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誅心 | 上頁 下頁
七一


  她瞧見是我,顯然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她背過身去,好一會兒才轉過臉來,依舊是從前那副懨懨的模樣。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為何楊堅一走,獨孤貴妃卻躲在這裡頭哭?她剛才是在哭嗎?莫不是我眼花了,我心思有些紊亂,只是微笑道:「阮陌在門口碰著楊公子,他說被娘娘找到所藏的位置,阮陌是晚來一步了。」

  我走近她,她卻還是不停地用手中的火摺子點燃著蠟燭,她的手有著微微的顫抖,我感覺得到她在借點蠟燭極力掩飾著內心,「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兒擺了這麼多燭臺。」

  「今天是娘娘的生辰,理當高興的,怎麼娘娘的心情卻好像不是很好?」我知道獨孤貴妃的好脾氣,試探著問她,借此打開話匣,就算碰一鼻子灰也就認了。

  獨孤貴妃並不看我的眼,只專注於眼前的燭光,「瞧著這些紅燭,偶有感傷罷了。」她淡淡地說著,卻不小心被亂竄的火苗舔著了手背,猛的收回手,身子往後一退,背後沒點著的燭臺倒被她碰倒了好些。

  我連忙拉住她,「娘娘沒事吧?手燙著了?」

  獨孤貴妃頗有些尷尬,搖了搖頭,揉了揉手背,「無妨。」

  我趁機道:「娘娘可是想起了獨孤太師?」

  獨孤貴妃一愣,旋即應了一聲,「是啊,先考若在,今日見我弟妹團聚一堂,定然欣慰。」她說這話的時候,脈搏突變,然而我才沒有興致知道她剛才到底是不是在想獨孤信,我只不過借此引出話頭罷了。

  第七十三章 紅燭下

  獨孤貴妃一愣,旋即應了一聲,「是啊,先考若在,今日見我弟妹團聚一堂,定然欣慰。」她說這話的時候,脈搏突變,然而我才沒有興致知道她剛才到底是不是在想獨孤信,我只不過借此引出話頭罷了。

  「雖說人有旦夕禍福,然獨孤太師何等智者,對娘娘及家人定然早有安排,莫說今日團聚,就是三年、十年後,也會平平安安的,子孫滿堂。娘娘,您說是不是?」我握著她的手,笑吟吟地看著她。

  獨孤貴妃聽了卻只是苦笑一聲,「先考的智慧都放在朝廷上了,這幫子女,他縱有照料之心,卻分身乏術。更何況,他連他自己都安排不了,又怎能安排我們三五年後的事?」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皮溫沒有任何的變化,我不禁覺得奇怪,倘若虎符在她這裡,她就定然該知道獨孤信是借此虎符威脅宇文護,保住其子女的性命。可聽起來,獨孤貴妃並不知道這檔事?

  我不死心,繼續說道:「那倒未必,獨孤太師是能放能收之人,我聽說,太師當年把五千親兵盡數解散,如太師這般不貪功,功成身退,淡泊名利的性子,上天自會為其庇佑其家人。娘娘您說呢?」

  「是啊……」

  我胡亂地扯著,卻猛的感覺到獨孤貴妃在聽我提及五千親兵時,她的脈搏劇烈地跳動了一下,這麼說來,她又似是知道獨孤信的五千親兵並非解散那麼簡單?

  然而,獨孤貴妃到底與我話不投機,她縮了縮手,「阮貴嬪,我有些乏了,你們接著玩吧,我找四妹說會兒話去。」

  她作勢欲走,我卻哪裡肯輕易鬆手,我心一橫,索性說道:「娘娘,你身上可有虎符?天王說我做得虎符不像,阮陌就想借個虎符瞧瞧,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獨孤貴妃面色一變,「我身上怎麼會有虎符!」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手指輕輕用力,芯片上的電流剛剛在我與她的皮膚間形成回路,她卻猛地把手抽了出來,扔下一句,「我累了,先走了。」

  再不理會我,便一個人匆匆出門去了。

  「等……」我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手指一麻,那股麻意瞬間從指尖蔓延到手掌心,乃至整個手臂,整整一隻手臂都在瞬間像是被打了麻藥,五隻手指扭曲成雞爪,痙攣起來,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抱著自己的右手差點就要往燃燒的紅燭邊栽倒下去,卻聽有人喊了聲「小心!」,人已經飛撲過來,護著我不讓我倒下去。

  我仰頭一看,卻不是宇文邕是誰?「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我問了一句,立馬就因為手的痙攣而無暇顧及他,只是閉著眼,努力平復剛剛產生的心悸,這到底是怎麼了?倘若說上次痙攣是因為身體未恢復,那麼這次難道是因為獨孤貴妃抽離得太急,這種芯片的微電流也能夠對人體產生傷害?

  宇文邕輕輕地拍撫著我的手背,漸漸地把蜷縮在一起的手指掰正,在他的輕拍下,手臂的麻意也漸漸消散,他問道:「感覺好些了嗎?」

  我點了點頭,任由他繼續拉著,我驀地想到他剛才跳出來這麼及時,不禁蹙眉,「你跟蹤偷聽我?」

  宇文邕一愣,苦笑道:「誰跟蹤你!我只是聞到香味,過來瞧瞧。幸虧我來得及時,要不然你都該被燒傷了!」

  他一提,我這才注意到原來這些蠟燭在點燃後,都是有香味的,十分濃郁。

  不提防,宇文毓卻突然把我的袖子捋到了胳膊肘,我嚇一跳,倏地收回手,「你幹嘛?」宇文毓卻是一臉嚴肅,右手探出三指就要往我手腕的脈搏切去,「幫你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心一隻胳膊都廢了。」

  他擺出一副教訓人的口吻,這種口吻我實在有些不大適應,加上我生怕被他瞧出什麼不同來,緊緊地把手護在胸口,「我沒事了。不用說得那麼可怕。」

  他還要再勸,我心裡頭已經想起另一樁事,急急地就說道:「你別管我,我倒是要問問你,剛才幹嘛去了?」

  宇文邕笑道:「不是陌姐姐提議玩遊戲的?我這不是在配合著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是嗎?那我問你,你和獨孤伽羅是怎麼回事?」我一著急,連個鋪墊都沒有,就直接問出來了。

  宇文邕一愣,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來,「原來陌姐姐瞧見了。」

  我也懶得遮掩,直接也擺出一副教訓地口吻來,「你別在這兒笑了,我警告你,最好離她遠些。」

  宇文邕臉上的笑卻堆疊得更多了,「為何?陌姐姐難道吃醋了?你放心吧,現下邕的心上人只有一個,以後,也只會是一個。」

  他望著我,毫不避忌地抓住我的手,笑吟吟的。背後的紅燭都已經燃了一半,因為無人剪芯子,中間的棉芯垂了下來,把整個蠟燭都給融化了,每座燭臺上的紅燭的火苗都變成了火焰,炕得我都出汗了,「好,你既然喜歡李娥姿,那你就早日迎娶她,免得生出別的事端來。」

  宇文邕卻並不懂得借個臺階下,雙瞳死盯著我,並以此為樂,「陌姐姐知道我說的是誰。」他輕輕地用手指尖撓了撓我的手掌心,居然帶了一絲挑逗的意味。

  我又急又氣,使勁地把手往回抽,宇文邕也不敢拽太緊,只是笑看著我,帶著一絲戲謔意味的他,哪裡還有初見他時宛若璞玉的純真,壞起來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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