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邪妃 | 上頁 下頁
二三


  殤烈擺手道:「這傷不礙事,傷口並沒有傷及血脈……咳咳……是我在她清理傷口時故意使力讓血排出來的。」

  巴都瞪著眼珠子很不明白。

  殤烈冷笑一聲:「本王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會怎樣對本王?再說,她見本王受此重傷,應該不會急著逃離本王身邊了吧?」

  原來大王在用「苦肉計」?說試探也罷,大王竟然還用自己的血來騙取倪妃娘娘的同情……王是不是有點太在乎倪妃了呢?巴都突然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他乾脆換了個話題:「王,若真是冷君親自出馬,他們的陰謀可真狠!或許『星回節』事件就跟銀暝國有關。」

  「嗯。剛剛可有去查看清楚,隔壁屋子躺著的人?」殤烈目光炯炯。

  「屬下已看清楚,其中一位正是蒙舍國的左多納左將軍。估計整個送親隊伍全體覆滅……至於那位公主,不知去向。」

  「敢動蒙舍國的人!……若是北詔所為,也未必沒有可能。」深邃的眼眸閃過嗜血的殘酷,拳頭一握,血絲又滲了出來,他的聲音讓人聽來隻覺涼風颼颼:「不過北詔也好,銀暝也罷,本王也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王不覺得奇怪嗎?他們殺光了和親隊伍的人,卻沒有找到公主?」巴都道。

  殤烈抿緊唇,道:「如果光為嫁禍刖夙,倒沒必要一定連公主也趕盡殺絕,目的達到便成……不過,今夜,估計是公主被人救走了,他們根本找不到。」可是該死的是——銀冀,竟然也想帶走藍倪!

  十指突然握得更緊,暗紅的血絲又冒了出來。

  「不過,王,屬下還是覺得事有蹊蹺。銀暝國位屬偏僻,冷君向來性子平和主張平和建交,他怎麼會佈置如此可怕的陰謀?」巴都並未察覺王的異樣,當他說起公事來,完全是一副穩重的樣子。

  殤烈瞥他一眼,歎口氣道:「唉,本王也在疑惑這點,可不要被蒙舍或北詔矇騙了才好!……咳咳……巴都,此事不可聲張,回去立刻調查。」說完,他兀自閉上了眼睛,思緒情不自禁地飛到了林子裡說給他采止血藥草的人兒身上。

  「王放心,屬下明白。」

  「巴都,你去看看倪妃吧!」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她,他只是怕她藉故逃跑而已,他暗暗告訴自己,至於為什麼怕她逃,他不想深究。

  反正。

  如果……她這次真的趁機逃了,他發誓,他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

  如果……她真是為他擔心,深夜跑去采藥草去了,他……向來冷硬的心底淌過一絲絲暖流,看著巴都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的心開始在矛盾的等待中徘徊……

  屋門在寂靜中的夜中「吱嘎」輕響。

  藍倪走出屋來。

  月半圓,如一面殘缺的銀盤,灑下朦朧清輝。

  她走在院外的小路,腳步匆匆,林子裡的夜風拂過微微涼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吹得白衣隨風揚起。

  路邊有細細的蟲鳴,使夜色顯得更加溫柔靜謐。

  幾根髮絲覆在耳際,潔白的額頭被汗水打濕。

  空氣還殘留著血氣,黑衣人的屍首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

  地面一塊淡白的東西,月光下隱隱生輝散發出溫柔的光華,吸引了藍倪的視線。拾起一看,竟是一塊半透明的玉珮,玉珮冰涼,手指一摸,只覺玉面上雕刻著複雜的紋路,她看看四周,樹木高大環繞空地,赫然發現此處正是殤烈受傷之地。

  「鐺……」憶起當時,耳邊似有一聲如玉般清脆的聲音劃過,然後是大刀落下的聲音,是那個叫銀冀的白衣男子用玉珮將刀擋開了麼?如果是他,他既要殺他們,又何必出手阻止?如果不是,那暗中人又是誰?握緊兩指寬大的玉珮,她閃了閃眸子,將它藏入懷中。

  毛蠟苔。

  她終於找到了,驚喜地抓起藥草,手捏著,軟綿綿的,像絨棍,剝開,是雪白的絨絨。疲憊的小臉終於閃現一抹笑顏。若非自小跟雪婆婆在林中居住,一切生活都是自己打理,偶爾救護幾隻被獵戶射傷的小動物,她又豈會知道這些護理技巧。

  毛蠟苔是一種山蘆葦抽出的穗,模樣長得與蠟燭相似,春夏時節由淺綠變深綠, 有很好的吸濕斂血效果,能在昏暗的林中找到這麼多藥草,實是大幸。

  殤烈有救了!眼中蕩漾著輕鬆,她轉身疾步往屋子裡趕。

  一人黑衣,蒙面,眼珠是黑色,連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黑色的,幽靈一般的黑色。

  黑衣人負手立在她面前。

  陡然收住腳步,她吃驚地瞪大眼,盈盈眼波中透出疑惑。

  這是個混亂的夜,殺機暗伏。

  黑色仿佛是最適合夜的顏色,現在,面前又多了個黑衣人。

  「你是誰?」藍倪問。一夜的驚險經歷,讓她對危險的感覺變得有點麻木。

  黑衣人注視著她,聲音低沉聽來並不年輕:「藍倪姑娘,你似乎不該出現在此處。」

  他知道她名字?她的眼神多了絲波動,定定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是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嗎?」黑衣人反問道。

  「你……」

  枯黑的樹幹交錯歪斜著映在地上,黯黑中似有小鳥拍動下翅膀。

  藍倪抖動著唇,眼珠子裡一片黑亮,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人,「你就是那個送信的神秘人?」她問。

  黑衣人默認,上前一步道:「你沒去蒙舍國。」他不是質問,而是肯定。

  月光下,依稀看到了他濃黑的眉毛,她突然明白了,這個神秘的黑衣人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一切,就如曾經的多年裡,在那間孤獨小木屋的生活一樣,一陣激動,雪白的手指抓住了袖口,她眼中閃過希冀之光,那種不再是孤獨的,冰冷的神情,讓她整個人都發起光來。

  或許……她可以假設——一直有人在暗中關注著她,從以前到現在……會是這樣嗎?面前的黑衣人看來並不可怕,渾身內斂也無殺氣,可以看出他並非想傷害她,但是,他為什麼不直接挑明身份,讓自己這樣迷惘猜測呢?

  「你一直都認識我,知道我的一切,是麼?」 她握緊手中毛蠟苔,語氣中透露著少許激動。

  黑衣人頷首,答:「藍倪小姐很聰明。」

  「你也認識雪婆婆……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她上前想看清他,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黑衣人睨她一眼,轉身沒有回答,只留下話語:「你不必多問,該知道時終會知道。總之,你在暴君身邊,好自為之!」

  生怕他就此離去,她急問:「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對不對?雪婆婆只說了一半……」

  「那你知道一半既可。」黑衣人截斷了她的話。

  感受到了對方的堅定,她黯然垂下眸子,一張小臉被哀傷充斥,一個連自己身世都不清楚的人,活得如同孤魂野鬼,沒有歸宿,何況,她身上還有要命的詛咒……

  詛咒……註定她不能留在任何人身邊。

  「告訴我如何解除詛咒?」帶著希望,她的眸子不眨地望著他。他一定知道。一定知道關於詛咒的秘密。

  「一定要用血才能解咒嗎?那要怎麼解,求你告訴我!」她語氣裡再次多了份懇切,她真的不想害人害己啊!

  她……殤烈……還有其他二詔之王……以血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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