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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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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驚異,她恨恨道:「他為什麼不放您走?您怎麼可能故意傷害靖王爺?就算是故意的,靖王爺都說讓您走了,他為什麼不放過您?小蓮那麼求他都不行,還不讓奴婢來牢裡見您,若不是皇上下旨,小蓮還是見不到您。」 我怔了半晌,只喚了聲:「小蓮。」就什麼都不能說了,「小姐,您怎麼了?」小蓮慌了神:「您哭了?哪裡不舒服?奴婢給您揉揉。」 「小蓮,不要叫我小姐,直接叫我小夢好了,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永遠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奴婢,若我說的,你不能做到,就離開這裡,我再也不見你。」 小蓮呆呆地望我:「小姐,您,」我板起臉,她趕緊說:「不要趕奴,不對,不要趕我走,讓我伴著您。」 我微微一笑:「我身上髒,否則,我很想抱抱你。」她哭著抱住我,口齒不清地說:「小蓮怎麼會嫌您髒。我這就打水來給您梳洗。」 五天來,第一次看到熱水,我不肯洗手,洗了手,便斷了我與允倜如今唯一的聯繫,小蓮終於強不過我,只能由我去。為我淨了身,換了衣服。 「不要怪無影,他沒有做錯什麼。」我說:「你晚上要回去的吧?」 「我不走,皇上要我一直陪著您,不可離開一步。」小蓮說。 我笑,皇帝怕我死。 我有牽掛,我不想死,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留戀這個世界,我一直一直是無所謂生或死的,生命原本對我毫無意義,生已無歡,死亦無懼。生命中曾經最親近的人都不再需要我,我的生命由另一個人代替,那個人比我更能討得他們的歡心,這樣的傷痛讓我對生命無所留戀。直到我再次見到允倜,我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對待的允倜,一直當他是個小屁孩的允倜,以為已是千年寒冰的心漸漸消融在他溫暖的笑容裡,若能再次看到他溫潤如玉的笑容,我願用生命去換。 第五十章 錦華宮中,彌漫著濃濃的藥味,來來往往的宮女與太監都面色凝重,皇帝坐在床榻前,緊鎖著眉,皇叔丁太玉雙手貼著允倜的背,額頭上已微微出汗,允倜合著眼,面色青白,呼吸微弱。 一柱香後,丁太玉噓了口氣,放開允倜的身子,讓他平躺下來,蓋上被子。 「怎樣?」皇帝站起來傾著身看向戲倜,急切地問太玉。 太玉搖頭:「我只能用真力暫時護住他的心脈,十日內再無對症的解藥,只怕……」他說不下去了。 皇帝頹然坐倒,「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此毒名為通殺,由九種劇毒合成,每份毒藥配製方法,份量都不一樣,毒性各異,沒有配方,就不能配出解藥。毒性強烈,見血封喉,好在允兒自幼習武,內力精湛,及時護住心脈,又有大內解毒聖藥雪靈丹,否則,就是大羅神仙趕到,也回天無術。」 皇帝臉上閃過凜冽的殺氣,「張德子,那女子有沒有供出此毒由哪幾味藥製成?」 張德子躬身說:「回主子,刑部用盡了法子,此女寧死不開口。」 「允仲那邊怎麼說?」皇帝臉色陰沉。 「齊安候只呼冤枉,什麼都不知道。」 呯,皇帝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沒用的奴才!這點事都辦不成!靖王若有意外,你們都準備著陪葬吧!」 一班子侍候的太監宮女全嚇得撲倒在地,不停地磕頭。 太玉擺手道:「皇上,發火也沒用,我早已飛鴿傳書,只盼著苡芬能在這幾日內趕到,或許能有點希望。」 「你是說毒手藥王的女兒花苡芬?」皇帝眼中燃起希望,片刻又歎氣:「當年丁氏傷他們甚深,她能來麼?」 太玉臉上閃過絲傷痛,喃喃低語:「豈止是深,應該是刻骨之恨。」 