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慕香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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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哪裡不方便?什麼意思? 慕香知道廷素的瘋病又犯了,或者可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說的不方便是什麼意思。她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生怕讓廷素看出異樣來。 沒……沒事。不方便……不方便就是不乾淨,不能……不能侍候皇上。 哦?不乾淨? 廷素一臉的疑惑,睜大眼睛看著慕香,眼神詢問。 你不乾淨,那還有誰乾淨呢?這皇宮裡,除了月亮,我看,你是最乾淨的了。你怎麼會不乾淨?你錯了,錯了。你不知道,乾淨的人或物,是最有力量的,它們能看透你,你在它們面前,什麼也不能掩飾,也掩飾不住。所以,我在你面前,從來都不掩飾啊,即使是換衣服,也是你幫我換,我坦誠相待呢。 慕香心中一驚,似乎自己也被廷素看透了,但聽著廷素的話音,似乎又不是。慕香越來越困惑了,這個廷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說實話,慕香對他很是好奇,而且,感覺微妙,說不清楚。 可是,自己到最後關頭,還是下不了手,綹兒姐姐,我……我對不起你。我……我實在下不了手。慕香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所謂下不了手云云,似乎只是自己的托詞。她自己也能感覺到,下不了手,並不是她不殺廷素的唯一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她感覺到自己的自私,自己甚至開始為自己著想,慕香,慕香,你忘了綹兒姐姐了麼?不,沒有,一刻都沒有,我要救綹兒姐姐的。可是,對於廷素,慕香覺得,自己像是魔障了,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看著廷素她會心跳不已,而且覺得安全呢?為什麼到最後關頭她還是不忍心下手呢? 慕香抓起一段濕毛巾拼命的擦拭自己的脖頸,直到泛紅。 慕香,你怎麼了?癢癢嗎?你……你那麼擦會擦破的。 廷素說完,一把奪過毛巾,像個孩子似的跪在慕香面前,輕輕的替她擦拭,動作溫柔。 慕香幾乎是醉了,她覺得渾身酥軟,像是剛剛喝了太多的酒,眼前也迷蒙起來。怎麼會這樣?我……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我是不是病了?慕香突然很害怕,然而到底害怕什麼,慕香卻說不出來,她只是害怕,噤若寒蟬。 廷素…… 慕香幾乎是不自覺的叫出聲來。 廷素愣住,盯著慕香,然後臉上大放異彩。 對對對,就這麼叫,就這麼叫。我早就讓你這麼叫,你偏不肯。你再叫一遍我聽,再叫一邊我聽。 廷素,廷素。 哎,哎,哎。哈哈哈哈。好好好。 慕香可能出現了幻覺,因為她分明感覺到每叫一次廷素,心中就輕快一分,像是專門醫治她的靈丹妙藥。慕香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忘記了魂牽夢縈的綹兒姐姐,周身像是浸沒在溫泉裡,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慕香把細瓷瓶塞回到被衾裡,心中想著,再等等,再等等,也許有更好的機會,也許還會有更好的辦法,她側過臉去,看著廷素,她突然發現,廷素劍眉入鬢,鼻樑高聳,一臉的笑意。 等等,你剛才說你是歌姬? 嗯。慕香突然心中一緊。 那你一定會唱《十香詞》了?就是十個香那個,你快唱給我聽聽。 慕香舒了一口氣。《十香詞》在古昌城那是人人會唱的。慕香也不起身,一字一字的唱了起來:「青絲七尺長,挽出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 廷素仔細的聽著,沉沉睡去。 慕香睜著眼睛,心中五味雜陳。 袁向鯉的書信不斷寄來,慕香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段,自己的寢宮當中總是會適時的出現一些綹兒的東西,繡花鞋,衣物,等等,不一而足。慕香知道那是袁向鯉在催促自己,可是,她還是帶著僥倖的心理,等等,再等等。 袁向鯉似乎對這樣的遊戲樂此不疲,他始終密切注意著宮裡的消息,什麼時候傳出皇上駕崩的消息,什麼時候就是自己的起事之時。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袁向鯉甚至懷疑,慕香把綹兒忘了,難道自己看走了眼? 袁向鯉藏在宮中的眼線,突然消失了一半,袁向鯉懷疑江南紅袖開始對自己動手了。他有些急不可耐,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再等下去,可能要錯失最好的機會。 袁向鯉甚至覺得,慕香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甚至可能察覺到自己密謀的一切。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送慕香入宮可能是自己和江南紅袖的一大敗筆。可是,江南紅袖,會不會是江南紅袖對慕香另有企圖?袁向鯉覺得自己不能再等,否則,江南紅袖可能騎到自己頭上來,這無異於將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十年磨一劍。 袁向鯉覺得這把劍,已經足夠鋒利,是讓它見光的時候了。 袁向鯉看著亮著燈的廂房,微微冷笑。 第十一章 九州逐鹿 袁向鯉在古昌城大張旗鼓的祭祖,在袁懷璧西山的陵寢焚燒壘成山的紙錢,以及紙人和紙馬。古昌城對袁向鯉已經噤若寒蟬,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袁向鯉竟然會起兵謀反,而且首當其衝的就是古昌城。幸而,袁向鯉除了搜刮大戶的銀錢之外,並沒有太多影響古昌城的平和。一些依附袁向鯉的大戶人家,甚至甘願出錢資助,他們想,若是袁向鯉真的做了皇帝,那麼他們都是開國的元勳。 袁向鯉在兵塚裡安了一張床,帶著兩個丫頭,日夜住在那裡。陵寢裡仍然住滿了工匠,日夜不停的熔鑄、建造。京畿大敗之後,袁向鯉更加明白只有鋒利的兵器才能夠使自己利於不敗之地。除此之外,他迫不及待的想著完成三池的建造。 夜。 磨鐵突然叫醒酣睡的袁向鯉,在袁向鯉耳邊耳語兩句,袁向鯉眼神大熱,他看了看睡在自己身邊的兩個裸著的丫頭,起身更衣。 磨鐵跟在袁向鯉身後,兩個人急匆匆的往陵寢深處走。凝血池仍舊滿是濃稠腥臭的鮮血,困獸池中增添了新的禽獸的骸骨,看起來還未來得及蓋上陶俑。兩個人一直往裡走,直到袁向鯉在一處更加巨大的池子面前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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