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末世朱顏 | 上頁 下頁 |
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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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清王朝的恥辱變成全中國的恥辱,把我的信念變成全中國人的信念,那無論我是否仍在這個世上,中國都會在萬眾一心之下,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這許多的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笑著,但那笑,背負了太多東西! 「多謝姐姐。」 「謝什麼呢?」她道,「那,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自然是急著要去擬定上諭了。 我點點頭道:「好。不過姐姐也是,國事繁忙,更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咱倆可不能都倒下來啊!」 她應承著,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說了這麼久的話,實在也疲憊了,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的精神已經恢復了大半。本就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修養一下自然好得快。 正梳洗著,卻見慈安宮裡的太監捧了兩本上諭過來,一本是對奕訢、奕譞封賞的,想不到她竟一晚上便做好了,我不由暗笑。當然,另一本就是訂立國恥日的。 上諭還須加蓋我的同道堂印,我想了想,留下上諭打發那太監回去了,轉頭便叫安德海去傳奕訢。 奕訢本就在軍機處辦公,很快就來了。見他來,我揮退了左右。 於是他的態度就放鬆了許多,笑著說:「難得,你竟會單獨召見我。怎麼,遇上什麼難題了麼?」 我白了他一眼,嗔道:「怎麼,只有碰上難題才能找你嗎?」轉身拿起桌上的紙,遞給他,「喏,自己看吧。」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再看向那張紙,細細讀了一遍,隨後不在意地放在一邊。 「這些你們決定就好了,再大的封賞我也敢受,就算一點不賞我也不在意。」 「哦,那你說的,一點都不賞也無所謂囉!那就乾脆不賞好了!」我拿起筆,作勢就要改動那道上諭。 他隨性地在我下首坐下來,淡淡地說:「如果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什麼封賞都無所謂了!」 我手一頓,歎了口氣,放下筆。 站起來緩緩走過去,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憐惜地說:「我原本也是建議給你攝政王的,可那邊……」我指了指慈安的宮苑,「不同意。」 他順手抱著我坐在他腿上,嗤笑一聲道:「她不同意?如果你能堅持的話,她也不敢不答應吧?」 聽得出他的不滿,我微微一笑,早有應對之辭:「話不是這麼說。畢竟她是先皇名正言順的皇后,在正統的名分下,很多事情她說一句話比你我說十句都管用,至少目前是如此。所以,我也不敢太過放肆啊!能不得罪她還是不要得罪她的好!況且你又怕什麼呢?議政王雖沒有決斷的權力,但我有啊!我還能駁了你的主意不成?咱們兩票對一票,怎麼看怎麼有勝算。」 他看著我,輕輕握住我的手,無奈地歎道:「你呀……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我輕笑著,拿過另一張紙,遞給他:「知道你這次委屈了!這是我給你的補償,看看,喜歡不?」 他一手接過來,只見上面寫著:恭親王生母康慈皇太后,請升袝太廟,並據請將前上尊諡改擬,從十字加至十二字的最高規格以表尊崇。 「這……」他的眼中露出激動的神色,看著我。 我柔聲對他說:「這下,你多年的夙願、康慈皇太后的遺願,也都能達成了!」 他看著我,眼中淚光瑩然,緊緊抱住我。 「蘭兒……謝謝你!」 我伏在他懷中,溫婉地笑了。 他平生最大的心願,除了一掌朝政之外便是實現他母親的願望,要成為道光帝名正言順的皇后。為此,他不惜在其母彌留之際假傳聖旨,從而得罪了咸豐,令兩兄弟的感情惡化。然而即便如此,康慈皇太后死後,咸豐還是削減了太后喪儀,諡號中不加道光帝的「成」字,不祔廟,也不與道光帝合葬,而是在慕陵之東修建陵墓,稱慕東陵,形制也很特殊,與十六個妃子的園寢在一處,其間用牆分隔,用黃瓦,以示區別。凡此種種,皆令奕訢的努力落空。 我是最清楚他們兄弟間糾葛的人。此時用這道嘉賞,正是為了消弭他對於未能受封攝政王的怨氣。 如今看他的表情,我便知道,這招果然見效了! 我抿嘴笑了笑說:「謝我幹什麼呢?若是沒有你在攝政王一事上的退讓,我要說服東邊兒的改變先帝所下命令還真有些難辦呢!如今你先做出了讓步,我便也好說話了。你放心,這道上諭,我一定給你拿下來!」 他緊緊捏著那張紙,眼中射出複雜難明的光芒。 第三部 中華魂 第十三章 咸豐十一年十月初九,朝廷昭告天下,改元「祺祥」為「同治」,喻兩宮皇太后同治天下之意。而載淳亦於這日在太和殿登基,改明年為同治元年。 第二日,由大學士周祖培打頭,百官奏請兩宮皇太后垂簾聽政的奏摺送達,我和慈安當即應允,並即發上諭,令軍機處即刻籌辦。奕訢其實早已為此作好準備,並不用費太大功夫。 也在這一日,根據我跟慈安的交換條件,以兩宮垂簾的奏摺換來對恭親王奕訢新一輪的封賞,首先便是重訂他母親的諡號,追封她成為道光帝名正言順的皇后,得祔太廟。至於跟道光帝同葬的事宜,人已入土為安,再要把人挖出來怕是有些不合適,也就罷了。 第三日,在我的提議下,「恭親王加恩著在紫禁城內坐四人轎,以示優異」的封賞令又行宣佈,至此,恭親王在清廷的地位榮寵至無以復加,除了皇帝和兩宮皇太后,就數他最為尊崇了! 對於奕訢的野心,我實在沒有把握是否能就此把他安撫下來,只好姑且相信歷史記載的真實性,照葫蘆畫瓢。不過看他對於這一連串的賞賜並無抵觸之意,平日辦工也一切如常,並未有心懷怨忿的情況出現,不由稍微松了口氣。 十月三十日清晨,我早早地就起來了,由香兒服侍著穿上朝服、戴上朝珠。待打點停當走出門外,天邊已經裂開一條白線。 小太監打著燈籠走在前方,來到養心殿門口,卻正好碰上從鐘粹宮走來的人馬。慈安跟我一樣,穿著正式的朝服,在眾人中凸現著高貴權威,對我面含微笑、微微點頭。 我們兩人合在一處,一起舉步向裡走去。東暖閣裡,睡眠不足的小皇帝同治打著哈欠,見我們進來了,一旁侍候的太監急忙輕輕碰了一下他,他嚇了一跳,急忙跑上來行了個禮:「皇額娘吉祥,額娘吉祥。」 我有些心疼地蹲下來,抱著他小小的肩膀:「皇帝沒睡醒嗎?困不困?」 「不困。」他懂事地搖搖頭,面上卻露出想打哈欠又拼命忍住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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