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遍地賣裝備(5)_禾早

五

　　「問過客服了嗎？」也有人熱心詢問。

　　「問了，客服查了我的營養艙編號，說已經鎖定了。可是我每次都登陸不上，總是接到提示說遊戲人物正在被使用。」這少女想必已經鬱悶了很久，語氣無比委屈。

　　「那營養艙也不能用了？」有人嘖嘖羡慕著，「十幾萬啊！美女，你真有錢！」

　　「……」那人說得少女更加心疼起來，她撇了撇嘴，有點兒想哭。

　　原本應該是主角的秦箏被眾人晾在了一旁，她仔細聽了半天，發現他們說的字她個個都懂，合在一起後，就一句也不懂了。

　　「你說話啊，這事怎麼了結？」少女突然想到這是虛擬的世界，說話的底氣開始有些不足。先前她看到秦箏的時候一陣激動，只想上去將她怒駡一頓。現在罵完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她還真是不知道。是揍她來解恨還是殺到她刪號？怎麼做對這個盜號賊來說似乎都無關痛癢啊！

　　「你，想怎麼了結？」秦箏低頭想了想道。看樣子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她不知道，於是她只好反問回去，希望在對話的過程中可以將整件事弄清楚。

　　沉默，眾人一陣沉默。

　　這個問題似乎很難解決。半晌，那少女才抬起頭來道：「你賠我營養艙的錢……」她自己也知道這事似乎不太可能，於是說著說著，聲音漸低。

　　「多少錢？」秦箏皺了皺眉頭。那營養艙又是什麼？自己這幾天裡有弄壞過這種東西嗎？

　　「十七萬！」少女詫異地抬起頭來。沒想到這個盜號賊居然還會接自己的話，其實她可以根本不理自己。

　　「銀子？」作為金牌殺手，秦箏見過的黃金白銀也不算少了，可還是被駭了一跳，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什麼銀子？是現實幣啊！嗯，等於十七萬兩黃金和一千七百萬兩銀子。」少女掐著指頭算了一下道。

　　「……」秦箏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倏然抬起頭來，右手已是飛快地往那少女臉上摸去。

　　「你幹什麼！」那少女向後疾退，但絕對沒有秦箏的速度快，於是臉蛋上就被摸了一把，此時她望向秦箏的眼神有點兒驚恐。

　　手感很自然，不是人皮面具，也不是易容術。秦箏奇道：「你真的和我長得一樣？」她原本以為有人易容成她的樣子來騙錢，現在看來這樣的可能性很小。

　　「……」少女無語了，這盜號賊是在故意裝傻嗎？怎麼有雞同鴨講的感覺？

　　四周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僵持或是一方轉身走人之外，事情不可能再發展出他們想看的有趣結果來，於是就各幹各的去了。

　　「你到底賠不賠錢啊？」這話問了也白問，見過哪個賊偷了錢包再還回去的？少女自己也覺得無趣了，有點兒想自認倒黴走了算了。

　　「我不懂為什麼要賠錢給你，我現在也沒有那麼多錢。」一個殺手居然會站在這裡跟人講理，秦箏都開始鄙夷自己的婆婆媽媽。也許是因為這少女的容貌和自己相同才讓她一忍再忍的吧，何況她也沒有殺女人和孩子的習慣。

　　「……」少女有種想沖上去將眼前人爆扁一頓，打完後再啐兩口唾沫踩上幾腳的衝動。但是她這個號是新建的，幾乎沒有綜合實力值，恐怕到最後被扁的會是她，於是撇了撇嘴，不甘又鬱悶地在心裡YY著——哪天自己要是成了高手，一定要將這個該死的賊揍個半死，然後到雜貨鋪裡買一根麻繩捆上，天天拖到大街上去遊行……

　　幸好秦箏只是盯著少女的臉發呆，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然肯定會很樂意將她腦子裡的夢想變成現實——但主角的身份是互換的。

