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邪妃 | 上頁 下頁
四九


  「大王……」信兵本已受傷,加上連夜快馬奔波,身體支撐得已快到極限,巴都看她一眼,顧不得大王陰沉的眼光,逕自端過水往信兵口中灌去。

  信兵睜開眼睛,仰望著聳眉的大王,喘息道:「王……我軍本遭人偷襲,盛將軍等也被圍困,幸好將軍英明……知最近情勢緊張,特在每處軍營十裡之地設有援兵……否則……否則昨夜我等恐怕難逃……」

  殤烈冷薄的雙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對於盛勝將軍的能力,他向來深信不疑,只是誰敢如此挑釁刖夙國最負盛名的大將軍?十裡之外有援兵,那就表示盛將軍等已經脫困無事了?

  他沉聲問:「可知偷襲者是誰?」

  信兵努力提上一口氣:「那些人個個武藝高強,身手敏捷,專門挑戰盛將軍的帳下……盛將軍也無法辨出是哪方將士……但將軍說……軍內恐怕伏有奸細……」

  也是同樣的回報,真有奸細?巴都的眼有意無意地掃過一旁神情擔憂的倪妃娘娘,不知為何,他越來越覺得倪妃有問題。

  「王……糟糕的是……我方的糧草也被敵人偷襲……現在軍中急需朝廷支援糧草……」

  殤烈的黑眸中迸出幽幽寒光,雙拳不自覺已握起,一股發自本能的男人好戰之氣瞬間被激發。

  好!看來,戰爭勢不可免,他殤烈也不能坐以待斃了!「巴都!」「屬下在!」「帶他下去調養。」殤烈緊了緊拳頭,「傳朱相國與侯將軍速來議事廳晉見。」

  「是!屬下遵命!」

  樹葉被陽光照得晶亮,綠色鮮嫩青翠,滿枝的花被秋風輕輕吹落,花瓣飄散,空氣裡帶著青草的氣息。避開宮女侍從的跟隨,藍倪獨自一人走在迂回長廊上。适才信兵報告邊關之事,她雖為殤烈之憂而憂,卻也幫不上什麼忙,自己心中也有心事堵塞,悶得慌。經過長長的回廊,踏過賞月池,不知不覺來到一座清雅的樓閣前。

  「你就是昨日冊封的國妃娘娘?」一個溫文如玉的聲音傳入耳際,聲音清朗得如冬日晴空。

  藍倪順聲回頭一看,只見一銀衣男子卓然而立,手持一把半透明的玉骨摺扇優雅晃動。眉宇間散發著勃勃英氣,玉樣的面容上透出一份疏懶,又射出了孤高淒絕的光芒。

  他是冷君——銀冀,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殤烈說得對,面前的男子看起來雍容高雅,與林子中的白衣人渾身散發的冷冽殺氣截然不同,一個人的氣質可以內斂,卻無法隱藏得如此周密。

  「你是冷君。」藍倪淡淡一笑。

  「呵呵,國妃娘娘怎的一人在此?」銀冀笑容如三月的春風。

  藍倪道:「剛用過早膳,我喜歡一個人散散步。冷君呢?是不是一會兒便要回銀暝國?」

  藍倪自幼居於山林,習慣了直言直語,無論是王還是普通平民,在她眼裡從來沒有貴賤之分,所以也不會在外人面前端起身份,故作客套。

  銀冀仿佛是個天生愛笑的男子,朗朗道:「國妃娘娘好興致。想不到人稱『暴君』的殤王,也會有你這樣嬌美可人的國妃,真讓銀某羡慕啊。」

  藍倪也微笑道:「冷君您還沒有冊封國妃嗎?若有心儀的女子可要珍惜啊。」

  心儀的女子……

  銀冀從容地笑著,漫不經心地將一張俊臉轉向四周的景致,握住摺扇的手指微微發白,洩露了他心底的波動。

  心如針紮般疼痛。他當然有心儀的女子……小瓦兒……那個他願意用一生去呵護的女子……可是……

  摺扇繼續悠然地輕搖,銀冀眼中的鬱悒與一道詭異的藍光同時閃過:「看殤王現在忙於國事,看來銀某在此直接跟娘娘告辭即可。」

  看他就要舉步告辭,藍倪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從腰間掏出一塊泛著白光的青玉,上前一步道:「冷君,藍倪有一事想請問一下。」

