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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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晚餐間我反反復複地思考了很多,真沒想到鈕祜祿氏居然是弘毅公的女兒啊!難怪她那麼傲氣了,不過她確實是有傲氣的資本。由素瑪那裡,我得知原來弘毅公額亦都自十九歲起便跟隨努爾哈赤征戰沙場,直至六十歲壽終。如此開國功臣之女,自然是有淩駕後宮之上的權利;而因此我面對的難題,就顯得更加可怕了。 我懷著忐忑的心走進了鈕祜祿氏的宮門,太監通報之後,裡面跑出來一個小丫頭給我請安之後便將我引入偏廳。 鈕祜祿氏坐在偏廳的主坐上,見我進來,卻也不起身,只是笑著對我說:「今天盛京是刮得什麼風啊!居然把咱們蒙古科爾沁的第一美人刮到我這兒來了。」 我知道她是有意諷刺,也只能笑著向她彎身行禮。 她將我讓到她身邊的座位上,我坐下之後,審視了這偏廳一圈,發覺素瑪所言非虛,鈕祜祿氏確實是喜歡團扇,牆上掛的,案幾上擺的,畫中畫的;從紙做的到玉做的,瑪瑙做的;由手掌那麼大的到半面牆壁那麼大的,真是應有盡有,簡直可比擬展覽會了。 「怎麼?你也喜歡團扇不成?」她看我不停地打量她的收藏品,便問道。 「我可沒有那種鑒賞能力,說實話它們對我來說只是裝飾品而已,實在是不能與側妃的認知相比。」我實話實說,她很自負地沖我一笑。 「你還是開門見山吧,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不相信你是單純嘮嗑來的。」丫頭上了茶之後,她不耐煩的開口道。 我自己也比較傾向這種直接的方式,而且此時屋內只有她的貼身侍女和素瑪,我認真地看著她說:「側妃應該已經得知了國汗將我貼身的丫頭賽陽發配瓦爾喀為奴了吧?」 「是知道了,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冷漠地反問。 「目前沒有,但是如果側妃答應我的請求的話,就會有了。」我很坦白地說。 「什麼請求?我又為什麼要答應你的請求?我又不姓博爾濟吉特。」她用鼻子冷哼一聲後挑眉說道。 她顯然是對後宮博爾濟吉特氏的裙帶關係心存不滿,這也無疑暴露給我她的一個弱點。我微笑著說:「其實咱們入了後宮,早就都冠了愛新覺羅的姓氏了,哪裡還用分姓什麼博爾濟吉特還是鈕祜祿,側妃說不是嗎?」 她知道我這話的用意,狠瞪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你還是直接說你的目的吧。」 我招手示意素瑪將準備好的禮物捧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打開錦盒,果然不出我的預料,她眼睛的瞳孔在看到那禮物之後迅速地放大。 她伸手拿出那把用雪狐毛與金線繡成傲雪圖的團扇,她目不轉睛地反復看著那把團扇。這把團扇是用蘇州雙面繡的針法制作的,兩面的圖案是完全不同的,一面是金梅傲雪,一面是旭陽展雪。白色的狐毛與金線搭配得天衣無縫,顯得氣勢磅礴卻非華而不實。團扇的手柄是冥黃色瑪瑙石做成,握在手中的觸感與重量都恰到好處。鈕祜祿氏露出了如獲珍寶的驚喜笑容。 「側妃可喜歡?」我打斷她對團扇的沉醉,開口問道。 她終於將眼神離開那團扇,驚奇地望著我問:「這團扇你如何得來?」 「此乃海蘭珠的陪嫁之物。」這是素瑪說的,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究竟都有些什麼陪嫁,不過看得出來這份禮物應該可以發揮它的功效。 「真沒想到科爾沁居然有此等高人,能作出如此精美的團扇。」她感慨地說道。 「側妃看來是喜歡了?」我根本不確定這是不是出自蒙古人之手,因為它的製作方式看上去更像蘇繡,不過不管怎麼說,她是否喜歡才是我重視的。 「當然,此等天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想我收集的團扇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但是這麼美的圖案卻還是頭一次見著。」說完她的眼神又留駐在團扇上盤旋不去。 「既然側妃喜歡,那麼這把團扇就是側妃的了。」我的話一出口,她驚喜地抬起頭看著我問:「此話當真?」 「不過——」我鄭重地開口道:「海蘭珠想拿這把團扇換側妃的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她急切地問。 「一封親筆書信。」成敗在此一舉了。 「什麼書信?」她疑惑地皺眉問。 「一封寫給令兄議政大臣索渾大人的書信,依附令兄的威望替賽陽在女真瓦爾喀部找個可以託福終身之人。並不在乎此人官居何職,家世如何,只求為人正直,身家清白,更重要是能夠幫賽揚脫離奴籍。這在海蘭珠看來比登天還難的事,只要側妃成全,動動筆就能達成海蘭珠的心願。」我和盤托出對她所求之事。 她半天沒說話地看著我,然後悠悠開口道:「此事應該不止動動筆這麼簡單吧。賽陽是國汗親自下令發配邊疆為奴的,如果我這麼做,無疑是與國汗作對,海蘭珠你打得究竟是什麼主意,想害我嗎?還是謀害我家兄?」 我真是沒有想到她會想偏,難道我想保全賽陽的心就這麼令人難以理解嗎?我十分坦誠地說:「我絕對沒有包藏禍心,側妃也把賽陽的影響力看得過重了。除了我之外,又會有幾個人真正在乎她的生死呢?難道側妃認為國汗會為了一個卑微的奴婢遷怒議政大臣嗎?」同為蒙古科爾沁人,連哲哲與布木布泰根本都不理會賽陽的生死,她又算什麼舉足輕重。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上當嗎?」她依舊是不信我,又說:「這把團扇雖好,但是也不足以好到可以換我與兄長兩個人冒險。」說著她卻又看了那團扇一眼,然後戀戀不捨地將它小心放回了錦盒裡面。 「你究竟要怎樣才能信我,只要你說得出,我都可以證明給你看。賽陽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為了我意外小產的事情,她無辜受到牽連,我無能,保全不了她,但是我實在不能放任她在蠻夷之地自生自滅,她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對別人卻毫無意義,她甚至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難道側妃還指望她能害人嗎?」我有些激動地說,「而且我並沒有要求側妃立即安排賽陽嫁人,時間一長,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年,大家都會遺忘掉還有她這麼個人,那時候再安排她嫁人就好。另外,國汗是下令將她發配邊疆,卻並未說她一世不可嫁人,一輩子不可脫離奴籍。」 她審視了我半天,最後歎了一口氣,說:「難得你這麼看重她一個奴才。只不過要我完全信任你,你還要做一件事。」 「你說!」現在不管她要求我什麼,我都會無條件地答應。 「你要發一個誓,如果他日你利用這件事打擊我或我兄長的話,將來你的骨肉不論男女必活不過半歲。」她平靜地說出惡毒的誓言。 我震驚她的狠毒,但是卻一刻也不耽誤地說:「我海蘭珠發誓,如若他日因此陷害側妃與索渾大人的話,不論將來生男生女,必在半年內早殤。」 她滿意地笑著沖我點了點頭,素瑪的臉色卻極為難看。 很快鈕祜祿氏便寫好了一封滿文書信,我遞予素瑪,她很快閱讀了一遍,然後沖我點了點頭。 我收了那封信入懷,然後將裝團扇的錦盒捧到鈕祜祿氏的面前說:「今日側妃所做一切,海蘭珠一定銘記於心,這團扇只能表示微薄的心意,如若他日海蘭珠得到其他珍奇的團扇,它們也必定都是側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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