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尼羅河之鷹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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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能這樣跑到幾時呢?也許,是自己斷氣的一刹那吧?展琳有些絕望地想著,感到眼前的景物開始搖晃。 「你到底能跑到幾時?」不同于剛才那個騎士沙啞粗劣的嗓音,一道清朗乾淨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透著微微的嘲諷。 展琳聞言身形一滯,等再扭身想跑時,半空中「嗖」的一響,隨即她的腰便被一根長而韌的金鞭扣住了。 「糟糕!」腦中警鈴聲大作,正待掙扎,身後的馬一聲嘶鳴,竟拖著她飛奔起來。勉強穩住不被拖倒,她無可奈何地被牽制著隨馬飛奔。 馬上黑色的人影似乎轉頭看了她一眼,似輕不輕地吐了一聲:「很好……」隨即她悲哀地看著他揚手在馬臀上猛擊一下,駿馬吃痛登時用力往前竄去,她只覺得腰部鑽心刺骨般收緊,整個人騰雲駕霧般撲倒在地上,朝前滑去。 粗劣的沙石磨破外衣,帶來刀割樣的痛楚,極度疲乏和痛苦使得展琳再無任何脫身之力,之能任一人一馬將她死狗般拖著前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對她來說卻象一個世界那麼漫長,當她以為自己會被拖到血肉橫飛死無全屍才會脫離這人間地獄時,馬卻在呼哨過後停了下來。 但是停下又怎樣呢,她翻了翻眼,發現太陽的顏色居然是黑的,整個大地在眼前搖晃。隨後,憑著僅存的意識,看到不遠處那個黑色的身影翻身下馬,不緊不慢朝她踱過來,而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大批人影,鬼影似的在她附近晃來晃去。然後,一陣風將那黑色身影披在身上遮蓋著他頭的斗篷吹落,露出他漆黑瀉瀑般一頭長髮,以及壓在長髮上金光奪目的鷹形皇冠。 「帶她回去。」最後的意識被奪走前,她聽到他淡然地吩咐。 身體與硬冷的土地撞擊的一刹那展琳曾略微恢復了片刻神智,但也只是片刻而已,當身體躺倒安穩下來後,便又墮入了無比的黑暗。期間,模糊感到有人把她拖到一堆鬆軟的枯草上,然後有一滴滴清涼的水順著乾涸的嘴滑入喉嚨。 也不知道就這麼昏昏然睡了多久,當展琳終於能夠徹底醒來時,感到一隻冰冷細膩的手掌在她滾燙的額頭貼了貼,隨即,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道:「你醒了。」 「誰?」一開口,嘶啞得令她自己吃驚,睜眼打量,只見一名衣著襤褸卻絲毫遮掩不住其絕美容貌的深褐色長髮女子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她身邊,淡漠地看著她,雖然同是囚禁在牢裡,卻隱隱透著股高貴的氣質。 見展琳詢問,她露出淡淡微笑:「和你一樣,囚犯而已。」 「謝……謝謝你照顧我。」看著身上明顯清理過的傷口,展琳低聲道謝。 那女子不再看她,只把目光轉向高牆上釘著粗鐵條的小窗外漆黑的天空:「你的衣服很堅韌,所以才保護你沒受到最大的傷害。」 見她沒有答話,女子自顧自道:「是誰出手這麼重?他嗎?我看到是他的近身侍衛把你帶進來的。」 「他?誰?」展琳疑惑地皺了皺眉。 「法老王。」淡淡的聲音,卻因為提到這兩個字而隱約有些顫抖。 「法老王?我不知道。」展琳在她衣服裡摸索了半天,挖出一個密封塑膠袋來,撕開口,抖出一粒白色藥丸,張口倒進了嘴裡。高效消炎片,作為她們這樣特殊的職業,這種小小的藥品總是隨身帶著一些以便不時之需的。 那女子回頭看了看她:「你……是哪國人?」 「不知道。」