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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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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皇帝說。 「此種美女,外臣備有十六名,是這次敬獻給天朝的禮品。」 「女色誤國,看看就罷,而且你我國家衣食住行習俗各不相同,這些女子花樣年華,就不要耽誤在我國了。」皇帝淡淡說,竟是極不給面子,拒絕外邦的貢品,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生的。 西爾眼中戾氣一閃而逝,快得讓人都不能發現,又笑開來:「這樣,外臣的不情之請倒是不好意思說了。」 「說來聽聽也無妨。」皇帝深諳一張一弛的為君之道。 「西戎向來景仰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外臣國內有幾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特向天朝求賜教。」 皇帝沉吟一下:「張德,你去傳側殿翰林院候旨的幾人上來。」 「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張德奉旨下去傳人,我看到西爾眼中含著的詭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他要提的問題,怕是翰林院的學子們答不上的多。 五個穿翰林院官服的人上了殿向皇帝叩拜,平身後立在一邊,二哥原立成果然在其中。 「你說來聽聽吧。」皇帝對西爾說。 「聖上,外臣只有三題,若全部解出來,西戎將原本年貢良駒五百匹,上品絲緞一千匹,黃金五萬兩,白銀二十萬兩雙倍貢上。若有一題解不出,請聖上收回剛才的旨意,收外臣十六個美女入宮,另免明年歲貢,若兩題解不出,請聖上免西戎歲歲進貢,若三題都未答出,除免歲貢外,請聖上在西戎邊境駐軍後退三十裡,回到天朝境內。」西爾朗聲道來。 皇帝臉一沉,我父親斷然大喝:「大膽,你一個敗軍之國,有什麼資格提出這等無理要求!」 西爾昂然而立,大聲說:「原大人,本王子原說是不情之請,請聖上聖奪。」神色間毫不畏懼。我此時倒有些佩服此人的膽色,不過,再是天威難測,也不能斬了外邦王子,只是會吃些苦罷了。若得成功,他還能為本國爭取休養生息的機會。 「皇上,西戎國雖因戰敗稱臣,可賊子野心不改,請皇上三思。」原思遠躬身對皇帝道。 皇帝眼中寒光一閃,神情卻是淡然:「朕已許他說出來,就照辦罷,天朝大國與一番邦計較,也太顯小氣。西爾王子,你可說出題目來了,朕頗有點好奇,是怎樣的題目了。」 「是,外臣斗膽,講了。」我撲哧一笑,這會說斗膽了,其實膽子比誰都大。 西爾怒視我:「不知姑娘何人,小王哪裡說錯,姑娘要恥笑于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對著我而來,我一怔,還未開口,允倜說:「王子殿下休惱,此女自幼在山中長大,未曾啟蒙,天性淳樸單一,貪玩愛笑,決非故意針對殿下。原姑娘,還不向殿下賠罪。」 我趕緊向西爾欠身行禮:「民女只是與家姐說笑,不是對著您,請殿下見諒。」西爾知我是胡說,但有允倜開口,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哼了一聲,什麼態度,我目光一凜,正要開口,卻見允倜盯著我,面容嚴肅,我低頭不語,小子,居然說得我跟個白癡似的,回去再找你算帳。 再抬頭時,卻見皇帝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西爾這才開口:「在七間房子裡,每間都養著七隻貓;在這七隻貓中,不論哪只,都能捕到七隻老鼠;而這七隻老鼠,每只都要吃掉七個麥穗;如果每個麥穗都能剝下七盒麥粒,請問:房子、貓、老鼠、麥穗、麥粒,都加在一起總共該有多少數?就計數60為時限吧。」 我知道這是條最古老的一條數學題了,大約在公元前1800年,埃及的一個僧侶名叫阿默士,他在紙草書上寫有如下字樣:家貓鼠麥量器 749343240116807 但沒說明什麼,後來兩千多年後,意大利的裴波那契在《算盤書》(1202年)中寫了這樣一個問題:「7個老婦同赴羅馬,每人有7匹騾,每匹騾馱7個袋,每個袋盛7個麵包,每個麵包帶有7把小刀,每把小刀放在7個鞘之中,問各有多少?」受到這個問題的啟發,德國著名的數學史家M·康托爾認明阿默士的題意和這個題所問是相同的。 這題目我上初中時,講數冪時數學老師曾講過,很簡單的題。只是若沒計算器還是有些麻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出答案還真的點難。彼時西方術理就是沒有傳入中原的,就見幾個翰林院士對視著,面有難色。 西爾面露得意之色,語氣和緩地輕輕報數,已數到四十了,這頭豬,我用計算器也不止算一分鐘!「一萬玖仟陸佰零七。」我大聲說。 夢如驚呼:「你瘋了,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問問西爾殿下就知了。」我冷笑,西爾瞪圓眼看我,我站起來:「你不用瞪我,這條題目,你原想著沒人能在60數內算出吧?貴國就是會算,用上工具,也得用點時間。題目是不難,殿上人人會算,只是時間太短,就是勝了,也是使的小人手段。」 「時間不夠,你又如何算出的?」西爾反將我一軍,我微笑,小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不想好了如何回答,我才不會開口。 「方才靖王爺說小女子在山中長大,山中生活單調,沒事做時,我們便算數兒玩,你這個題目,小女子七歲時,師父便拿來給我算著玩,用上算籌,尚算了一柱香的時間,師父說我笨死了,當年我大師兄五歲算這種小玩意時,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還沒借助工具。就是我二師兄,人雖笨些,半柱香時間利用算籌也算出來了。」說到二師兄時,我飛了允倜一眼,他面無表情看著我,我又接著說:「被師父一罵,自然是記牢了這個答案。」我笑得象只狐狸。 「西爾王子,原姑娘答得可對?」皇帝問,西爾不敢不答:「對。」 「嗯,等散了席,原姑娘再細算給朕看,王子可出下一題了。」 「是。」我回了禮坐下,卻見允倜蹙著眉,一雙黑眸深不見底。什麼意思?我爹和大哥可是樂得眉開眼笑的。 夢如不可置信地看我:「你不是年初上山的嗎?」「對了就成。」我又喝了杯酒。「你吃點菜吧,一晚上就見你喝酒了,怎麼象個酒鬼,平日也沒聽說你好酒。」 夢如淡淡地說,我嘻嘻一笑:「二姐,你關心我了,就是沒喝過才好喝麼。」這丫頭,嘴巴硬,她轉過頭不理會我。 西爾從懷中拿出串金環,一抖之下,叮噹作響:「這裡有七個金環,環環相扣,第一次可取走一隻,第二次可取走兩隻,依此類推,七次取完七隻環,每次取時,取的人手中只能擁有與取次序相同的環數量,只准斷一隻環,請在十數後回答。答出者,這些金環就歸他所有。」 「小兒遊戲。」我撇嘴剛要站起,允倜起身道:「不用計數了,小王來解殿下此題。」翩然下來,伸手取過金環,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按,斷了第三環,眼角迅速地向我一掃,我微笑向他伸了伸大拇指,西爾的臉色便白了,他這回說了十數之內,原本是不想讓人有思考的時間的。 「第一次取一環,第二次,取兩環,把原本一環放回,第三次取放回之一環,第四次,放回原先取的三環,取餘下的四環,第五次取一環,第六次,放回一環取兩環,第七次取完。」 允倜語調清晰而平緩,示範動作分明,我笑語:「殿下,要講第三題了,那可是雙倍的歲貢,殿下要三思。」 允倜的眼光橫向我,我閉上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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