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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我踟躕著抬眼看她,她點點頭,眼神晶亮,神色間也有了躍躍欲試的樣子,風揚被我們的對話吸引了過來,好奇地看了看那塊玉,「朱玉,聽她的,試試。」他說。

  我的好奇心也起來了,雖然自己借玉石穿越兩次,卻都是不經意之間發生的,這樣刻意地去做還從來沒有過。我也想知道,夢蝶說的可不可能實現,從心底裡,我也想送夢蝶回去,成全了她的相思情。

  「要不,你塗點血上去試試?」我說。

  她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點在玉石上,鮮紅的血珠滴在玉石上,雖然玉石光滑而圓潤,那血珠卻象被它吸住似的,在它的表面晃動著,並不滑落,血珠慢慢變小,玉石漸漸蘊上了層血色,朱紅色的血紋越來越豔麗,碧綠的玉身也瑩瑩發起光來。我倆緊張地盯著玉石,可以聽得到我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玉石的光越來越亮,我說:「你快攥緊了它。」

  夢蝶應了一聲,握緊玉石。

  玉石的光漸漸黯淡了下來,風揚看看我,又看看夢蝶,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倆,都在吧?」

  「風揚。」我冷冷地說:「你這句玩笑話,一點也不可笑。」

  看看一切恢復如故的朱紋碧玉,每次都是我的血觸發的靈魂對換,莫非夢蝶的血不行?我蹙眉:「我來試一下。」咬破手指將血滴到玉上,血珠迅速滑落地上,玉石潔淨的表面留下一條血污。原來,只有夢蝶和當年原夢身體的血,才對它有效。

  夢蝶失望地擦拭乾淨玉石,然後甩甩頭,笑道:「這個方法不行,沒關係,原夢你不是說過還可以碎玉嗎?我們來試一下!」

  我猛然憶起玉羅司說的話:「你總是這樣求我,玉兒,你原本的身體已經死亡,原夢蝶會永遠回到她自己的時空,你若要回去,只能用其他人的身體。」原夢蝶回不去了!

  「不能碎玉!」我低呼:「不能,夢蝶,此玉是你的本命石,如果碎了它,你從此塵緣了斷,再不能入人世輪回!」

  「我那次回去時,你的玉就已經碎了?你還不是好好在這裡嗎?」她不信。

  「那是機緣巧合,才能找到這具身體。」我不想說得太詳盡,那畢竟是天機。竭力反對她碎玉。

  「你可以找到朱玉的身體,我也可以啊。」

  她抬高手,用力將玉向地上摔去。我用盡全身力氣滾下地去,一把接住玉石。「不要,夢蝶,我和你說實話,用碎玉的方式回去,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它是你的本命石,沒了它,你再也不能投胎做人,只能是天上一縷玉魂。永遠留在那個冷冰冰的玉羅殿裡。根本不能與天立在一起!」

  「那你怎麼能回來的?」她瞪著我。

  「那時候,允倜命在旦夕,我用我的魂魄,向玉羅殿的主人玉羅司,換了通殺的解藥和這一世的生命。」

  「什麼?」夢蝶倒退一步,頹然坐倒,雙目茫然無光,「你是說,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

  「再也見不到天立了?」她慢慢轉動頭,呆呆地望著我。

  我不想回答,卻不能不點頭:「不能。」

  「我不要!」她雙手抱頭,發出淒慘的尖叫:「你騙我,你騙我!你說過我可以回去的!」

  「我沒有騙你,是留在這裡,還是碎了玉回到玉羅殿,用你的魂魄做交換,換那個世界一世的生命,你自己選擇。」風揚來扶我,我靠著他,站直了身子,肅容說。

  夢蝶慢慢止聲,茫然回頭:「原夢,如果我碎了玉,就可以和天立在一起了吧?就像你一樣?」

  我搖頭:「夢蝶,我們的情況不一樣,我是沒得選擇。如果我知道碎了玉後,會帶來那麼多的風雨變故,我決不能那樣任性。至於用魂魄做交換,夢蝶,就算當時玉羅司讓我用自己的死亡去換允倜的生存,我也會換。」

  我喘了口氣,在床邊坐下,繼續道:「原夢死了快六年,沒有任何跡象告訴天立你會回去,就像你自己所想的,他會不會仍是一個人?我對現代世界瞭解比你深得多,六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人和事。你和我不一樣,這裡有你的家,有疼愛你的親人,那邊的事,一切都是未知。你想仔細了!碎了玉,一切再也不能挽回。」我知道這種說法對夢蝶很殘忍,但我不能不說,比起讓她最終面對失望悔恨,我寧願用尖利的語言讓她清醒地想清楚,她應該怎麼做。

  夢蝶怔忡地默然半晌,轉臉向我,臉上是軟弱無助,「原夢。」她喃喃地問我:「你說,我怎麼辦?」

  我沉默了許久,心裡天人交戰,「夢蝶,留下吧。」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幾個時辰前,我還恨不得她馬上消失,現在的我,卻已不能這樣做。我知道我輕輕一句話,可能可以解決我以後所有的煩惱,但是能那樣做,就不是我了!她這樣地問我,其實已不想走,要的只是我的一句話。

  夢蝶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我看到她眼中迅速水氣氤氳,趴在床邊,把頭埋在手臂裡,單薄的肩劇烈抖動。壓抑的哭泣聲哀傷欲絕。

  我沒有勸她,這個時候,痛痛快快哭一場對她有好處。風揚看了我一眼,顯然不贊同我的做法。我對他微微一笑,他無奈地搖搖頭。對著我做了個口形,我看明白了,是「傻瓜」兩個字,直接丟了個白果給他。

  第五十二章

  有開門聲,我以為是送飯的人,看過去時,卻是那個當日站在南宮禦風身後,跳出來誣陷我的人。南宮飛記憶裡沒有他。

  風揚站了起來:「何樂,你來做什麼?」

  何樂板著臉道:「奉師父之命,有請飛公子。」

  我們同時一震,風揚擋在我身前:「飛師弟傷勢沉重,不能行走。師父何事找他?」

  何樂斜著眼道:「師父找他何事,小弟怎麼有資格問?真不能走,自有人架著他去!」向門外道:「來人啊,扶飛公子出去。」兩個壯漢應聲進來。

  「何樂!你敢!」風揚怒。

  何樂陰陽怪氣地一笑:「喲,風師兄,現時不同往日,你以為你還是位高權重的南宮世家風雷堂堂主嗎?我尊稱你一聲風師兄,不過是念著往日的情份!你現在,不過是一條等死的狗罷了!」

  垂目向地,陰側側道:「小五,小六,架人。若有人敢動手阻擋,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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