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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玉兒,醒醒,到了。」允倜輕輕地拍拍我的臉,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陣地最前沿,整整齊齊立著數門火炮,和我記憶裡的一樣,抬眼看南嶺城,城牆倒塌多處,戰事燃起的火還未完全熄滅。

  我呆了呆,腦中電光火石般掠過一些影像,是什麼?我沒能抓得住。看到城牆,我為什麼會心痛?

  城牆裡,原本應該有什麼?

  我們在三天后,由營地進了南嶺城。此役,征南軍完勝。只犧牲了很少的兵力,就破了號稱嶺南盾牌的南嶺城,很多人都為火炮的威力而震驚。城裡的破壞很小,征南軍進駐後,又採取了一系列有效的安民政策。很快,南嶺這座嶺南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便復蘇了。

  我們搬進了鎮守府,丁允仲與羅榮真還有南宮世家的人,都撤到了嶺南的另一座城池永安。他們的脫逃,讓征南軍勝利的喜悅中,蒙上一層陰影。

  這本來應是允倜最忙的時候,他卻一步都沒離開過我,就算是有事必須親自處理,也是能讓人進府回報就回報,能派人處理就派人處理,實在不行,他會帶上我一起去。我身體恢復得還好,雖然不太有力氣,容易疲憊,總算是能下床走動。

  原立平就不行了,忙得團團轉,偶爾吃飯時能見到他,卻總是在剛提起筷子時,就被人叫走。他氣得哇哇叫,一看到允倜淡淡的眼神,立馬沒有聲音。

  夢蝶還是老樣子,看到我就笑眯眯問長問短,時間長了,我也不好意思了,只能放下架子,與她和平共處。允倜只看著我倆笑,這小子,莫非在動什麼壞念頭?

  獨處的時候,我道:「丁允倜,你是不是想魚與熊掌兼得?」

  「你是魚,還是熊掌?」他慵懶地笑。南方燦爛的陽光射在他臉上,俊美的五官更似精雕玉琢一般。我忍不住伸手去玩他漆黑的長髮,發質可真好。絲一般光滑。嘴裡卻沒好氣地說:「都不是。魚和熊掌只是個比方麼。」

  他笑得輕漫,回答得輕快,眼神卻是出奇地堅定:「你是什麼,我就要什麼。只要一樣。」

  我感動,表情明顯,他就笑著刮我鼻子:「你傻不傻,我說過那麼多,現在才感動。你反應也太慢了點吧。」

  「不一樣,你以前,說的不一樣。」我鼻子酸酸的,他笑著攬過我,讓我坐他身上。衣服的系帶松了,他細細地給我系好。纖長的手指,如翻飛的玉蝶。我垂眼看,心思卻飛到了別處。

  最近,小蓮已經快失業了,我的事,他根本不肯假手他人,總是自己為我做。我與他在一起時,小蓮基本不進來,師父也只是每日早晚過來為我把脈,及時調整藥方,平時很少出現。就是原夢蝶也很少見到。好像所有的人,都把時間讓給我與允倜相處。

  心裡有點涼涼的,太不正常了,我抓住他的手,不安地問:「允倜,我是不是得絕症了?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所有人都對我好得奇怪。」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怔了半天,咬牙:「朱玉,我向來對你不好麼?」

  我想了想:「算是好的,但不是現在這樣,你現在這樣對我,我有點害怕。太好了,不正常。」

  他氣得發抖,直接扭頭不理我。

  我笑著拉他的手:「這樣才對麼,那樣沒原則地順著我,就是奇怪。」

  話音未落,我已經在他懷裡,他悶悶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玉兒,不要亂猜疑,只要好好在我身邊就是。」

  環抱住他,我靜靜聽著他的心跳,很幸福的感覺,就這樣,到地老天荒吧。我滿足地歎息。

  敲門聲,很急,我一驚坐直,允倜放我下來,問道:「什麼事?」

  「爺,皇叔有事請您過去一趟。」暗夜的聲音。

  「我馬上就去。」允倜雖然掩飾得很好,我還是注意到他神色微變。

  「玉兒,你先歇著,我去去就來。」

  允倜前腳出門,我後腳拉鈴叫來小蓮,讓她扶我去師父住處。小蓮猶豫著,我道:「小蓮,我做事,心裡有分寸,你若不扶我去,我自己扶著牆也要過去。」

  小蓮無奈扶著我往太玉的住處走。

  「我說過多少遍?窮寇莫追!你怎麼就不能聽我一句話!」離得十來步遠,就聽到師父惱怒的吼聲,師父很少有這樣暴躁的時候,他在說誰?

  「師父,您先別急。先治了傷再說。」允倜的聲音。誰傷了?

  「隨他去!你們一個個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的話,當耳邊風!」太玉吼著。

  「師父!」允倜聲音沉重:「對不起,師父,不是徒弟們不聽您的吩咐,如果,當時玉兒不是那樣危險,我不能離開她,允兒也會毫不猶豫地追下去,不殺了他們,誓不為人!」

  「我也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可,唉!」

  我砰地推門走去,屋裡所有的人都驚起回頭。

  允倜第一個反應過來:「小蓮,帶小姐回去!」

  「不要!」我眼睛緊緊盯著床榻上那個渾身浴血的人,不知哪來的力氣,我一把推開企圖攔住我的小蓮,直撲到床前,「大師兄!」我失聲驚呼,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受這樣重的傷?眼裡只看到血,我根本看不清他都傷到了哪裡。

  寧雲河聽到我的叫聲,勉力張開眼,咧開嘴想給我一個笑臉,牽到了傷處,笑得比哭還難看:「夢兒,沒事。別怕。」

  我鼻子一酸,淚水往上湧,「師兄,怎麼會這樣,你做什麼了?」

  「對不起,沒能殺得了他們。」他說得斷斷繼繼,氣若遊絲。「不要說話,」我哭:「你不要再說話了,師父,你快救救師兄啊。」

  允倜歎口氣,抱我起來:「不會有事的,你讓開,讓師父為師兄療傷。」

  太玉師父重重歎口氣,卷起衣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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