皇帝看著太玉滿頭的銀髮,當年為了花苡芬,太玉一夜白頭,從此與皇家決裂,再未入宮一步,這次若不是為了允倜,他是怎麼也不會進入這個讓他有刻骨之痛的地方的。 太玉苦笑一下:「允兒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她再恨我,也不能棄允兒的命不顧吧。」 「但原如此。」皇帝深吸了口氣。 「對了,你昨日去牢裡見了夢兒,這孩子,嚇糊塗了吧?你告訴她,她是中了迷魂大法才傷害了允倜了嗎?」太玉問。 「嚇糊塗?」皇帝冷哼,「她冷靜得可怕。」眼前閃過原夢蝶晶亮的眼睛,雖然滿面塵垢,卻還是美得驚人,都說紅顏禍水,這個原夢蝶不但美豔如花,更是聰慧過人,實是禍水中的禍水。 「冷靜?可能是嚇呆了,放她回家了吧。」 皇帝沒出聲,太玉皺眉:「還在牢裡?原本不知道她中了迷魂大法,那麼她是害允兒的兇手,你要關,要殺,我都沒話可說,這會知道了,為什麼還關著不放?這孩子身子骨向來弱,在牢裡若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朕已經給她換到了天字女監,專門收監未定罪的皇室女子的地方,也讓她的貼身侍女去服侍她了。」 「終歸還是在牢裡,你要關著原思遠父子查亂党餘孽,是你的事,關著夢兒做什麼?」 皇帝望瞭望昏迷中的允倜,手握成拳,「允倜現在這樣,是她動的手,不是她,以允倜的武功,誰能近他的身!」皇帝的聲音中滿是恨意。 「你糊塗了不成?能算她動的手嗎?」太玉有些惱了。 「允倜沒事了,就放。」皇帝支吾著。 太玉盯了他一眼,沉聲道:「但願如此,皇上,希望你不要象你父親一般,允兒不是我,他的脾性你很清楚,看似柔潤,骨子裡比誰都烈性,我怕你一意孤行,到時候落個玉石俱焚。」 皇帝騰地站起,「朕知道該怎麼做,不用皇叔教訓!」拂袖而去。 太玉對著皇帝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師父。」很微弱的聲音,他一震,猛然回身:「允兒!你醒了。」剛走到宮門口的皇帝聞聲折轉,撲了進來:「二弟!」聲音微顫,他抖著手握住允倜的手。 「皇兄。」允倜輕聲道:「對不起,讓您擔憂了。」 「說的什麼話,你能康復就好。」掌中的手冰冷而無力,皇帝心中酸痛不已,允倜反手握住皇帝,黑潤的雙眸緊盯著他:「皇兄,允倜怕是不能清醒多久,上回向您求的免死金牌,您就給了允倜罷。」 皇帝握緊他的手:「允倜,若你,」他眼眶一紅,不能往下說,哽了下,才說:「朕決不能饒她。」 允倜眼中浮出一層霧氣,放開手,他扭開頭,輕聲道:「皇上不若現在就取了臣弟的性命吧。」 「你!」皇帝終於淚下:「二弟,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麼,非要說這樣的話來噎我。」 看到皇帝的淚水,允倜驚了,臉色更加蒼白:「皇兄!您是皇帝,怎麼能流淚!」一時情急,一口氣沒緩過來,又暈了過去。 「允倜!」皇帝嚇得驚呼,「皇叔,快來,允倜怎麼了?」 太玉伸手把脈,「只是暈過去了。」皇帝這才鬆口氣,跌坐在允倜身邊,對著允倜,他耳語般說著:「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不能割捨的親情,痛到深時,也是要落淚的,允倜啊,哥什麼都答應你,你也要答應哥,要好起來。」輕輕撫著他的臉,切切地說:「允倜,你聽好了,你活著,朕就讓她活,你若敢拋下朕去了,朕把她千刀萬剮,碎屍萬斷,矬骨揚灰。」雙目紅腫,咬牙切齒。 太玉望著這兄弟兩個,只能搖頭歎息。 站直身子,皇帝又是威嚴的天子了,「張德子,傳朕口喻:原思遠父子,忠心為國,決無二心,朕已查實,此次北靖王遇刺事件與原思遠父子無關,即刻釋放,官復原職,原立平加封忠勇大將軍,賞黃金千兩,玉如意十柄。」 「喳。」張德領旨。 「另外,」他無力的一揮手:「宣原夢蝶入宮。」 回首對允倜:「允倜,你就是她的免死金牌,你若真愛她勝過你的性命,你就給朕好好活過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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