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末世朱顏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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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了下來,看來已經平靜了一些,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想了想說:「要是當然要的,不過,這事兒急不得,要小心從事……先放放吧!」 我稍微放下點心。如果他馬上就要找通譯,我還擔心肅順他們會找來他們的自己人,到時候我苦心捏造的假「證據」也派不上用場了。 咸豐深深吸了幾口氣,又拿起那道密奏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了看我,問道:「蘭兒,你看……這……會是真的嗎?」 我沉吟著,有些為難。不是為了奕訢究竟有沒有逆謀篡位之心,而是我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我跟咸豐兄弟倆的糾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若為他說話,難免不會引火上身,但我若不為他說話,恐怕又有了欲蓋彌彰之嫌。真是左右為難啊! 我偷覷著咸豐的臉色,小心斟酌著詞句,慢慢地說:「皇上,這……臣妾覺得,恭親王雖有些恃才傲物,但……畢竟祖宗家法還是能夠恪守的。再說,恭親王與洋人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難道還不明白洋人的習性?他們哪裡是好相與的主兒?前門拒狼,後門吞虎的事情,恭親王應該還是懂得厲害的!」 一席話隻字不提奕訢與他的恩怨,也不對奕訢的內心作任何揣測,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咸豐看了看我,歎了口氣道:「朕也希望,這只不過是空穴來風。老六再怎麼恨朕,也不至於聯合洋人來做亂吧?」 我嚇了一跳,這下事情大條了!咸豐居然會說出奕訢「恨」他的話來,看來這心結,怕是越來越深了…… 我急忙勸道:「皇上,您是恭親王的兄長,他又怎麼會恨你呢?你太多慮了。」 他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道:「難道足以令他恨朕的事情還少了嗎?」 我心頭一緊,無言。 他沉默半晌,站了起來說道:「這事兒只能密查,朕還要好好想想。好久沒看到大阿哥了,朕跟你一塊兒走吧。」 我松了口氣,點了點頭:「臣妾明白了。」 第二十八章 走出來,佳玉已經拿了幾件小孩兒衣服在手上,見我出來,急忙遞過來說道:「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姐姐不要嫌棄才好。」 我抹開一縷笑容,笑道:「哪兒的話,每每親手做的東西我怎麼會嫌棄?感激都來不及了呢!」 佳玉又看了看咸豐,問道:「皇上這就要走了麼?」 咸豐點點頭道:「是啊,好久沒見到大阿哥了,朕挺想他的。」 佳玉的面色黯淡了一下,這就是有沒有生兒子的不同了。她笑了笑,笑容中卻帶著一絲苦澀:「那,臣妾恭送皇上。」 咸豐此刻正為奕訢的事兒發愁,怕也沒有心思顧慮到她的心情,隨意點了點頭,拉著我走出了院子。 回到我住的地方,奶媽已經帶著載淳在那兒候著了。上上個月這小子已經兩歲,會叫爹娘了,看見我們,張開了胖嘟嘟的小手搖搖擺擺奔過來,皇阿瑪、額娘的叫個不停。 咸豐的臉上直到此刻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哈哈笑著把他高高舉起來,問道:「有沒有想皇阿瑪啊?」 「有。」載淳甕聲甕氣地說,「可是淳兒總是見不到皇阿瑪。」 咸豐不由得閃過一襲愧色,他整天都跟那些鶯鶯燕燕混在一起,哪有時間去見兒子? 我冷笑在心頭。因為終究放不下心中的牽掛,我倒是三天兩頭去探望兒子,抓緊能夠跟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歷史上慈禧與載淳的關係如何我不清楚,可在我來說,載淳還是很粘我這個母親的。 笑嘻嘻地走上去,把正要往咸豐脖子上爬的兒子抓下來,說道:「別淘氣,累著了你皇阿瑪。」 載淳玩不成,癟了癟小嘴就要號啕大哭,咸豐急忙把他抱了回去,連聲說道:「不怕不怕,皇阿瑪陪你玩兒。」說著把他放到了肩上,高高騎著。 我啼笑皆非地看著這爺倆兒。咸豐似乎是註定欠了我們娘倆兒的,先是對我負疚,然後是對兒子負疚,連皇帝高高在上的架子也顧不得擺了,心甘情願讓兒子當馬騎! 玩耍了一陣,奶媽帶著載淳走了。我將佳玉那幾件小褂子一併交給她,便陪著咸豐走進屋裡。 他在屋裡又恢復了陰沉的臉色,盯著那道密奏看了半天,才緩緩對我說道:「這道摺子……就先放在你這兒吧!別讓任何人看到。」 我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臣妾知道了。」 咸豐長歎了口氣,輕輕將我擁進懷中,斜靠在炕上,閉上了眼睛。我靜聽著他的心跳,發自心底的無奈和沉重,深深歎息著,抱緊了他…… *** 吃過了晚飯,咸豐離去了,說是答應了佳玉要在她那兒過夜。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懶得去理會是不是真的,他的離開正好趁了我的意,迫在眉睫的事情已經一籮筐。 燈下,我將那道密奏的內容草草抄了一遍,連同謄抄過的兩張英文紙片用封蠟封好。好在我當機立斷將它遞給了咸豐,不然哪裡能夠博得他的信任將奏摺留下? 叫來了安德海,鄭重交給他手中的信封,我肅容道:「小安子,這個東西,你找個忠實可靠的人送去恭親王府,記住,絕對不能被人看出是宮裡送出去的!如果一旦被人察覺,立刻毀了這封信,絕不允許被第二個人看到,明白嗎?」 安德海連忙點頭:「是,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親自送去。」 「蠢貨!」我忍不住罵了一聲,「不是說了不能讓人看出來是宮裡送出去的嗎?還有,這是你要做的隱秘,絕不能讓人懷疑到我們身上來!」 安德海縮了縮腦袋,連聲道:「奴才錯了,奴才錯了。奴才這就去辦,絕不會誤事兒的。」 我稍稍安了點兒心,點點頭把信封交給了他。他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懷裡,向我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我長長舒了口氣,以奕訢的聰明,應該能夠體會得出我的用心。只是我心中仍有些忐忑,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是否能夠一切順利,否極泰來? 深夜時分,安德海在門邊輕聲問道:「主子睡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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