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邪妃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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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座廢棄的小屋,在林間連成一片,交錯的蜘蛛網斜掛在門柱之間。 藍倪找來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掃開斑駁的網絲,撂起裙擺跨入門去。 屋內佈置整潔,桌面上布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算來主人大約搬離個月有餘。 幽幽歎出一口氣,白色的身影在屋內晃動。 林子裡天色漸暗,蛐蛐的低鳴在叢中響起,屋裡的人兒站到窗前,瞧了瞧天色不禁輕蹙起眉頭。她一路逃離至此,仿佛歷經了千山萬水,雙腿疼痛得發麻…… 蒙舍國,離這究竟還有多遠? 她不知道,一路打聽,得知前面乃蒙舍國與北詔國交界之地——茶溪鎮,也是最靠近刖夙國的地帶。 她不敢貿然前去,或許該先避過風頭再做打算…… 山脈連成一片,崎嶇深幽。奔走于熟悉的林間,聞著熟悉的樹葉花香,藍倪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踏實,一看到前面有空屋,她便毫不猶豫地踏足而進。 無論如何—— 她是逃出來了。離開了刖夙的王宮,離開了那個想囚禁她的男人,她要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小臉上泛著冷冷的白光,她垂眸暗思……神秘人不是特意送信給自己了嗎?自己錯過了「星回節」的機遇,那麼神秘送信人是否一直都有在暗中觀測自己的動靜?究竟誰是送信人? 事情真的像一團迷霧,藍倪一邊掃開屋內的蜘蛛網,一邊思索。在看到信的第一時間內,閃過腦海的念頭是——送信人是否就是一直給她和雪婆婆送物品的人?她們住在隱秘的山林之間,除了與樹木、小動物做朋友,還有什麼人會注意到她們? 莫非……她的小手停住了。 莫非……曾經當她是邪女的家人其實並非真正拋棄自己?一股希望如同細長的溪水,緩慢而輕柔地流過她的心間…… 她不敢去抓,怕抓不住。 不敢去想,怕只是自己的幻想…… 初八之夜,天空月色朦朧,隱約流瀉淡藍的憂鬱。落日的餘霞被枝葉遮住,一室清冷。眉宇間帶著幾分惆悵,黯然轉身,纖細的手指自桌面拿起剛剛找到的火褶子,正欲點燃,忽聞空氣中傳來人聲—— 「大哥,前面有屋子。」 「嗯,過去看看!」聲音透露著一種鋼鐵般的威嚴,「你們在外面守著!」 「是!將軍!」數名士兵一齊回答的聲音。 藍倪屏神呆立了一會兒,而後只見白影閃過,她飛快地轉進後屋,蹲下身子一咬牙,便將地面的一塊石板磚挪開,一級級灰色的石級出現在眼前。小心地,一步一步地下去,將石板磚挪回原位。她拍拍胸口,抹了抹額頭的薄汗。 幸好,她剛剛找火褶子時發現了這塊石板磚的秘密——一如自己那處在林間的木屋,屋內總有個隱秘的地窖,地窖裡可以儲存乾糧,也可以在冬日裡住在裡面避寒。 「哧……」有點沉悶的空氣中劃過細微的聲響,藍倪一手舉起小火褶,一手摸索著牆壁往下走。牆壁乾燥溫暖,指間殘有泥土滑下的細細的粉塵。淡淡的酒香飄散,酒可能是陳年的佳釀,散播在寧靜的空氣中。嘴角蕩開一個微微的弧度,她似乎松了口氣,地窖很小,但比她想像的要乾淨。 巴掌大的石架上擺著一盞小燈,燈被點亮了。 微弱的光芒悄悄向四周延伸。果然,角落裡有幾壇排列整齊的酒,旁邊的地上躺著個大麻袋,麻袋的一角破了個洞,暗黃色的地瓜隱隱冒出了頭。 一簇晶亮的火花閃耀在清澈的眼底,她摸了摸肚皮,驚喜地奔上前去。地窖很小,藍倪坐在石級之上慢慢地啃著地瓜。地瓜的味道很鮮,看來主人有著良好的收藏經驗,她滿足地輕嚼著,暫時忘記一切的苦惱。 頭頂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卻步步沉穩有力。一線微弱的光線透過石板縫輕瀉了進來,落在她如漆般的長髮上,手中的動作停住,她謹慎地縮起身子,靠牆而坐。有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藍倪默默地閉上眼睛,纖柔嬌小的身子似乎疲累至極,全身的每個毛孔卻緊張地豎了起來。 上面說話的男人會是什麼人?适才聽聞「將軍」二字,那麼究竟是哪國的將軍?如果是刖夙國……幾乎立刻地,一張冷俊無比的臉龐浮現了出來,深邃而幽黑的眸子常常閃現出一絲殘酷,不容抗拒的霸道之氣常侵襲著她…… 不,她不願意想起他。身子縮得更緊,她將尖俏的下巴抵在膝蓋上,所有的注意力逐漸被隱約傳來的對話所吸引。 「此番和親,大哥難道沒察覺出其中的怪異嗎?」說話的男子聽起來很年輕。 「岩駒,你又在懷疑什麼?怪異在哪?你也知道,這一切本就是王的安排!」是那個威嚴的聲音,應該就是某將軍。 「哎呀,大哥,我都明白這些,問題是一個冒牌公主前去和親,大王何須用上你堂堂鐵威大將軍。」 叫岩駒的年輕人邊說邊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藍倪屏住呼吸認真傾聽,他們的話題她本不感興趣,可是一提到「王」這個敏感的稱呼,就讓她本能地想起了殤烈,不知道此事是否跟刖夙國有關? 冒牌公主?她托起下巴,眸中閃過一連串疑問…… 屋子裡。 木制的圓凳上坐著兩個人。高大威猛的男子生得濃眉大眼,一邊擦拭著手中的劍,一面跟自己的兄弟說道:「岩駒,既然詠唱姑娘已被王封為公主,此事詔告了天下,她自然就是我蒙舍國的公主,豈能說是『冒牌』?你不可亂說話,此話若讓北詔邪君聽去,恐怕要掀起風波了。」 岩駒擺擺手道:「沒事,這屋子裡就我們兄弟倆,外面又有侍衛守著,怕什麼。我當然明白這其中關係,只是大哥難道不覺得王對詠唱公主似乎有點……有點……」 「有點什麼?你說話何時也會如此吞吞吐吐?」 「有點太過特別了!」 「岩駒,詠唱公主前去和親,王為此付出了多少大家都有看到,此番計劃不可輕率而行,關係著我蒙舍國的統一大計,王自然對公主會特別!」將軍的語氣字字鏗鏘。 岩駒突然湊過身子,壓低聲音問:「大哥,星回節那日我無意中聽到一個秘密,是烏鬚子親口對大王說的。」 將軍濃眉一抬:「什麼秘密?」 年輕人神秘道:「原來當年先王特意請烏鬚子出山,是為了給其他三詔的太子下詛咒呢!」 「詛咒?」將軍神情瞬間變得更加嚴肅。 「嗯。」岩駒點點頭,將他大哥往屋里拉進了幾步,「十五年前,烏鬚子施法對北詔、刖夙和銀暝三國太子下了詛咒,據說中此咒者都活不過二十五歲。」 「一派胡言!當時的太子不就是現在的三詔之王嗎?他們如今都已年過二五,誰都活得好好的!」將軍皺起眉頭,輕喝出聲。 岩駒再將他大哥拉近幾步。 一種沉重的壓力——感覺腳步就停在頭頂。 他們的聲音穿過石縫透進耳膜,比之前聽得更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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