。邊關也該是太平了吧!」這夜,冰涼的秋風吹動著他們的黑髮,巴都陪著他的大王一起在這朦朧月色下站了好久,好久……

  軍營中極為安靜,除了守夜巡視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經進入了沉睡之中,白色的帳營旁邊。土地上的野草被秋霜凍出了一層白色,濃霧在夜色中縹緲,突然,地面微微晃動,草地如白色的海面掀起了一陣起伏的波浪。沒有聲音,只能看到白浪飛快地移動,自背後向營帳襲去。一群神秘的黑衣人自地下竄出,一個接著一個,散發著詭異而冰冷的氣息,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啊……」

  士兵的哀叫只來得及消失在喉間,便軟軟無聲地倒下,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出現,身形輕巧,步伐無聲,他們彎著腰一步步靠近紮在外層的帳篷,手中的長刀泛著令人寒戰的白光。

  月色下,白霧中,有一對對閃爍著幽靈般黑暗的眸子,冰涼的空氣中逐漸彌漫出一股奇特的香味,香味很淡,逐漸擴散……

  營帳中的人們睡得更沉,突然,一道熒熒之光在營帳背後點燃,緊接著,火光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飛躥的火苗如暗夜之中跳動的妖精,張牙舞爪,仿佛要吞噬這一片大地。

  「啊……著火啦!不好啦……」不知道是誰突然高聲大喊,焦急而驚恐的呼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啊……」那是叫喊者留在人間最後的聲音,黑衣人冰冷的刀鋒劃過他的喉間。

  「大王!」巴都警覺地一睜眼,飛快地翻身而起,握緊手中之刀,眨眼間已沖到營帳之外。

  「有刺客!」一見黑衣人的蹤影,他暴喝著揮刀而去。

  熊熊火光照亮了大家的臉,數百名士兵匆忙地從營中走出,還來不及穿上外衣,手中的兵刃便要忙著迎擊。

  「不好啦,有人偷襲!」

  「抓刺客!」

  乒乓!

  乒乓!

  夜,不再寧靜,紛雜的腳步,交接的兵刃之聲,連同帳篷被點燃後劈裡啪啦的響聲交織在一起。

  「大王!快保護大王!」巴都騰空而起,一邊大聲地叫喊一邊迎擊著黑衣人朝主營帳方向移動。

  嗯,怎麼回事?腦袋一陣眩暈!糟糕,敵人放了迷魂香!巴都來不及再做多想,飛快地搖搖頭繼續揮舞著手中大刀。

  盛勝將軍、侯清平等人已一馬當先沖上前去,與黑衣人們交纏在一起。

  「大王呢?」

  「那邊!」

  火紅,冷光,廝殺連同哀號!暗紅色的信號彈帶著一股白煙直直躥上天空……

  「大王……」巴都飛身到主營旁時,才看清殤烈正揮舞著長劍與四五個黑衣人力戰。

  「巴都,小心了!」殤烈語氣與他的白色的劍刃一樣冰寒,瞬間人如閃電般飛沖上前,四周的黑衣人也飛速地追擊而行。

  「你等究竟是何人?」他的聲音冷酷無比。

  黑衣人大笑:「殤烈,拿命來便是!」

  「是何人暗中指使?」頭一偏,他驚險地躲過一劍。

  「有本事你去查!」黑衣人又颼颼地圍了上來。

  揮舞的劍光如一朵朵冰冷的雪花,雪花漫天飛舞,將殤烈緊緊包圍,飛濺的殷紅,與跳動的火苗一樣觸目驚心,當他幾個翻身落地,腳步不禁連續退後了兩步才穩了下來,而那四五個黑衣之人,也齊齊落到地面,定定站住之後便撲通地陸續倒了下去。

  他們的喉嚨均有一條殷紅的血痕。

  「大王,你沒事吧?」咬著牙擋開面前的黑衣人,巴都的目光急急地看著他的大王。

  「放心,我沒事!」除了震怒與陰森,殤烈的臉上沒有其他表情,他如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渾身被噬血的戾氣所籠罩。

  漸漸地,廝殺與怒吼之聲越來越響,足以震動天地。

  殺不完,趕不盡,層層圍攻,黑衣人越來越多,個個招式淩厲,營帳內的數百名士兵一波一波沖去,卻仿佛失去了正常的攻擊力一般,不過數招之後便紛紛倒了下去,空曠的平地之上,一排排白色的營帳被連天的火焰吞噬,支架的木竹紛紛倒下,轟隆轟隆,煙火飛舞,濃煙嗆鼻。

  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倒了下去,殤烈殺紅了眼,儘管不知為何感覺手腳力氣消失甚快,他仍暴戾地見一個殺一個,飛劍出招,往前一刺黑衣人反應不及,應聲而倒,手腕一轉劍柄旋到身後,鋒利的劍尖再次刺入另一黑衣人的腹中。

  「啊!」他低吼一聲雙足點地,待修長的身軀騰空側翻之時,冰涼的劍鋒又一次劃過敵人的咽喉……

  「大王!小心……」巴都見七八個黑衣人同時向殤烈圍攻刺去,急著發出一聲厲吼,刺痛傳來,他沒有時間低頭,便知道自己的背後被人砍了一刀,可惜,眼前最關心的是大王。

  盛勝將軍與侯清平等帶領部下力戰敵手,皆因敵人的迷煙逐漸體力不支。

  漸漸地,黑衣人的數量也逐漸減少,卻依然勇猛,殤烈、巴都與盛將軍等人見形勢不對,下令迅速撤離,黑衣人也不放棄追擊,逐漸將他們包圍在一處小山坡之上,離火光漸遠,夜色與清冷又籠罩住草地上奔跑的人。

  「王,你受傷了?」巴都見殤烈的衣袖被一片血跡覆蓋,焦急地呼道。

  殤烈咬牙切齒低吼:「該死的,他們先用了迷香!」

  盛勝將軍一張剛毅的臉上沾上了點點鮮血,他沉怒道:「侯將軍,軍中定是還留有奸細,想不到……這次敵人的計劃竟然如此精密!」

  侯清平喘著粗氣:「我們已經聲東擊西,處處防備……想不到對方還知道大王就在營中……這奸細定是我們親近之人……」

  突然,他們不約而同地喊出一個名字——「莫軍師!」

  巴都朝他們低吼:「援軍還未到,我們先想辦法脫險才對!」說罷,撕下一塊衣襟,便往殤烈受傷的手臂纏去。

  殤烈的臉色異常暗沉,他也中了迷香,經過一番殊死力拼,支撐到此時已是極限……

  「莫軍師也是內奸嗎?」他問話的聲音越輕柔便越是危險,本以為已查出軍中奸細,沒想到最厲害最狡猾的就在身邊。

  盛勝將軍皺眉道:「适才只有他沒有出現……而且,今夜大王尚留在此營之中的事,除了我們幾個無他人知道。」

  巴都背上已是濡濕一片,冷汗淋漓,他咬牙道:「我們先掩護大王,沖出去再說……」

  「嗯。」候清平與剩餘的士兵一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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