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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您不是武功高強麼?為民除害不是你們俠義道的義務麼?」我腆著臉笑。

  他一付懶得理我的表情,我恨不得踹他一腳,門口一陣喧嘩,眾人簇著一個中年人進來,那個人長著一付又長又黑的鬍子,很象京劇中老生的長須,面色白淨,一雙眼睛明亮似星,就見他往中間臺上一坐,驚堂木一拍,茶館中一下鴉雀無聲。

  好大的氣勢,出來至今,也聽過好多回書了,卻從未見過如此有氣魄的說書人。

  「上回書說道北靖王智破八仙陣,這回繼續給各位說一說靖王爺破陣後直搗西戎帥營,生擒敵軍主帥淩雲西爾的故事。」宏亮的聲音,在茶館四壁回蕩,一片叫好聲。

  我茫然:「是以前征西大戰的事麼?」

  「小哥你不是本國人嗎?這次的平西大戰,北靖王勢如破竹,半年時間便逼得西戎諸族聯盟分崩瓦解遞了降書,這會,靖王爺回師北上,與原大將軍會合,北匈奴與明月國節節敗退,求和休戰是早晚的事了。」黑衣人回頭說。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對師兄笑笑,有些無力,我的刻意回避他又怎麼不明白?從來不在我面前提我沒有提及的任何話題。從不問我問題,除非我自己想說,否則,他只會陪我默默坐著,沉默是金,他貫徹得幾近完美。我喜歡和這樣的大師兄在一起,輕鬆,愉悅,沒有任何負擔。一直慶興選擇與他行走江湖是我來這裡後最明智的一個決定。

  掌聲雷動,愛國主義可能是天下人的通性,說書的聽書的,都興奮非常。

  允倜抓住了西爾,那樣驕傲的人,受得了嗎?晃了晃頭,我真是奇怪,居然會為那個傷害我至深的人擔心,可我忘不了彌留之際,他在我耳邊絕望的嘶吼,還有落在我臉上的淚,為什麼?他應該是恨我的才對呀。

  說書的正說到允倜生擒西爾的關鍵時刻,一聲冷笑在我耳畔響起,很耳熟的笑聲,我驚起四顧。

  第三十九章

  我驚起四顧,大師兄問我:「何事?」

  一陣惘然,不可能是那人啊,我搖搖頭坐下:「沒事,聽岔了罷。」

  「茶點用得差不多了,去廟會上逛逛?」雲河問。

  「好啊。」我站起,黑衣年輕人見我們要走,忙過來問:「在下常尚,麗陽人,仰慕小哥文采,可否請教小哥高姓大名?」

  「原夢,」我頓了下,說:「都城人。」抱拳與他相辭。

  出了茶樓,師兄說:「此人精華內斂,武功極高,你要小心。」

  「是麼?」只記得此人有雙極魅惑的眼,深深黑黑,如一潭深不可測的潭水,面目倒也普通。「比你還高?」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這點微末道行算得了什麼,就是二師弟都比我強。」他一曬。

  「不可能,二師兄明明比劍三招就輸給你了。」我不相信。

  寧雲河笑歎:「傻丫頭,他那是不想比,他再不濟,我也不能三招就贏了他!天龍門的武功本就是他家傳武功,有很多是不外傳的,我自小跟著師父,也有一些是學不到的。」

  「家傳?」我疑惑。

  「你怎麼會不知?丁氏以武道征服天下,師父的實際身份是當今皇叔,他自小沉迷武學,一心要開宗立派,這才有了天龍門,天龍,天龍,可不是皇家一門嗎!」

  我恍然,怪不得那日客棧中知府大人知道允倜是天龍門的人要下殺手滅口,說什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話。

  「管那人武功高低,不惹他就是了。」我說,師兄看著前面說:「只怕人家不同意。」

  我扭頭,果然常尚一臉笑意過來:「可巧,又碰到兩位,看來我們甚是有緣,原公子這是要往哪裡去?」

  我皺眉,此人看來是纏上我們了,他是習武的人,我原以為他與我搭訕是為了詩文,現下卻發現不只這樣簡單,不過,有熱鬧為何不沾,正覺著最近有點無聊呢。時日不多,讓剩下的日子多姿多彩有何不好。

  思及此,我點頭笑道:「原來是常兄,小弟與師兄正打算去廟會上逛逛。」

  「原公子是外鄉人吧,在下在此久居,就讓在下盡下地主之誼,帶兩位遊覽可好?」

  「如此甚好。」我見師兄要開口,趕著說,師兄不贊同地盯我一眼,我扮個鬼臉笑笑,他搖頭歎息,卻也隨我意。

  廟會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走在街道上,看著左右,我仿佛回到上元夜那晚,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晚轉折,我得到了朱紋碧玉,又落入西爾手中,回到了現代,也斷了塵緣。

  有些澀然,眼前繁華似錦,而我只是個過客。

  「累了,師兄,我們喝酒去。」心情一下子低落。

  師兄還未答話,常尚忙說:「在下知道一個優雅的好去處,在那裡,有最美妙的琴聲,最香醇的美酒,焚上香,聽著曲子,溫上壺上好的酒,堪比神仙。」

  「好啊,好啊。」我拍手:「若再有美女素手添酒就更妙了。」

  常尚笑開了顏:「有,只要有銀子,那裡什麼都不缺。」

  大師兄輕輕拉我的衣角,我不理他:「啊喲,那可不成了,我們獨缺銀子。」

  「原公子說笑了,哪能讓您破費,你我一見如故,一切有小兄。」開始稱兄道弟了,真是自來熟。

  「原師弟!」大師兄不悅。

  「師兄你不想去?也罷,要不你先去茶館再聽回書,我這邊喝完酒就去茶館找你。」我笑著說。

  師兄瞪了我一眼,咬牙悶聲:「一起去罷。」

  我雀躍,拉著他衣袖:「就數大師兄最好。」擰眉,歎氣,他還是隨了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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