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遍地賣裝備(131)_禾早

一三一

　　進了青江城，秦箏四處打聽高級廚師陶江的信息，誰知人人都不知道，後來好不容易打聽出消息，她便按照別人的指點鑽進了一條小巷，在巷子盡頭處找見了一家毫不起眼，叫做「有去無來」的小飯館！

　　「陶江陶師傅是在這裡嗎？」秦箏此時正微皺著眉在敲小飯館的門板，因為她趕到青江城時早已夜半。城內小巷裡的店鋪早就關了門啦，只有外面大街道上依舊有點著燈做生意的店鋪。

　　叫了好半天的門，秦箏才聽到店鋪裡有趿拉鞋皮的聲音，又過了一會，門板被吱吱嘎嘎的卸了下來，從店內探出一顆油膩膩地花白腦袋。眯著眼借著屋簷下一掛燈籠的朦朧光線冷冷地打量秦箏道：「你是誰？半夜三更擾人清夢想幹什麼？」

　　他語氣不善，聲音啞暗。

　　秦箏毫不介意，只甜甜一笑道：「你可是陶江師傅？劉羅氏托我帶一封信給你。」

　　花白腦袋不吭聲，只探出一隻手來。

　　秦箏見那手油膩粗糙地像老樹皮，有些深的紋路裡還有洗不盡的黑色，像是已經深深的刻進了肌膚，髒兮兮的竟不像是一位大廚的手。倒像是洗碗打雜地小工，不覺微怔了怔。

　　花白腦袋等得不耐煩了，瞪起眼道：「你是不是耍我？」

　　秦箏微微一笑，趕緊去儲物腰帶裡摸信。不過動作急了點，把一張軟塌塌的人皮面具給帶了出來。好巧不巧，正好飄落到了陶江的腳下。秦箏彎腰去撿，誰知陶江搶先一步將那人皮面具抓在了手中，輕輕展開一看，贊了聲：「好精緻。」語氣裡帶著些微的感歎。竟是唏噓。

　　「怎麼？陶師傅對易容術也有興趣？」聽陶江話裡的意思，他分明知道這東西是人皮面具，秦箏心念微動。暗自留了點神。

　　要知道她第一次將人皮面具拿給若天無雲他們看地時候，他們還以為那是薄面餅呢！沒想到這個專做薄面餅的廚子，卻能認出這是人皮面具。

　　陶江仍是不答她的話，但臉上好歹泛出一抹苦笑，不再那樣冷淡。秦箏將劉羅氏交給她的書信遞了出去，抬眼又見燈光下的陶江眉眼細長，如果臉上沒有那些細密如蛛網般地皺紋，他也算得上是一名美男子了。

　　「我徒兒誇你菜做的不錯。要我指點你一二。」陶江看完信，隨手撕了個粉碎，手裡捏著秦箏做的那張人皮面具卻不還她，只是轉身道：「你進來吧。」

　　秦箏跟進了小酒肆，原以為這地方只是外頭看著不光鮮。裡面應該還是精緻地，畢竟是高級廚師待的地方。不至於太不講究。及至跨進了門，就著一張桌上點的小油燈看清了四下裡的環境，不覺有些訝然——

　　這地方，太逼仄啦，又陰又暗的，壁上有蟑螂在爬，黑漆漆的角落裡還有老鼠吱吱的叫聲。暈，這是飯館嗎？這麼肮髒還有人來吃飯的話就太不可思議了。秦箏再想起各個城市裡那些有名地酒樓，聽說那樣高檔的地方也不過只配有一名高級廚師掌勺，其餘的都是中級廚師，由此可見陶江待在這種垃圾店裡是多麼奇怪的一件事。

