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邪妃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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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很溫暖,她的手指卻有幾分冰涼,僵直的脊背透著難以掩飾的緊張…… 她每走一步,心便多加快跳動一下,紅綢飄動,罩在外層的金色薄紗如湖面升騰的霧氣,隨著她的蓮步輕移,都在空氣中化作一團團美麗的幻影,美得讓人無法移動視線。 透過薄紗,她看到了那個男人,他就端立在石階的盡頭,金色的衣袍渾身散發出不可侵犯的王者氣息,太陽之下猶如天神,英姿勃發,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在無數的專注視線中,她卻明顯地感受到了兩道深刻的視線。 熟悉,溫暖。 充滿了愛的感覺。 瞬間,勇氣注入了骨髓,一抹淡笑揚在唇際,她的眼中只有他! 這個女人就是他們的國妃,滿朝文武不過百十來人,對倪妃娘娘入宮以來的事蹟卻幾乎耳熟能詳,但是,大王是英明的,這點身為臣子的他們從來都深信不疑。 大王喜歡的女人,他們也會全力擁護,他們的目光盯著這個女人——他們的國妃娘娘,從此,他們對她會跟對王一樣尊敬與愛戴。 頭紗珠簾輕忽曳兮如露珠滾動。 她走到了石階的盡頭,伸出素手,遞於他的手中,他的手乾燥而溫暖,略為粗糙的掌心散發著源源不斷的念力,仿佛是一劑定心丸,將她不安的心逐漸撫平下來。 金鼎的光芒折射了她的眼。 正是吉時。 當金鐘的聲音從高處的閣樓遠遠傳來,侍官扯著嗓子高聲喊道——「國妃冊封大典開始!」 藍倪輕輕垂下眼睫,沒有多看周圍的人一眼,靜靜地隨著殤烈一起祈香與朝拜。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身邊的侍衛與宮女們也匍匐在地上,大家都沉浸在這神聖的一刻之中。 「好莊嚴神聖的儀式啊!」一個動人的聲音不大,卻傳入每個人的耳際,詠唱公主凝視著身披金紗的藍倪,左看右看,一雙明亮的大眼眨呀眨,充滿了好奇。 藍倪本無意關注周圍一切,可耳邊這女聲傳來,忽覺幾分熟悉,她悄悄抬眼,頭紗晃動處,朦朧地看到了金鼎右側站著幾個人。 他們是誰?為何不用下跪?念頭僅在腦海中旋轉一圈,她立刻意識到這些挺拔的身姿該是屬於他詔貴賓的,難道除了三詔之王,還來了女人?她悄然望去,只見一藍衣女子盈盈而立,那嫵媚動人的身姿只消看一眼,便足以讓人讚歎。她是誰? 她身旁立著兩位俊雅男子,藍倪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只覺那修長挺拔的身形如玉樹臨風,隱約可見磊然拓跋,該是人中之龍,莫非他們就是詔王? 異樣的感覺傳來,嬌柔的身軀微微一顫,她感受到了幾道異樣的視線,他們也在看她?藍倪一驚,不知為何心頓時跳動得厲害起來。 來不及多想,只見殤烈已溫柔地執起她的小手,面向石階之下,大聲地宣佈冊封之辭。 他說些什麼,她沒有細聽,敏銳的感覺全在那三個尊貴的客人身上,只聞下面一陣浪潮,眾官齊聲祝福,俯首朝拜他們。 緊張,莫名的憂鬱,薄紗下的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她似乎已經沒有了退路,殤烈,但願這是我命運的轉折點,但願上天安排從此給你我的是一種幸福,她無聲地咬了咬唇,對蒼天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大典簡單而隆重,那個霸氣而自信的男人就此許下了心願,他——給她最高的榮譽,最高的權位,她是他一輩子的女人。 群臣已退,國宴已畢。 秋意襲人,空氣中交織著醉人的桂香。 池塘邊,粉色的花瓣不知何時已經漸漸凋謝,水面上漂浮著幾片黯然變色的荷瓣。 藍倪久立不語,不過忙碌兩日未來此處,連荷花竟然也已逝去,突如其來的哀愁瞬間揪住了她的心。 「娘娘,您也累一天了,早點回寢宮休息吧。」平兒體貼道。 藍倪平靜道:「不用了,你和淡兒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娘娘……」 藍倪揮揮衣袖,未再多言。 兩侍女微微欠身只好離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空氣。 「你就是剛剛冊封的那位國妃娘娘?」 回頭一看,正是那位藍衣女子,「嗯。你是?……」藍倪問。 「呵呵,我是來自蒙舍國的曲詠唱,真的很開心能在這裡碰到你呢。」詠唱公主笑容明朗,如春天裡的陽光。 藍倪定睛看了她好幾眼,問道:「你就是上次與北詔和親的詠唱公主?」 初八之夜,月色朦朧,殺機四伏。 她們二人雖共同避險于柴堆之後,手拉著手卻未曾真正看清楚過對方。這會兩名女子自是相見不相識。 詠唱聞這聲音也有幾分耳熟,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幾下之後,凝眉問:「為何我覺得國妃的聲音似曾相識?」 「呵……」藍倪淡笑,「我與公主曾有一面之緣的。」 詠唱驚疑:「哦?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藍倪淡淡地答道:「八月初八,茶溪鎮附近的林子裡。」 詠唱突然明白過來,更加吃驚道:「你就是那夜與我一起躲避後又為救我挺身而出的那位姑娘?」 藍倪淡笑著點點頭。 詠唱美麗的唇角一揚,甚是欣喜,正欲上前抓住藍倪的手好好認識一番,她卻又突然垂下臉,聲音也變冷了幾分:「你竟然是刖夙國的國妃?」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質疑與冷冽,藍倪心思反轉,難道……詠唱公主真在懷疑初八劫親之事乃刖夙國所為?那她今日又為何前來刖夙?難道算准了公開宴請三詔之王,就能確保平安無事? 無論如何,她真是個有勇氣的女子,四詔之間關係的確複雜,明裡暗裡各有一套,看來這詠唱公主倒是喜怒形於色的直爽之人,或許,她們兩個女人可以好好交流一番。思及此,藍倪維持著臉上的平靜笑容,道:「公主,你是不是有何誤會?為何突然口氣變得如此生疏?」 詠唱又變了變臉色,頃刻間驅除了冷淡,嬌笑道:「哪有,剛剛我只是吃驚而已。」 藍倪看了看她,直言問:「公主您難道沒有懷疑過,或許劫親追殺之事是刖夙國所為?」 詠唱動了動唇角,習慣性地展開一抹媚笑:「我怎麼會那樣認為呢,如果我真以為是殤王派人暗算我,那我今日又怎麼敢來呢?」臉上笑著,心裡卻全然不是想的那麼一回事。她如秋水般動人的眸子注視著藍倪,腦海中也飛快地思量起來。 藍倪面容平靜,定定地看著詠唱:「但願公主真的沒有誤會,其實初八之事,殤烈也是受害之人。刖夙國被人嫁禍,而他自己……也受了重傷。」想到他背上那條深刻的刀疤,一顆心依然為當時的場面而震撼。如果他是主謀,又怎會讓自己受傷?事情很明顯,一切都跟那白衣男子有關。 冷君銀冀?藍倪心頭劃過白衣男子的名字,她依稀記得那夜風中飄動的白衣,依稀記得他握住自己手臂時溫暖的氣息。冷君銀冀——如果真是主謀,他又怎敢今日前來刖夙?這之間的關係還真複雜,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弄清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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