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誅心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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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相似性,宇文邕的總結讓我一時半會兒都消化不了。我正看得入神,門口已經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鴇母的呼喚讓我不得不把思緒拉回來,一邊飛快地把這些總結放進錦囊中收好。 「萬姑娘,萬姑娘!你沒事吧?倒是出來瞧瞧啊!這可不得了了!」 我趕忙走上前打開門,鴇母一臉大汗地站在我面前,有些不可思議地瞧了我一眼,「喲,萬姑娘,您可真是坐得住啊。這外頭都鬧成這樣子了,你怎麼連聲都不吭一下。」 我連忙收拾情緒,笑著說道:「剛才突然想到一首曲子,便只顧著寫曲譜了,倒把這邊的事給忘了,還請媽媽包涵則個。」 鴇母抹了一把汗,連連擺手,「哎喲,萬姑娘,老身我可受不起,只要你肯出來,讓他們消停下來,我就阿彌陀佛了。」 我這才往下邊瞅了一眼,只見所有人都瞪著雙目望向我這兒,我回過神來,剛才是最後一位玩猜字遊戲的客人說了字,我於是故作無知般問了聲,「諸位對源源就這般沒有耐心麼?源源不過是稍稍走了神。」 「萬姑娘,這位大哥說你根本就沒有猜中我們寫的字呢,而是使了些小伎倆,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下邊已經有一個人高聲問道,一邊還不忘往後指了指,所有人都停下來作壁上觀。 原來那個挑釁的傢伙已經把我用來魚目混珠的伎倆捅了出來,這個法子本來就極為簡單,我只不過是趁人不備,投機取巧而已,一旦被人點破,實在不值一提,那些人也定然一下子就會反映過來。怪不得剛才外面吵得天翻地覆,這些嫖客上當受騙,怎麼會不群情沸騰呢。 我冷冷地往那個傢伙掃了一眼,這一掃不打緊,頓時吃了一大驚,嚇了一大跳,只見楊堅就立在那個人的身旁,面色如土地望著我,看他的情形顯然被那個怪人所制。 此時此刻,我想要再站在三樓獨善其身已經不可能,我這便走下樓來,一邊說道:「諸位稍安勿躁,怎麼能單憑一個人的片面之詞,就隨意侮辱源源呢?不管怎麼說也該給源源一個辯解的機會吧。」 我走下樓來,所有人自動讓出道路,一直將我送到了那個傢伙面前,那人冷笑道:「姑娘以一隻炭筆映透紙背這樣的雕蟲小技,就想欺瞞所有人,未免也太狂妄自大,把天下間的男人都不當回事吧?」 我按捺住,並不生氣,「公子這般猜度好沒有道理,源源根本就不知什麼紙背,更不知公子所說的雕蟲小技是何意,源源的確是憑自己的心猜測出諸位公子所寫何字,只是還沒來得及猜公子寫的字,就被公子用『狂妄自大』來抹黑,真是委屈至極。」 「哈哈。姑娘還真是會狡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讓陳某實在佩服。」陳公子冷哼一聲道,「姑娘這算盤打得真是響,若是紙背上能看出端倪,就是姑娘猜中的;若是瞧不出,譬如我寫的這個字,姑娘就說是有緣人,所以猜不透我的心。我本也懶得拆穿姑娘,只要姑娘把面紗摘了,讓我等一睹姑娘芳容,大家笑話笑話,也就罷了。不過可惜,我猜姑娘是長得太醜了,不管我們怎麼吆喝,姑娘都不肯揭開面紗,只想著和老鴇子演這樣一齣戲來圈錢,那我就只有毫不客氣地拆穿姑娘的這出騙局。」 我面色陰沉,想必剛才看宇文邕留給我的錦囊看得太入神,把外邊這些人在他鼓動下呼喚我揭開面紗的聲音都給自動忽略掉了,這個陳公子於是把猜字的秘密告訴諸人,在他的煽風點火之下,以至於激起了嫖客們的「民憤」。 我倒也不慌不忙,只是瞧楊堅臉色慘白,不由往下一看,卻只見他一手低垂,另一隻手的手腕卻被陳公子攥著,我正要開口,一旁的楊堅已經刻意壓低嗓子,苦著一張臉道:「小姐,都是老夫不好,不該給小姐出這個餿主意,陳公子,你要打要罵都沖老夫來,此事跟小姐無關。」 他這樣一說,算是變相承認我和他在撒謊騙人了。我猶疑地看著他,見他朝我投來一個眼神,我心下一凜,楊堅也懂得趨利避害,定然是這個陳公子十分不簡單,而他可能不是他的敵手,所以他在權衡之下,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第一百零三章 猜毒酒 「哼!被我識破了,居然還想要殺我滅口?當真是一個刁奴!」陳公子手一抬,楊堅袖中的匕首滑落出來,楊堅卻並不反抗,乾脆假裝成一個不大懂武功的樣子,任由自己的手臂被扭著。他朝我丟了個眼色,我順著他的眼色瞧去,卻原來角落裡頭還有數個彪形大漢,那些大漢既不是嫖客,也不是妓院裡頭聘下的護院打手,楊堅在提醒我,這個陳公子,還是少惹為妙,無論如何都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這樣一來,這麼多天的辛苦就完全白費了。