　　一個是不甘心就這樣走掉，一個是正在想永遠也想不通的問題。兩人正僵持著，忽然有只信鴿撲棱棱飛了過來，將一張字條吐在了那少女手中。

　　少女拿起看了看，伸手去腰間摸出紙筆，刷刷刷寫了幾個字，又交給信鴿讓它帶走。

　　「哼，算你運氣好。今天我有事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別再讓我碰到！」說完之後，少女自己覺得這幾句話的氣勢無比虛弱，於是又跺跺腳狠狠地添上一句，「再碰到就揍你個半死……」話還沒說完，她就皺皺鼻子吐了吐舌，一溜煙兒跑掉了。

　　「哎，你等等，我還有問題想問……」秦箏看到她發字條才想起要找個人問問該如何轉化字體，可是那少女理都不理她，轉眼就消失在夜色裡。

　　真是奇怪的事和奇怪的人！不是要找她賠錢的嗎？怎麼突然就跑掉了？騙錢的水平也太不高明了！秦箏搖搖頭，向村子外面走去。她身上沒錢了，需要找個安全僻靜的地方過夜。

　　第二天在大樹頂上醒來時天已大亮，秦箏十分不雅地撅著屁股從樹上爬下來。在這裡她失去了以前的大半武功，最難過的是因為使不出內力連輕功都弱了，只能堪堪躍過人的頭頂去，再想要上樹翻牆就只能靠爬了。

　　采了幾枚野果果腹，味道雖然酸澀卻總算還能解點兒乾渴。秦箏走到村外找人詢問怎麼才能轉換字體的時候，人家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

　　「自己在控制面板上調唄。」那玩家打了個呵欠。

　　「控制面板是什麼？」不是自己變笨了，而是這個世界太奇怪。

　　「……」這次那玩家的眼神不只是奇怪了，而是憤怒，理都不理秦箏，掉頭就走。

　　現在大部分全息網遊為了讓一些系統設定和玩家信息更直觀化，還是保留了傳統網遊裡的控制面板，只不過使用方式和以往稍有差別，變得更簡單而人性化了，連遊戲小白都能輕鬆上手。可秦箏說她不懂控制面板是什麼，那玩家的直覺反應就是——你居然裝小白耍老子！當然會頭也不回就走掉了。

　　對於一個金牌殺手來說，武功並不是最重要的，他還必須要有聰明靈活的頭腦和豐富的知識，這樣才能輕鬆地應付任務過程中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所以秦箏對於她不懂的事情有一種執著的精神。她思考了一會兒，第二次找人詢問的時候將問題改了一下，不再問人控制面板是什麼，而是問控制面板該如何使用。雖然別人看她的眼神還是一樣奇怪，但總算費工夫將她教懂了。

　　於是，秦箏又將控制面板當成了這個世界裡的一項隨身法寶，即使不完全明白該如何使用，那上面的一些功能還是強大到令她瞠目結舌，欣喜萬分。她以前一直以為神話故事裡仙人們的法寶神通太大，有些誇張，但今天見了這控制面板，才知道世上一切法寶都比不上它……

　　在村外的草地上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秦箏坐在那裡孜孜不倦地研究著控制面板上的各種功能，直到日上三竿才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沒有錢吃飯，她進村裡的雜貨鋪花光所有銅板買了少許調料，又去昨日捉野兔的小山坡上逮了一隻兔子在溪邊洗剝乾淨，最後拾了些柴火按照《羅氏食譜》上烤制食物的方法開始烹飪兔肉。

　　烤好的兔肉有一股濃香，秦箏嘗了嘗，覺得味道和自己前幾天烤的虎肉簡直有天壤之別。口腹之欲得到了滿足，她開始覺得昨天辛苦了大半天賺到的銀子沒有白花。

　　無論在哪個世界，想要更好的生活就離不開錢，哪怕秦箏只吃自己動手捕殺烹飪的獵物，她也需要有錢來買調料。在這種情況下，昨天還覺得遍林都是的可厭老虎如今在她眼裡就顯得可愛起來。

　　回到虎林裡去殺虎，將控制面板上「傷害數值顯示」的選項打開，秦箏看到自己用匕首連續攻擊老虎時它身上飄起了一連串看不懂的紅色符號，於是搖搖頭又關上了——這個世界果然不是輕易就能完全適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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