  銀冀淡笑:「國妃娘娘還有何事?」

  將手中玉珮送在他的眼前,一雙水靈大眼緊張地留意著他的表情。如果銀冀跟白衣人是同一人,他一定識得此玉。

  一道藍光自他眼中再次閃過,銀冀只微微挑了挑眉,不解地問:「這是塊上好的玉珮,玲瓏剔透,雕文精緻特別,是國妃娘娘的麼?」藍倪輕顰秀眉,對他平靜淡然的神情有點失望。

  「冷君可有曾見過此玉?」她將玉珮直接遞上讓他看個清楚,她有種預感,銀冀絕對跟白衣人有著密切的關係,只是她需要證據。

  如果能證實白衣男子的身份,那麼初八劫親之事便與銀暝國有著直接的關係,銀冀接過玉,放在手心觀察了一會兒,似在把玩,然後搖頭淡笑:「可能銀某見識不夠,不知道娘娘何以如此在乎此玉?難道它原本不是屬於娘娘的?」

  藍倪懊惱地咬唇,莫非殤烈的判斷是對的?銀冀真的與白衣男子無關?或許一塊玉也算不了什麼證據……收回百轉纏繞的心思,藍倪再度柔柔輕笑,對上銀冀淡然的雙眼,她伸手收回玉珮。

  「你們在做什麼!」

  就在此時,空中竄過颼颼的冰冷風聲,還來不及將玉珮放到腰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夾雜著淩厲的冷風出現在身後,殤烈背負著雙手,站定在幾步之外。

  他身邊並立著俊美如花的邪君楚弈,楚弈揚著似笑非笑的嘴角,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任誰也能感覺到殤烈毫不掩飾的怒氣。原因只有一個——親眼看到自己的女人與另一男子眉目傳情,還傳遞著玉珮,他憤怒了!

  心底注滿了霸道!更多的是憤怒!該死的女人,竟然跟其他男子也如此親密,她手中拿的是什麼?大掌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玉珮,玉珮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圖案,似在嘲笑著他。瞬間,陰騭擴散在眼底,發火的眸子似要將人吞噬。

  手指一緊,只聽細微地「咯哢」一聲,翠玉應聲而裂。

  「你這是做什麼?」

  藍倪忍不住驚呼,用力掰開他的手掌,發現前一刻還溫雅剔透的玉珮,竟然已分裂成四五塊碎片。

  「你捏碎了它……」

  「該死的你閉嘴!」 他低吼,表情駭人。

  「……」藍倪嚇了一跳,疑惑地盯著雙眼冒著紅光的男人。

  緊繃的氣氛在兩個男人間悄然生長,唯有那個笑顏動人的楚弈懶洋洋地環抱雙臂,玩味的目光來回於殤烈與銀冀之間,殤烈竟然捏碎了這塊玉!

  銀冀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不動聲色笑得淡然:「殤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殤烈一個跨步上前,慍怒的黑眸對上銀冀,殺機如弦上之箭,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放肆!

  嘴裡噴著怒氣:「銀冀,真以為本王不敢對你怎樣麼?」

  銀冀不以為懼,冷靜道:「這是你的王宮,你當然敢做任何事!」藍倪蒼白著小臉,這才緩緩明白過來。

  她拉住殤烈的手臂,解釋道:「烈,你聽我說,你誤會了……」

  「閉嘴!」他親眼所見,還有手中玉珮為證,他還是誤會麼?

  一種陌生的恐懼抓住了他的心,第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以他火暴的性格而言,就如烈酒遭遇了火花,只需一點點刺激就能引出漫天怒火。

  日光透過樹枝灑在地面,幽雅的閣樓前,侍衛們遠遠而立。就在殤烈手指抓上藍倪下巴的同時,另一個看戲已久的人終於懶懶地開口了。

  「殤王,你就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女人麼?說不定真有所誤會!」

  沒法,他邪君向來憐香惜玉,尤其愛美人,就是見不得美人被欺負,楚弈狹長的雙眸落在藍倪嬌小蒼白的小臉上,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這個女人,她長長的睫毛烏黑閃動,一雙清澈如湖水的大眼,明明驚疑未定、充滿傷心卻又在努力扮作平靜。

  這細眼一看,楚弈心中立刻流過一種說不清的異樣情緒,好一個五官精緻的玲瓏女子!為何那眉眼之間隱隱感覺藏著幾分熟悉?似在哪見過……楚楚動人的眸子晶瑩閃亮,看她好像想要辯解,卻礙於捏住下巴的大手,不能開口。

  那副無助又無奈的表情,實在惹人憐愛……刹那間,楚弈想到了北詔王宮之中那個無法趕走的身影,平凡的容貌,可笑的身姿……偏偏那個女人是他命定的國妃!不,簡直可笑!那樣平庸的女人怎麼可能配得上自己?怎麼可能跟眼前的倪妃相比?

  晶亮水眸被覆一層朦朧之光,藍倪——絕對是個值得讓男人憐愛的女人!莫名的情愫讓楚弈來不及多思索,忽然出掌向殤烈的大手擊去,吃驚!怒火碰撞!殤烈一個旋身左手將藍倪摟在懷中,右手飛快地抵擋住楚弈的攻擊。

  他鷹唇一勾,迸發冷意:「楚弈,你也來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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