對於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展琳一時無法解釋自己到底是來自哪個國家,只能乾脆地回答『不知道』,以杜絕接著而來她可能提出的更為麻煩的問題。 「撲哧……」那女子突然自失地一笑:「抱歉,我是不是很囉嗦?好久……沒有和人說說話了,我叫艾布麗蓮,你呢?叫什麼?」 「……你可以叫我琳。」 「琳……」她念了一遍,隨後側身躺下:「再睡會兒吧,天快亮了。」 「醒醒!快起來!」被一雙大手粗暴地推醒,展琳睜開眼,才發現已是正午時分,毫無阻擋的陽光透過鐵柵欄給這間小小的牢房帶進一線光明。一個高大粗壯的獄卒正用不耐煩的眼光瞪著她:「快點,王要審問你!」他粗聲粗氣地道。 「唔。」她含糊應了一聲,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原來夜裡好夢正濃時總有些奇怪的不適感原來來源於手上和腳上沉重的鐐銬。 出牢籠,跟著幾名獄卒跟跟蹌蹌來到監獄大門口,他們同門口等著的幾名侍衛打扮的精壯男子打了個招呼,便把展琳移交給了他們。 邁出陰暗的大門,刺眼的陽光讓展琳幾乎睜不開眼,她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邊上的侍衛已經不耐:「快走,王等著呢!」 一夜的好睡以及特效藥的作用,雖然一走動身上的傷口依然火燒火燎般疼痛,但是她的精神已是好很多了,抖了抖鐐銬,她邁著蹣跚的步伐在侍衛的押解下朝遠處巍峨的宮殿走去。 沒想到,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美得像天堂呢。雪白的高大宮殿,色彩鮮豔的彩繪,襯著巨大逼真的雕塑,雖然曾看過記錄片中用電腦製作的模擬實景,而當真的身處在這樣美妙的環境中時,展琳所受到的震撼已經難以用語言來描述了,如果能活著回到自己生活的年代……如果能活著回去…… 重重一推打斷了展琳的遐想,回過神,他們已經站在了一扇雕刻精美的白色大門外。 「王,犯人帶到。」一名侍衛走到門前恭恭敬敬道。 片刻後,裡面傳出清冽淡然的聲音:「帶她進來。」 這聲音……展琳一凜,將昨天暈倒前聽到的黑色人影所說的那句『帶她回去』相重疊,赫然就是昨天將她整得很慘的那個傢伙的聲音!不知不覺她全身的肌肉繃緊了。 不容她多想,侍衛已經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 整個內殿寬敞明亮,六排落地長窗向外開著,陽光透過白色的薄紗折射入柔和的光線。窗外隱隱傳來年輕女子輕柔的嘻笑聲,忽遠忽近。年輕的法老王半側身體,斜靠在線條優美的藤編臥榻中,低頭默讀著手裡一卷卷宗,烏黑的長髮上那頂做工考究的金色鷹狀王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碎碎的光芒。 就是這樣安詳的畫面卻藏不住他周身流動著的威懾氣息,展琳眼睛的餘光瞥見身側押解她的侍衛全都低著頭,屏息垂手靜靜等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法老王合上卷軸,將它丟到一邊的矮桌上,這才抬頭看了已有些不耐而令手上的鐐銬發出悉悉梭梭聲響的展琳。 一對上他幽深的眸,展琳的大腦有那麼瞬間幾乎被奪去意識。什麼樣的美才叫真正的美,如果以前展琳有千萬個說法,那現在這千萬個說法全部都給丟到銀河系。 「看夠了沒?」譏諷的神色從法老黑亮的眼眸中傳出,探究的眼色打量著她驚訝且直直望著自己的烏溜溜的瞳仁——那雙小貓般機警靈動,閃轉著千萬個念頭的瞳仁。 窘迫!在一低頭的瞬間,展琳再次勾出很久以來沒出現過的這個久違了的感覺。 見狀,法老王嘴邊勾出一絲淺笑,揮揮手,兩邊的侍衛無聲退了出去。 「你叫什麼名字。」就在室內氣氛逐漸尷尬之際,法老突然開口問道。 「不知道。」想也沒想,這三個字從展琳嘴裡脫口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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