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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在一片驚訝羡慕聲中,水晶甲蟲很威風地吃掉了那條蜈蚣,然後又飛回了秦箏的袖中。

  很好很好,這條有劇毒的蜈蚣很合它的胃口。如果水晶甲蟲是人的話,只怕都要滿意地打一個飽嗝兒了。

  秦箏也覺得很滿意,總算沒有白養這只貪吃的甲蟲。

  閉關的那段日子裡,在一次進餐的時候,她很驚訝地發現水晶甲蟲竟長出了翅膀,飛到巫亓的食物上去搶著饕餮大嚼。

  巫亓告訴她,這只蟲子已經被她養得馴服了,不會再逃跑,可以不用再拿瓶子裝它,只需藏入袖中即可。但秦箏知道水晶甲蟲有個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只要見到好吃的、有毒的東西,就會撲身而上,瞬間吃個精光。現在它有翅膀了,行動起來更方便,她怕自己去藥店或是進酒樓的時候,這只蟲子會給她惹禍,所以還是一直把它關在瓶裡。因為今天要打門派戰了,她才將它暗藏入袖,以備在關鍵時刻來個攻敵不備。沒想到水晶甲蟲這麼快就風光出場,還替她解了一次圍。

  眼見秦箏差點兒就要被自己養的毒蜈蚣咬到了,卻沒想到斜刺裡竟躥出了水晶甲蟲!寒月此時氣得銀牙暗咬,心裡又氣又悔。氣的是自己運氣不好——這水晶甲蟲當時她也在極樂穀中翻找過數次,卻沒有找見;悔的是早知秦箏有這水晶甲蟲護體,自己就不該放出蜈蚣——要知道這蜈蚣也是少見的劇毒寵物,自己費了好大的工夫才養馴服了,就這麼被水晶甲蟲吃掉了,她還真是心痛。

  「還打不打?」秦箏心中暗笑這比試的結果竟與自己的預期不符,風頭多半讓水晶甲蟲占了去。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繼續保持低調。

  「打!」寒月吃了次大虧,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她原本想要將袖中另一條芙蓉銀花蛇放出來,但怕又被水晶甲蟲吃掉,於是乾脆左手掄起霸王錘,右手毒掌飄飄,跟秦箏玩起真功夫來。她就不信,憑她的綜合實力值還打不過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

  秦箏微微搖了搖頭。從剛才寒月的舉手投足,就可以看出她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因為她雖然雙手分使不同的武功,乍一看挺炫目的,但招式卻也不出奇,同巫亓的比起來簡直有天壤之別。也許這是因為巫亓學的武功品級比較高吧,畢竟好的武功秘籍不是容易打到的。

  內力灌入長劍,秦箏將劍尖一抖,頓時逼出一道劍芒。她架開寒月手中的霸王錘,劍尖直刺她的右掌。

  寒月無奈回掌變招,卻聽秦箏口裡喊道:「石門、天樞、巨闕、璿璣……」她一路

  叫出穴道名字,劍尖隨之上挑。

  寒月這個在現實中會半吊子武功的玩家,卻沒有在遊戲裡學過點穴功夫,哪裡知道秦箏喊的是什麼意思,只累得手忙腳亂,才堪堪抵擋住她的劍招。但當秦箏叫出「咽喉」二字時,寒月駭然發現秦箏的劍已指到了她的頜下,她甚至能感覺到那劍上滲出的絲絲寒意透骨而入。再要招架已來不及了,她這才知道秦箏方才已是手下留情,只得頹然閉起眼道:「我,輸了。」

  圍觀的眾玩家同時發出一聲歎息。

  沒想到,這蒙面女孩的劍法竟如此精妙。看來巫亓叫她來這裡也是看中了她的劍法,而不是出於私心,倒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幸好巫亓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不然這個大大咧咧坦坦蕩蕩的男兒也要含羞抱愧了。

  「很好。」秦箏聽見寒月認輸的時候,一雙清亮的眼睛彎出了月牙的形狀。她還劍入鞘,然後說出一句寒月壓根兒沒想到的話——

  秦箏說:「你有資格讓我除下面巾。」

  寒月訝然地睜開了眼睛,不明白秦箏為何要給她一個臺階下。要知道,自己剛才可是當眾給她和巫亓難堪來著。

  秦箏沒有理會她的訝異,也沒有看到巫亓在一旁面露讚賞之色,暗暗點頭。她只是說完話便將臉上的蒙面巾揭了下來,眾人看見她清麗的容貌時都怔了一怔。

  他們並不是為她的容貌所傾倒——說起來,她並不是特別美,平時別人若是見到她,最多也只是在心裡贊一聲這個MM長得清逸靈氣。但此時此刻,眾人聽見她說要揭面巾,都在屏息以待,猛然間看到這張含笑的臉龐,都覺得心底像是有一道清泉流過。她整個人看起來是如此清澈剔透,如果不是那甜美的笑容帶來的親切感,就只能用「絕俗」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她了。

  「哎呀,原來是你!」這時候一個大嗓門兒很掃興地破壞了大家欣賞MM的心情,原來是幽冥小白認出了秦箏,大叫了一聲。

  「好了,你們都認識我了,現在大家是不是應該努力備戰了?光盯著我瞧也不會嚇退敵人哪。」秦箏淡然一笑,順手將面巾放進了儲物腰帶。

  眾玩家哄笑起來,注意力頓時從秦箏的身上轉移開去,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其實要說備戰,都已經準備了大半天了。這個時候除了聊天打屁閑嗑牙之外,也沒什麼正事好幹。

  秦箏沒有再理會心情複雜的寒月,而是悄悄避到一旁,抬頭望著天空中不斷飛翔來去的信鴿怔怔出神。雖然知道天空中這種異像是三個門派的玩家在密集地發送千里傳書所造成的,但她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安。浮雲蔽日可不是好兆頭,哪怕這浮雲是鴿子也一樣……

  「你緊張嗎?」巫亓走到秦箏的身邊,輕聲問了一句。

  「不。」秦箏搖搖頭。

  她會緊張?呵呵,自從第一次殺過人後,緊張,這種殺手不應該有的情緒就已然遠離了她,現在回想起來,也只能記得那時心臟劇烈跳動所帶來的不適感了。

  血雨樓的樓主曾告訴她,緊張和害怕這兩種情緒對殺手來說都是致命的。她不想死,所以就讓自己學會不緊張和不害怕。

  秦箏想著,抽出了劍鞘中的纏魂劍,用手指輕輕撫著鋒刃處。

  劍刃倏地將她的手指劃破,鮮紅的血流了出來。秦箏低頭看著指間那一抹鮮亮,那豔豔的紅色仿佛驅走了天際的陰霾。

  呵呵,真是一把好劍!它想要飲血!

  巫亓皺眉,摸出金創藥來遞給秦箏道:「遊戲裡血流多了也是會死人的,擦點兒藥吧。」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秦箏,她年紀還小,正是青春年少、意氣飛揚的年紀。可是巫亓猜測她應該也是個經歷不凡的人,但不知她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為什麼她有時散發出的氣息與其他人是如此的不同……

  秦箏接過藥隨便抹了抹,血就止住了。這遊戲裡的藥物無比靈驗——當然,毒藥也無比靈驗。

  她將金創藥還給巫亓,側耳聽了聽。除了附近玩家說話的嗡嗡聲外,聽不見任何聲音,更別說刀劍交鳴聲了。

  「好安靜啊。」秦箏歎道。她等了好久,有些不耐煩了呢。

  「是啊,」巫亓微微一笑,極目遠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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