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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黃昏來臨之時,鳳凰樓內已是賓客如雲,賀禮堆積如山。試問皇太極下的「帖子」,又有誰敢不出現呢?

  親王貝勒們照舊聚集在頂樓與皇太極觥籌交錯,宮內宮外的妃嬪福晉則分散數桌把酒言歡。

  今晚慶祝的是八阿哥的滿月,而我這個生母自然成為了宴會的主角。

  「宸妃,這杯巴特瑪敬你。祝福八阿哥貴體康寧,日後成王稱龍。」巴特瑪說完飲盡滿杯。

  我含笑跟隨飲下烈酒,腹中熱辣辣的酒氣沖向頭顱;已經完全記不清這是今晚的第十幾杯了。

  我已經不僅僅是薄醉了,每個人的祝酒詞都「精彩」到令人無法抗拒,我又如何能不喝呢?這便是做主角的宿命。

  想叫素瑪為我拿杯冷水,卻發現身邊並沒有可以使喚的人。素瑪留在關雎宮內照顧八子,媛繭則剛被我差去查探八子是否安穩睡下了。

  意識到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鳳凰樓了,否則一定會馬上醉倒不醒人事。

  我找了個藉口向哲哲告了退,打算暫時出去避一避,散散酒氣。

  結果還未邁出門口,便差點腳步不穩跌倒門檻上,身旁不知何時存在的人眼明手快地給予了我支撐。

  「宸妃娘娘小心。」很熟悉好聽的聲音。

  我望著面前的可人兒,傻笑了起來。腦子反應了半天才說出道謝的話:「怎麼會是你?謝謝你啊!」

  李靜炫很難得給了我一個笑容,然後道:「我扶你出去透透風吧。」

  我點了點頭,隨她走向後花園。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我們相對坐下。今晚的月光十分皎潔,照得萬物都清晰可見。

  一陣陣涼風緩緩吹過,我已不似先前般腦袋發懵。

  「謝謝你了。」李靜炫在沉寂之中出人意料地先開口。

  我驚了一下,隨即明白她話中所指何事。「你沒必要謝我,我從沒為你做過什麼,而我做什麼也並不是為了你。」

  李靜炫聽了我的話反而釋然地笑了,解釋說:「宸妃娘娘誤解了,李靜炫指的是我腹中的孩子。現在的我終於體會到了做母親的心情,以前是自己太不知所謂了,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娘娘見諒。」

  我甚至有點兒不敢相信此番話是出自李靜炫之口,出自那個凡事都把「世子哥哥」掛在嘴邊的李靜炫之口。

  見我沒有接話,李靜炫又道:「很多事情我之前看不明白,如今是孩子讓我瞭解到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數,要怪只怪今生的緣分太淺了,始終盼不到自己夢境中的畫面成真。」

  我點了點頭,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難得她接受現實了,也不枉費她曾經受過的如此多苦痛。

  其實就是一句簡單的「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並不是消極待事,而是學會不去強求計較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李靜炫深深地望住我,瞬間浮上許多感悟,哀傷卻認命地說:「我最後才清楚為什麼可以令他動心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是我。」

  我不願去深思或繼續她的話題,站起身來道:「出來久了不好,而且你還有孕在身,咱們還是回去吧。」

  剛要回身朝鳳凰樓走去,一個疾走之中的黑影卻擊中我最敏銳的直覺。像今晨一樣,我的腦子中迅速翻出兩個字——賽陽。

  我眼神緊緊盯住人影消失的方向,不錯,那確實是通往皇宮西牆的方向;早上她也是在那附近一閃而過。

  我聚精會神思索的同時,李靜炫不解地繞到我身前,擋住我的視線問:「娘娘怎麼了?不是說回鳳凰樓嗎?」

  看來她同樣並未察覺任何異常。

  我很快地捂住腹部對李靜炫說:「我突然感覺肚子痛,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回去。而且我們一起出現難免引人多想。」

  李靜炫單純以為我只是過於謹慎,也未多問,便自己朝鳳凰樓行去。

  我看到李靜炫走遠了,迅速朝賽陽消失的方向追去。

  儘管今晚月光充盈,可是走向西牆是一條林葉茂密的曲徑,我只能模糊辨別著方向。

  步伐不敢稍有停滯,深怕追不上自己的目標。

  當我由林蔭中的隱蔽處再次真切地看到賽陽時,她卻並不是一個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背著身的男人。由於距離太遠完全看不清他的衣著,也聽不到他們正在交談什麼。

  這男人的背影極其陌生,似乎從未在宮中見過。我一時汗毛直豎,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那男人明顯不願與賽陽多做糾纏,一轉眼便拋下完全定格的賽陽絕跡而去。

  賽陽依舊愣在原地不動,我正打算要悄悄由隱蔽處追上那個陌生男人,一探究竟。

  未料,一隊禁衛軍從正對面沖了出來,瞬間拿下了賽陽。濟爾哈朗隨後現身,小聲下著命令,數人領命隨著他朝我欲探究的方向追去,其他人則押著賽陽往另一方向的林蔭深處行去。

  我來不及多想小心地尾隨著濟爾哈朗等人,他們的目標明顯是那個陌生的男人。

  我怕被他們發現,所以不得不保持可觀的距離。等我再次由隱蔽處可以望見濟爾哈朗等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樹林末端捉到了那個神秘人物。

  我認真地望向被禁衛軍成圈圍住的高大男人,試圖看清他的容貌。

  僅僅那麼一瞬間,我全身的神經完全緊繃,驚訝地幾乎忘了自己究竟是身在何處。

  怎麼會是嶽托?怎麼可能是嶽托?絕對不是他!難道我會連嶽托的背影都認不出來嗎?這裡面一定另有乾坤!

  可是根本容不得我仔細琢磨,嶽托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便被濟爾哈朗下令押走。

  我已經走到了可以遮蔽的林蔭盡頭,再也跟不上去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嶽托被越帶越遠。

  嶽托?賽陽?我的腦袋簡直要炸開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又和瓦爾喀有關?如此一來,還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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