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末世朱顏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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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有生放好了茶葉,原先的不快神色已經煙消雲散,笑眯眯地說:「多謝蘭主子賞。蘭主子可還有吩咐?」 我笑道:「公公辛苦,請回吧,還請公公幫我稟奏娘娘,就說我這幾日身子不適,沒能去陪娘娘,過兩日身體好些了,再請娘娘來我這兒聽戲。」 於有生忙道:「蘭主子放心,主子的心意奴才一定帶到。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點了點頭,說:「小安子,你去,送送于公公。」 「是。」安德海躬身道,然後陪著於有生一起走了出去。 待二人走出房門,我才拿起了皇后送來的名冊仔細察看,原來竟是今年秀女的名冊。我不由奇怪,這選秀一向是皇后在管,她把這東西送來我這兒做什麼? 細細一個個名字看過去,赫然間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葉赫那拉·蓉兒,不由一愣。 好久沒見過這個名字了。葉赫那拉·蓉兒,葉赫那拉·玉蘭的親妹妹,以前住在惠征家裡的時候是見過的。咸豐二年,我入宮不久惠征就被調任安徽甯池太廣道道員。他到任不久,即逢太平天國軍攻克武漢,危及安徽,安徽一些官員紛紛棄城躲避,他也忙把家眷護送至甯國府,自己帶了印信糧餉,同總兵陳勝元等先轉至南京,又移至鎮江,再轉到丹徒。官員的臨陣脫逃使咸豐皇帝大為震怒,令安徽巡撫嚴行查辦,惠征也在被劾被查之列。但至咸豐三年,還未待查辦,他便於六月初病故了。其時,我還未受到咸豐的寵倖,佟佳氏雖然也有托人進宮要我代為說項,但我又哪裡有辦法?後來惠征病死了,我跟他們家也就少有往來。 看來佟佳氏還是沒有死心啊!玉蘭沒有找回來,反而是我這個冒名頂替者一路平步青雲,她心有不忿,加之我得寵之後並沒有對他們家多加照拂,讓她榮華富貴的夢想落空,她自然坐不住了。在我身上討不了便宜,便要將另一個女兒送進宮來麼? 我冷冷一笑。她太天真了,我會讓我的舊事重演麼? 如今我正受寵,又懷有龍胎,等閒人惹我不得,就算是皇后也要讓我三分,這次她將秀女的名冊拿給我,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吧!但凡女人,都不願把自己的丈夫跟別人分享,皇帝三宮六院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相對于姐妹同侍一夫,跟不相干的人分享丈夫感覺上要好很多。此次蓉兒選為秀女,皇后這麼做表面上是尊重我的意見,可實際上呢?若我不同意她進宮,那便是犯了七出之罪,就算生下了皇子,也會給皇帝一個不好的印象,從而影響以後的榮寵。若我同意她進宮,那就更是妙了!親妹妹跟自己爭寵,對我的心裡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孕婦切忌情緒激動,萬一我心情鬱結,對胎兒絕對沒有好處,最好的結局便是胎死腹中,她的位置便再沒有人能撼動,殺人不見血,高明! 可惜任她千算萬算,絕對算不到我並不是真正的玉蘭,對於蓉兒也不過見了幾次面而已,沒什麼深厚的感情,咸豐的妃子多了去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再說了,蓉兒註定的結局是被賜給了醇親王奕譞為妻,這宮是一定要進的,至於如何讓她以秀女的身份嫁給奕譞,我想了想,已有對策。 此時安德海送走了於有生,回到西次間。我從沉思中抬頭,剛好發現他正在給香兒使眼色。 「于公公送走了?」我問。 「是,送走了。」安德海低眉順眼地,不時偷偷瞟我一眼,有些心虛。 我不禁好笑:「好你個小安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連他也敢攔!」 安德海聽了這話,連忙陪笑道:「主子,這……奴才不是為您長威風嗎?如今您身懷龍種,幹嘛還要對這種人這麼客氣?」 我看了看他,歎道:「小安子啊小安子,這些年的皇宮你都白待了!宮裡人怕的是什麼?就怕恃寵生驕!