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誅心 | 上頁 下頁
一二


  我冷冷地看著宇文毓,方才只是覺得這位天王與尉遲兄弟的關係匪淺,現在看來,他不但知悉掉包之事,甚至極有可能他才是掉包元王后的主謀。若是如此,那我就是與虎謀皮了。

  「所以,尉遲將軍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把元夫人交出來了?」我斜了婆羅一眼,他一言不發,再不願和我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什麼元夫人,此事與我毫無關係,我怎麼交給你?」尉遲迥乾脆否認到底,收刀落座。樓下傳來勒馬的聲音,我心裡一緊,看來宇文護已經到了。

  我忍不住伸手去拉婆羅,只剩下幾秒鐘了,他們要是這個時候把別人推出來,還來得及。

  「婆羅將軍,這是最後的機會!」

  婆羅不由分說就掙脫開我的手,冷哼了一聲,「我哥哥已經說得很清楚,此事與他無關,阮姑娘還是想想怎麼向大塚宰交代吧!」他徑直走向尉遲迥,決絕的,毫不拖泥帶水。

  我一個人站在中央,就像是站在汪洋中心的孤零零的小島上,四面是水,隨時都會被巨浪捲入水中,萬劫不復。昨夜和婆羅把酒言歡的畫面在我腦中浮現,想及此,便有那麼一絲不忍。婆羅人並不壞,倘若可以,我希望在救我自己的時候,也儘量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可事實證明我是自作多情。我和他註定了是敵人,註定了在這場遊戲中,有一人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淒然一笑,既然婆羅不領情,那我還在這裡低聲下氣地求個什麼?這場賭局,誰妥協誰就會被老天爺唾棄。

  「沒想到這郊野之地,卻這般熱鬧啊!」門邊突然響起了宇文護的聲音,那聲音平平常常,不卑不亢,卻有一股淩人的氣勢貫穿其中,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他的視線在我的臉上做了短暫的停留,便飄向了宇文毓,「天王,這裡頭唱的是哪出戲啊?」他不等宇文毓發話,就走向他身邊,挨著他與他並排坐下。只是剛一落座,便又想起什麼,他側臉道:「是臣下唐突了。幫我在旁邊設個座。」

  宇文毓立馬攔下宇文護的隨從,笑著說道:「這裡又不是朝堂之上,朕與大塚宰之間還需要講這些君臣之禮嗎?」

  宇文護淡淡一笑,不再推辭,心安理得地就在宇文毓身旁坐下了。

  宇文毓掃了一眼中間的我,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今天一早,尉遲綱就跑到朕的正陽殿哭訴,說有位阮姑娘認定了尉遲迥是忤逆大塚宰的叛徒,甚至還說尉遲迥把阮姑娘和略陽公的元氏掉了包,求我一定要替他洗刷冤屈,免得和大塚宰生了罅隙。朕心裡也好奇,便出來瞧瞧,真是沒想到,大塚宰,原來這天下間還真的有長得這般相似的人呢!」

  婆羅早上想必是進了宮,說不定宇文護的眼線也瞧見了。他這一番話輕描淡寫地把事情交代了,那麼他出現在此處實在是再自然不過。

  更糟糕的是,宇文毓先發制人地把尉遲迥是叛徒之事說出來,讓我一下子站在了劣勢。現在我若再把剛才的猜測說出來,尉遲迥只要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打發我。

  我暗暗苦笑,剛才一時心軟,才會讓自己輸了先機。不過幸好,我還留了一張底牌在手。

  尉遲迥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塚宰,卑職是冤枉的!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掉包的事!這位姑娘硬要栽贓,說我把她和元氏調換了。大塚宰,你可要明察秋毫,不能聽信婦人之言!」

  婆羅也在他身側跪下,「大塚宰,若我哥哥真的是掉包之人,我絕不輕饒。可是,阮姑娘並無證據,只是信口開河。還請大塚宰和天王還我哥哥一個清白。」

  他們言之鑿鑿,情真意切,而我的猜測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大智慧,那你可有證據?」宇文護終於把頭轉向我,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沒有。」我朗聲道。

  「哦?」宇文護笑意更深了,「那你憑什麼認定?」

  「阮陌曾經遇到一位高人,教給了阮陌一門誅心秘術。只要口念秘訣,雙目就能夠穿過人的胸膛看到那人心裡隱藏的秘密。」我走至尉遲迥的身旁,故作神秘地笑著說,「阮陌從尉遲將軍的心裡看出了端倪。」

  「哈哈!誅心術,真是有趣!」宇文毓大笑出聲,「姑娘竟然有這個本事,倒是也來瞧瞧朕現在想些什麼?」

  他不相信,也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神經有些大條的尉遲綱不要輕易上當。

  「天王想什麼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我不再理會他,轉而朝宇文護跪下,「大塚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和大塚宰約定的是五天之內幫你找到元夫人,是不是只要我找到元夫人的下落,這個約定我就算贏了?」

  宇文護眼中現出一絲異彩,點了點頭,「不錯。」

  「那就好。尉遲將軍是不是掉包之人,就靠天王和大塚宰自己去判斷了。」我忍不住對宇文毓嫣然一笑,「從始至終,我盤算的只是要找出元夫人的下落。」

  我從袖筒裡掏出一塊長長的白絹,在尉遲迥的面前鋪展開來,一幅縮微版的長安地圖被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來,「那就勞煩將軍湊合著看吧。」我掏出一塊黑炭,沿著白絹上的街道畫了幾條線,「這個是將軍昨晚夜遊的線路。現在嘛,我就和將軍來玩個誅心遊戲,看看將軍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哼!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論什麼遊戲我都奉陪到底!」尉遲迥慷慨激昂地說道,「看你還能怎麼栽贓陷害!」

  我只是笑笑,「尉遲將軍肯配合就好。那麼,勞煩將軍把上衣脫了,這樣才能讓我的眼睛看得更清楚。」既然是誅心術,這遊戲還是得玩得逼真些。

  尉遲迥一愣,旋即卸下鎧甲,「脫就脫。」瞬間,他便把上衣脫了個精光,我把手輕輕地搭在了尉遲迥光溜溜的肩上,笑靨如花。

  宇文毓忍不住撲哧一笑,「朕怎麼覺得像在逛窯子,窯姐在耍寶呢!」

  我只當做沒聽見,手已經順勢滑向了他的頸部,於是信息瞬間沖入大腦,心跳60次/min,平均皮溫33℃,皮膚電阻1100歐,設好基線,「那麼遊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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