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夢醒時分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
他們說的西戎語,我們一句也聽不懂。我與寧雲河只是打量烏漢帶來的人馬。三四千人,不多,但個個精幹,目光如炬,顯然都是練家子。 西爾說了幾句話後,烏漢兩眼發紅,憤怒地說著什麼,草原上的漢子,都是衝動派,只聽得眾人呼聲雷動,群情激憤。 西爾又說了幾句,眾人靜了下來。他回頭對我們說:「你們走吧。黃子龍舊部人數雖眾,剛才一戰,我們以一當十,他們的死傷也多。而且,大多是烏合之眾,」他傲然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將士:「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一語落地,他的部下全部振臂高呼,士氣極旺。 「多我們兩人,不是更好?」我笑:「我師兄是高手,我也不賴啊。」 「你?」他眼中有點鄙夷。 寧雲河道:「西爾,何需與那些烏合之眾鬥一時之氣?再者說,哀兵必勝,這句話你定是知道的,他們現在,只想著為黃子龍報仇,士氣很高,以少博眾,極不明智。」 「我們現在也是哀兵,一千將士,決不能白死在那班人手上。」西爾臉色鐵青。斬釘截鐵地說。 寧雲河矛盾地看了我一眼,咬咬牙,走近西爾,在他耳邊低語。西爾明顯地身子震動了一下,回望我的眼中是驚異,寧雲河退開,西爾蹙著眉,然後揮手,大聲說了句什麼。所有的人都鼓噪起來。西爾目光銳利,面色堅定。烏漢大聲喝止,眾人止了聲,臉上卻滿是不忿,烏漢又說了幾句,眾人臉上的神情才平緩下來。 烏漢跪倒,向西爾說了句什麼,西爾點頭,然後,對我們說:「今日,我不與他們對陣,所以,你們放心走吧。」 「你不與我同行,我決不能走。」我堅決說。 西爾搖頭:「夢兒,你也體諒我的立場,讓我向丁允倜低頭,決無可能。」 「你救了我,允倜只會感激你,不會為難你的。」我說。 西爾仰天大笑:「夢兒,我救你,與他何關?不必他感激!」翻身上了烏漢帶來的馬:「後會有期!」 眾人,如來時一般,呼嘯遠去,西爾的背影,在馬背上挺得筆直,冷清孤傲。我能明白他的想法,無論在情場還是在戰場,他都是允倜的手下敗將。驕傲如他,是決不能接受自己向來的宿敵的幫助的。 我目送他遠去,他去的方向,與黃子龍舊部的方向相反,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他果然還是聽了我的勸,沒有去與黃子龍硬碰。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他一切平安。 第六十三章 寧雲河默默上馬,冷洌清俊的臉上,木無表情。 我靜靜地隨著他走,終於忍不住,問他:「師兄,你剛才與西爾說什麼了?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仿佛沒聽見,沒回答我,我加大了聲音:「師兄!」 他這才像吃了一驚似地,側頭問我:「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這樣入神?問你話都沒聽見?」我嗔著。 他沒回答,眼中波光明滅,「夢兒。」他緩緩開口:「為什麼會選擇允倜?」 我一窘,臉微微發紅,呢喃道:「怎麼問這個?」 他默默地盯了我一眼,深黑和眼眸如寒潭般幽深。半晌,歎口氣:「不用回答了。」 我低頭。 「西爾,一直是很想成為一代霸主的。」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我不解地看他。 「我知道他,當年,我隨師父也曾與他交過手。這個人,是個將才,說實話,我與師父,都是他手下敗將。除了允倜,大周的將軍,對上他,很少能占上風。」 「既生渝,何生亮。」這是我心裡湧出的話。西爾如果知道這個典故的話,也會如此說。 「什麼?」寧雲河問。 「沒什麼。」我沒有解釋。「師兄,你想說什麼?」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番話。 「西爾是個梟雄,可如今,他只是折了翅的鷹。」他神色凝重:「夢兒,其實,允倜,做不到他為你做的。」 我吃驚地睜大眼,寧雲河苦笑:「夢兒,別這樣看我。我自問過了,我也做不到。」 我啞然。這個人。實在是正直加耿直,直到家了。吸口氣,我說:「師兄,緣分,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這個。」按住心口,我綻開笑容:「我想到他,會甜蜜,會心悸,我會為他的一言一行,牽腸掛肚,他的一顰一笑,會左右我的情緒。沒有理由,這就是愛情。他怎麼對我,我不管,我只知道,終我一生,這裡,只有他。」 甯雲河容色悸動,我微笑:「師兄,西爾,是真正的雄鷹,他絕對會得到他想要的。我相信他。」目光看向遠處,西爾遠去的地方,我道:「他一直知道,他要的是什麼。」我與西爾,絕對是兩條平行線,他明白,我也明白,寧雲河,不明白。 「對了。」我展顏:「剛才,你到底與西爾說什麼了?讓你打了個岔,我差點忘了。」 甯雲河聞言,神情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別過頭,他說:「我只是與他說,他若非要今日與黃子龍對陣,你是絕對不會走的,為了你安全,他也應該放棄。」 說得合情合理。不過,我一點都不相信。如果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大聲說出來都沒關係,用得著那樣? 「師兄,你說謊時,眼睛會眨的。」我漫不經心地說。 「沒有。」寧雲河條件反射般捂住了眼。 我大笑:「說謊了吧,沒說謊,你就不用捂眼睛了!」斂了笑,我嚴肅地說:「師兄,不要瞞我,否則,我會一直猜忌,心裡不能安寧的。這樣,對我也不好,是不是?」 他沉吟了半晌,下定決心般抬頭,「夢兒,你可感覺到,你有雙重人格?」 心裡咯噔一下,冷汗從背上冒了出來。「你是說……」我不敢往下說。 「剛才,你在陣中殺人時,眼神混亂,用的武功,絕對不是我玉龍門的武力。你從哪裡學來的那些,淩厲至極,招招殺手。我叫你,你聽而不聞。就如同。」他打了個寒戰,繼續道:「就如同我們剛將你救回來時,你什麼人都不認識,啊,只認識風揚。盡說些胡話,很可怕,臉色一直是鐵青的。眼神都是直直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