皇后雖然無所出,可她畢竟是後宮之主,皇上也對她多有維護,得罪了於有生,讓他在皇后面前嚼嚼舌根,我們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安德海愣了一下,說道:「主子,您多慮了吧?皇上對您那麼好,如果您再生個龍子出來……」 「你能保證我生的一定是龍子?」我打斷了他的話,沒好氣地說,「八字還沒有一撇,咱們哪兒有囂張的本錢?更何況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玫貴人的事情你忘了?」 聽我說到這兒,安德海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玟貴人徐佳氏,入宮後初封為常在,因頗有姿色,不久就晉升為玟貴人。年初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咸豐就下令把她降為常在。又過了二十多天,咸豐怒氣未消,余恨難解,再次下令把玟常在降為官女子,一下子又降了兩級。官女子實際上就是可以陪皇帝睡覺的宮女,地位極為低下,徐佳氏在一個月內由主子一直降為奴婢,連降三級,實在淒慘至極,表面上卻又不敢表現出怨恨和悲傷,內外交困之下迅速憔悴下去。咸豐帝見了,又起了憐憫之心,所以在八天以後,恢復了她的常在地位,如今已經又晉升為貴人。由此可見咸豐之心情多變。 安德海「撲通」一下跪下來,顫聲道:「奴才該死,奴才得意忘形,差點便害了主子,請主子責罰!」 我歎了口氣,說道:「你起來吧。我並不是要責罰你什麼,只是你們今後都要吸取教訓,切不可肆意妄為。須知若惹出事來,我或許可以身免,你們卻逃不過罪責,到時候,只怕便是我也保不了你們!」 一席話說得安德海和香兒熱淚盈眶,雙雙跪拜道:「主子放心,奴婢(奴才)知道了,定不會讓別人抓了把柄去,主子對我們如此之好,便是做牛做馬,奴婢(奴才)也難以報答。」 我笑了,對兩人說道:「好了好了,快起來吧,以後咱們做事兒小心點兒就是了。」 安德海和香兒這才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香兒看了看我手上的名冊,問道:「主子,皇后娘娘給你拿來了什麼東西啊?」 我隨手將它放到桌上,平靜地說:「也沒什麼,只是這次選秀的名冊而已。」 香兒不由訝道:「選秀的名冊?皇后給您這個做什麼?」 安德海插嘴道:「那還用問?主子生下了小皇子,便是這後宮的第二人,選秀的事兒自然要找主子商量!」 話音剛落,香兒便橫了他一眼,他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抬手就抽了自己一耳巴子,說道:「就這臭嘴!叫你胡說!」 我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通報:「皇上駕到——」 我急忙站了起來,回頭看時,咸豐已經大踏步走了進來,滿面笑容,大聲說道:「蘭兒,今兒個這臭小子有沒有不老實?」 香兒忙走過去為他除下朝服,我淡淡地說:「還沒生呢,誰知道是男是女。」 他走了過來,攬住我的腰笑道:「朕說他是男的就是男的,朕是天子,他敢不聽話?!」 我被他逗得好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他環抱著我,有些癡迷,又仿佛松了口氣,說道:「蘭兒,你總算笑了。」 我不由笑聲一頓。 自從那天他失控以後,便像是在刻意討好我般,經常來我這裡不說,有時還住在這裡,抱著我整夜也沒有動手動腳,這對他來說可算是難得了。 念及此,心不由得有一絲感動。 他觀察著我的臉色,附在我耳邊說道:「蘭兒,朕相信,你一定能給朕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出來。」 我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你還是好好坐著,免得傷了身子。」他攬著我向炕上走去,突然看見桌上的名冊,腳步一頓,面上現出尷尬的神色。 「皇上,你怎麼了?」我看著他,明知故問。 「蘭兒,這……」他有些吞吞吐吐,「你……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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