我和楊堅不僅不能夠憑藉萬源源的名聲吸引其三弟楊瓚到來,也因為這一場鬧劇,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光義城,這裡若再無我二人立足之所,兵權之事又當如何。 無論如何我都要搏一把,決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就在所有人對我的質疑就要化作指責時,我對著陳公子怒斥起來,「公子實在欺人太甚!我家先生乃是斯文人,根本就不會舞刀弄槍,那柄匕首也不過是放在身上防身之用。陳公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我先生縱有十個膽子,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去刺殺公子,做螳臂擋車之舉。公子揪著我家先生不放,非要逼迫我家先生承認莫須有的罪行,還說我先生想要殺人滅口,弄得我家先生驚恐至斯,光天化日之下,公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霸道,眼中可還有王法?」 我一番搶白,令陳公子不禁瞠目結舌,楊堅的的確確是下來伺機把他給除掉的,哪知道我這樣一說,倒成了他仗勢欺人,霸道行兇了。男人到底對美女有著天生的保護欲,即使都沒有瞧見我的相貌,但是光義城縣太爺的公子等人心中的天平卻也不知不覺的傾向了我這邊,有人已經忍不住說道:「會不會是冤枉了萬姑娘啊?」 「對啊,對啊,是不是一場誤會?」 我眼見得這麼多人都為我說話,連忙趁熱打鐵,聲色俱厲道:「還不放了我家先生?」無論如何這次都得拉著楊堅全身而退。 陳公子氣得臉都綠了,他的雙眸與我對視好久,忽然間笑了,「姑娘還真是巧言令色,陳某說不過你。姑娘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行,但是姑娘得跟我賭上一局。」 我知道這個陳公子不是善輩,卻也強撐道:「賭什麼?」 陳公子冷笑道:「姑娘既然不肯承認剛才是在作弊,那麼陳某就姑且相信姑娘能夠看透人心,猜中所有人的想法。既然如此,那麼就請姑娘不妨再來猜上一猜,姑娘意下如何?」 我面不改色地問道:「還是猜字嗎?」 陳公子道:「猜字有什麼意思,既然要賭就得賭大一點。」他說著,便扭頭喊住鴇母,讓她去準備了十隻酒杯,每只酒杯裡頭都盛滿了酒,他則鬆開楊堅,另取了十個丸藥出來,顏色大小各不相同。 在眾人狐疑之色下,陳公子把這十顆丸藥一一丟入酒杯中。丸藥遇酒水也紛紛化開。 「這十杯酒,除了一杯具有美顏功效,其餘九杯皆是毒酒,或使人毒啞,或當場斃命,姑娘既然能與在下心意相通,定然知道在下準備的這十杯酒中,那杯是毒酒,那杯不是,對不對?」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眼睛斜睨了我和楊堅一眼,楊堅的臉色很是凝重,陳公子不由蔑笑道:「姑娘可有膽量挑一杯酒品嘗一下?倘若姑娘沒膽量一試,我們也不會怪姑娘,姑娘只需要把面紗揭開,讓我等瞧瞧,若是花容月貌,陳某也素來憐香惜玉,只需要給大傢伙道個歉,之前的事也就一筆勾銷。」 陳公子故作豪爽地提醒著,我卻並不理會,只是問他:「既然是賭,輸贏怎麼算?」 陳公子笑道:「若是猜中了,陳某便對姑娘的本事心服口服,立馬就向姑娘道歉,從此後若是有誰再敢懷疑姑娘的本事,我第一個就替姑娘處罰他;但若是姑娘沒猜中,這個……死生就由天命了,還請在座諸位做個見證,這可是姑娘自己選擇的,沒人逼你。」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不禁欷歔起來。這個賭實在有些大了。百分之十的猜中率,還是拿生命做賭注,這若不是真的能夠猜度人心,無論是誰也不敢冒險一試。楊堅忍不住對我使了個眼色,提醒著我萬萬不能賭這口氣,寧願一鼓作氣,乾脆沖出人群,逃出去。 我並不急著逃跑,而是盈盈一笑,「我若是猜錯了,就一命嗚呼;可若是猜對了,公子就只是對源源說一聲抱歉,這個賭,怎麼聽起來是如此不公平呢?!」 我這一提,在場諸人也不免紛紛附和起來,陳公子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之色,在他心裡,只覺得我根本不敢喝這酒,所以就不停地挑三挑四,想要敷衍過去,他哪裡會這樣輕易就便宜了我,「那姑娘以為如何才公平?」 我淡淡一笑,說道:「我記得公子剛才猜字的時候曾說,若是源源猜對了,就把頭鋸下來給我當凳子坐,現在既然是以命賭命,源源若是輸了,不論是啞還是死,都絕不怨天尤人,若是公子輸了,公子就履行承諾把頭鋸下來給我做凳子,如何?」 我兩隻眼睛也死死地盯著他,臉上的笑容一直掛著。這一下,現場再度沸騰起來,這裡的人還從來沒見識過青樓之中會有這樣精彩的生死賭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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