　　「坐。」陶江根本不在意秦箏在想些什麼，自己先坐在了那張點著油燈的桌旁，又翻開桌上茶盤裡地茶杯，提壺就倒，爾後將茶杯輕輕推到秦箏面前。

　　秦箏見他像是沉默寡言的樣子，便也不開口，只靜靜地坐著，等陶江教導她一些有關廚藝地經驗心得。

　　誰知陶江接下來的舉動竟出乎秦箏的預料，只見他並不提做菜的事情，只是拿著那張人皮臉具在燈光下翻來覆去一個勁的瞧。他那專心致志的樣子落在秦箏的眼裡，使得她的心裡又是一動，暗自猜測這人皮面具會不會是觸發什麼任務的條件？

　　那次與韓鐵衣的夜談使她受益非淺，她現在已經懂得很多遊戲的規則和常識，知道任務都分好多種，有普通任務、門派任務、行會任務、條件觸發任務、劇情任務、隱藏任務……她都可以如數家珍啦！倒是韓鐵衣說的有關遊戲之外，現實世界的事情，她聽著只覺新奇有趣，但沒有親眼看過，還是無法想像。

　　油燈裡的火芯偶爾發出劈啪聲響，兩人都不出聲，半晌，那陶江才長出一口氣，將手裡的人皮面具還給秦箏道：「我好久沒看到這樣物事了，倒想起很多不堪的往事。」

　　秦箏乖巧地沒有接口，很多感受是不能與人分享的，只得自己獨自悵然而已。她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葉挺好，但這泡茶的水不知是不是用油鍋煮的，一股子油味，喝到嘴裡很不舒服。秦箏輕輕歎了口氣，又將杯子放下了，她覺得陶江以前一定經歷過什麼傷心且難忘的事，要不然也不會意志消沉到窩在小巷裡開這麼個鬼都未必上門的小飯館。

　　陶江哪知道秦箏在想什麼，他又怔忡了一會，終於回過神來，從懷裡摸出一本封皮油膩破爛的本子遞給秦箏道：「這是我做了多年廚師的一點心得，你拿去看看吧。別的，我這個糟老頭子也教不了你。只能送你一句話。」

　　秦箏接過那本子，眼望著陶江等他的下文。

　　「廚藝需要學習，更需要創新。」陶江長長出了一口氣，望著秦箏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微笑，「改天你要是再見劉羅氏，也幫我把這句話帶給她。」

　　秦箏連忙答應，再看陶江沒有一點想要實地做菜來指導自己的意思，便乾脆站起身來告辭。走到門口，想了想卻又停下腳步，從儲物腰帶裡摸出一小疊人皮面具遞給陶江道：「陶師傅，你指點我廚藝我也無以為報，這些小玩意兒就留給你吧。」

　　隱姓埋名過日子不是普通人做的事情，不管這陶江為的是什麼，既然他喜歡這人皮面具，不妨送些與他，也算禮尚往來。不過秦箏心裡還存著試探的意思，想要瞧瞧依靠這人皮面具，到底能不能在陶江這裡接到什麼有趣的觸發任務。

　　第一百四十六章廚藝升級

　　「你還是自己收著吧，我知道這玩意很難得的，有錢都未必能買到。」陶江很厚道地連連擺手，推卻不收。

　　「陶師傅你別客氣，這人皮面具是我自己做的，材料也不值幾個錢，用完了我還可以找解語花買呢。」秦箏說著，將那疊人皮面具擱在了桌上，微笑著抬起頭來想要告別，卻看到陶江整個人如遭雷殛，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兩步跨上前來緊緊握住了秦箏的手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這人皮面具不值錢。」秦箏瞧見陶江這副模樣便知道自己大抵觸到了那個所謂的任務觸發點，於是臉上的笑容更甜蜜啦。

　　「不不不，你說解語花……」

　　「嗯，解語花怎麼了？」

　　陶江臉上的神色像是有大歡喜，細看卻又有大悲哀，秦箏簡直搞不懂下一刻他到底是要歡聲大笑還是放懷痛哭了，但有一點她總算可以確定了，原來陶江在乎的不是人皮面具而是解語花。

　　「你確定她叫解語花不叫解語？」陶江的反應果然出乎秦箏的意料，他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可是臉卻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這個我不太確定，我只是聽別人說過她叫解語花。」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